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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今日还是特地而来的,这让李泓想想都觉得幸福美好。
“这么看栖鹿台真是好景致。”谢遥打破沉默。
李泓及其左右连忙点头附和,向他讲述起栖鹿台各种时段的美致。
“可否允在下独自一赏?”谢遥语气平平,丝毫不解人情。
热情的气氛瞬间冷到冰点,众人面面相觑,似乎瞬间领教到了什么很厉害的东西。
“好好,当然可以。”
李泓尴尬地点点头。栖鹿台区域除了女子不能入内,只算是皇宫里的一处风景,以谢遥的身份只要不登上台,并不需要如何管制。
“多谢!”谢遥弓身,送别的意味不能再明显。
言尽于此,李泓好生无趣,只得嘱咐了几句客套话,又推脱自己还有公务在身,便领着属下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李泓走后的谢遥真的立着看了一会儿景色,待确认安全无虞后,他才慢慢地走回了暗处,领着白锦玉退了出去。
他俩一路小心翼翼,一直等到了咸卓宫附近,才真正撒开步子跑了起来。噼里啪啦的脚步声,无疑泄露了太多他们内心的庆幸。
入宫,锁门。
“谢遥,幸亏有你了,你这是救了我一条命哪!”白锦玉背贴着门扉瘫软下来。
谢遥无声地瞥了她一眼,这一眼,看起来和白眼差不多。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白锦玉刚想好好跟他探讨一下这个眼神是否合适,却见谢遥神色忽然回正,拱手向里施了一礼。
“殿下。”
白锦玉循声看去,立马一个打挺从地上弹了起来。
视线笔直向前延伸,路的尽头,內殿的门前,逆光立着一个修长的身影,长衫垂袖,犹如仙笔勾描。
这身影向他们走近,清朗的月光逐渐照亮他清瘦的面庞,那春山一样的眉目在夜色中显得尤其佳美,只是这佳美的脸色却有点严冷。
“很好,你辛苦了。”凤辰表扬谢遥,可能因为身体未愈,他的声音还有些疲惫。
白锦玉当即心下了然,明白了刚刚谢遥为何会那么及时的出现。
虽然心里是感激凤辰的,但是凤辰的靠近还是让白锦玉倍感压力。她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奈何刚退了半步脚跟就抵上了门槛。
后面已是避无可避!
“殿下这么晚了还没睡呀?”白锦玉只好堆起笑容来尬聊。
凤辰:“”
“嗯,睡不着晚上出来透透气也挺好的!”
凤辰:“”
“我肚子饿了,殿下你呢?你吃过晚饭了吧?”
凤辰:“”
凤辰一次次的无言渐渐形成一股积威,在这种沉默面前,任何的欢脱和故作轻松都比回避本身更像回避。
白锦玉闭上嘴巴,渐渐安静下来。
良久,凤辰瞥了一眼幽暗中的栖鹿台,问:“你去栖鹿台做什么?”
凤辰单刀直入,白锦玉力图的掩饰在这句问话面前一下化为泡影。
白锦玉不能否认去过栖鹿台,因为谢遥就在一旁,就算她否认,谢遥也是绝无可能对凤辰说谎的。
“我”白锦玉犹犹豫豫半天,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冲口而出道:“我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此话一出,凤辰和谢遥的目光都蓦地停了一下。
看着他二人的神情,白锦玉当即就后悔了,但是说出去的话就跟泼出去的水一样是收不回来的。何况,她的确短时间内是找不到比这个更好的理由了。
“欸,我就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她不去看凤辰,眼神游移着说:“我想看看你还会不会管我的死活?”
这话在脑中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是一说出来竟有了些撒娇的滋味,白锦玉真地想一掌拍死自己。显然谢遥也听出了这个味道,他当即默默地像他俩作了一礼,知趣地退了下去。
“谢”白锦玉想喊住谢遥,但是无奈这个谢遥脚底就跟抹了油似的,转眼就跑了个没影。
夜阑人静,庭院中的梧桐错落无声,连风也不说话。
白锦玉半天等不到凤辰发话,偷偷连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开始絮絮叨叨,以期填补这种安静:“我是个俗人,所以只有这种俗招。不过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我跟你道歉,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去栖鹿台了。”
“你看着我。”凤辰剪断她的絮叨。
白锦玉停住,不知道凤辰什么意思,但依言徐徐将目光对着他,尽管她非常紧张。
“你再说一遍。”
白锦玉:“说什么?”
凤辰:“”
白锦玉:“哦哦,嗯我跟你道歉,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去栖鹿台了。”
凤辰:“不是这句。”
白锦玉:“不是?”
“”凤辰:“上一句。”
白锦玉小声道:“哦那个,我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还生我的气,还会不会管我的死活?”
凤辰一步步踏前,白锦玉后背贴着门壁一寸寸的挪移。
“你躲什么,你不是要引起我的注意吗?”
第十三章 克情 4
“是不错,不过你现在表情这么凶,我又有点害怕了!”白锦玉当然怕,眼前的这个人绝不是一般的聪明,他只要多靠近一寸,她就多一分可能露出马脚。
凤辰一步步上前,就在白锦玉快崩掉的前一刻,他停下了脚步,将二人维持在了一个恰好的距离。
凤辰道:“那你现在知道了吗?”
“嗯,”白锦玉点点头,道:“殿下的确还在生气,不过殿下还是管我的死活的,不然也不会让谢遥跟着我了。”
这后半句话的语气白锦玉已明显透着示好,但凤辰的脸色不仅没有半分回温,就连他的目光也变得越来越严正。
“简直儿戏!”凤辰斥道,一步越前,白锦玉才发现他的额头上已经盈了密密一层细汗。
他说这句话真动了气,不禁用手掩了掩胸口,白锦玉正想劝他消消气,凤辰又力声补道:“你想过被栖鹿台抓去的后果吗?!”
他这一提,白锦玉一怔,片晌答不上话来。
在栖鹿台抓住当时情急,她仅觉得会害了在场的谢遥而已,如今细细一想,真个一身后怕!
宫廷,是个表面华丽祥和实则铤而走险的地方,在这里没有一件事情是小事。
以苏丽华与凤辰的夫妻关系,难以想象她的举动可以被放大成什么样子。恶损国运、变节行乱、宫廷政变、甚至内应外敌如果被有心之人解读,真的难说会掀起怎样波澜壮阔的巨浪,又有多少人会因此受到牵连。
“对不起,我错了”她确实是错了。
“你心里若有我半分,也不至于做出这些。”凤辰蹙着双眉,这句话说得尤为伤心失望,让人觉得另有所指。
“我”
“跪下。”许是觉得上一句过于外露,凤辰本能地想阻止白锦玉说出下面的话,情急下却脱口而出了这两个字,这两个字出口,他自己也是一愣。
白锦玉只道凤辰气急攻心,生怕他因此加重病情,再则在铎月那个动不动就行跪礼的地方呆了七年,“跪下”于她已无任何包袱。
所以凤辰一令,她便麻溜地扑通一跪,道:“我知错了,你快不要生气了,我说实话吧!其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就走到了栖鹿台那块,糊里糊涂的唉,这么说你肯定不信,但我发誓真的就是这样!”她竖起两指,指天为誓。
白锦玉跪得这么轻巧,凤辰始料未及,一时竟有些乱了分寸,反应过来时,她已经跪着在急切地辩解了。
“你起”
“王公公到”
凤辰话未说完,一声洪亮的宣扬声远远隔门传入,接着传来了一阵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白锦玉和凤辰都朝门看去。
咸卓宫里也应声跑出来六七个准备开门的太监宫女,他们一走到院子,就停住了脚,先被眼前的一幕闪了眼。
只见门庭之中,堂堂晋王妃端端地跪在地上,而一向克己复礼、颐雅端方的凤辰立在她面前,仿佛刚刚加以训斥过。
如此画面,为首的两个小太监不知该上前还是退后,怯怯地相望了一眼。
这一眼,不用说白锦玉也能解读出来,那必然是:这晋王夫妇的关系看来比传闻紧张多了!
“你起来。”凤辰斜睨了眼来人,低声道。
白锦玉应声站起,不好意思地朝人掸了裙子,有点乖地站到了凤辰的身侧,见她这幅样子,凤辰也好似敛了怒气。
小太监们小步上前开了宫门,门一开,果然见掌宫太监王公公领着几个下手立在了门前,他的手上提着一个两层的食盒,一见凤辰便笑容可掬地跨了进来。
王公公对凤辰、白锦玉行了礼,接着双手奉上了食盒:“圣上在沐毓宫用了些夜宵,觉得甚是可口,想起这也是晋王殿下爱吃的,所以特命老奴给殿下和王妃送一些过来。”
“多谢圣上,谢过公公!”凤辰接过食盒,转身递给白锦玉,这才双手扶前,欠身施礼。
未及成礼,王公公赶紧上前扶住了凤辰的双臂,凑近时他声音低得几乎与凤辰耳语:“这回殿下要费心了!”
闻言,凤辰一定,无言地与王公公凝视了一眼。白锦玉与他二人离得极近,二人的神色都净收眼底,纵然不明所以,但也约莫猜着是有了件了不得的事情。
“王妃娘娘这两日费心了?”白锦玉留神之时,王公公轻松一瞥,转移了话题。
白锦玉随即附和道:“应该的应该的。”
王公公笑眼看着白锦玉,忽而眸光渐露疑惑,眼神不停在他二人的脸上来回巡梭起来:“王爷和娘娘为何皆是大汗淋漓?莫非宫中用度有何不适?”
白锦玉与凤辰应声相视一眼,想到今晚的一番动静,皆有被戳中心事的感觉。
抹了抹额头,白锦玉果然碰了一手的汗水,但眼下总不能说实话实说,便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