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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那被救回来的新娘子此刻正趴在院里的地上,几个家丁粗暴地按住她,更有一个老妈子如泰山压顶一样跪坐在她的身上!
那新娘子手脚胡乱的抓跩扑腾,口里寻死寻活地呼叫,头上的金钗步摇纷乱撒了一地,发髻更是凌乱不堪。
白锦玉先是惊呆了,但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刺激,她刚想出口阻拦,不禁“扑哧”一声先笑了出来。
“还笑!”闻宴低声呵斥。
白锦玉正了正声色,赶紧扑上前阻拦:“停停停快住手,你们这样可不行,这位可是你们柯家的新娘子!”
听了这一句,不管是那按得起劲的家丁老妈子,还是那个寻死觅活的新娘子都一愣,齐齐停了下来。
“啊?”
“这是我们公子的新娘?”
“不会吧?!”
几个家丁退避三舍窃窃私语。
“你快下来!”白锦玉拉了拉那还坐在新娘身上发呆的老妈子,给她往一旁使了个眼色。
那老妈子听说自己身下的是今日的新娘子,早已吓得六魂无主,利索地从新娘子的背上滑了下来,连忙缩到了一旁。
新娘两眼滞愣地看着白锦玉,任由她俯身将她扶起,半晌才道:“你是救我的那个人?你怎知我的身份?”
白锦玉道:“看你刚才身上的喜服,我猜的!”
新娘子默然不语,似乎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刚才身上还穿了那么一套惹人注目、极易识别的衣裳。
白锦玉接着问她:“夫人姓赵?”
新娘子一怔,连退好几步,眼露惊恐道:“什么夫人,谁是夫人!你不要叫我夫人,我不要嫁、不要嫁给柯子进!”
白锦玉与闻宴对视一眼,回过头来看着这新娘子,好声道:“那赵姑娘,你我问问,今早在柯府迎亲入门、结拜天地的那个新娘是你吗?”
新娘听言,沉默了,继而长吸了一口气,承认道:“不错,是我。”
白锦玉不禁歪起头想不通了:“这就奇怪了,那时候我也在场,并未见姑娘有任何的不情愿啊!怎么不过几个时辰,姑娘就变得如此抗拒这门婚事,甚至到了要一死了之的地步呢?”
那新娘双肩垂落,脸上渐渐露出怨愤,白锦玉从她的神色观察,这的确是一个很刚烈的女子。
默了半晌,仿佛挣扎过一番,那新娘子才幽幽吐露道:“他们骗我!我拜堂成亲之时尚不知被骗而已。”
白锦玉疑道:“骗你?怎么说?”
第一百七十三章 出山 4
“绝无可能!这位小娘子,我们柯家在庐江那是什么门脸,我们子进公子一表人材又何至于沦落至骗婚地步!”
那新娘子还没解释,家丁中就有一个长者先暴起了,愤愤不平地出来替柯家仗义执言。
那新娘子静了一气,着眼看了下四周,满面心灰意冷,她沉沉道:“即使你这么说,事实也是如此。我家住金陵,世代从医,我于半年前在家中救获一只受伤的鸽子,我将它好生医治,它转好后就飞走了。不想过了几日,它又飞了回来,脚上缠了它主人致谢的信笺。”
“这鸽子的主人莫非就是柯子进?”白锦玉当即便揣测道。
新娘子点点头。
白锦玉觉得稀罕,忍不住地对着闻宴道:“闻宴,你说如此方式相识,是不是一段妙缘啊?”
闻宴瞥了瞥,抿唇不语,然而神情姿态全然都在演绎“与我何干”。
白锦玉讨了个没趣,转了身对着新娘道:“你接着说。”
那新娘道:“此后这鸽子就时常带着信笺栖落我家,我与柯公子便从此以会友、书信来往渐渐互生了好感,之后不到三月,柯家的人就上门提亲了之后父母纳吉、请期一切妥当。”
白锦玉听了这段,不禁感慨道:“这么看来,柯家老爷夫人也算是开明了!不重门第,儿子想娶谁就给谁上门提亲。”
白锦玉的话中有女子攀了高门的意思,那新娘当即不屈道:“柯家虽然是一方显赫,但是我娘家的医馆在金陵也赫赫有名了近百年了。柯家聘礼虽丰,但我带的嫁妆也不薄,在庐江买下一条街也是绰绰有余的!”
白锦玉咂舌,想起闻宴从前说的“女子嫁人须准备一笔丰厚的嫁妆,嫁得越好,所须嫁妆越多”,不禁看了他一眼,深以为然。
不过这新娘子似乎跑题了,白锦玉遂将她的话头引回道:“那你说柯家骗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与柯氏多年交往,深察柯氏的仁义诚信,绝不信他们会骗你什么!”
那新娘子淡淡笑弄了一声,继续道:“这半年来我与柯公子书信不断,因此我对他的笔迹相当熟悉。可是我今日嫁入柯府,在洞房之中无意看到一些柯公子的手书,却发现笔迹与我这半年来所通的信函大相径庭,书写者根本判若两人!”
听到此处,白锦玉也是一惊,众奴仆之前个个还面露义愤,听到了这里也有些吃不准了,互相换了换眼色,也渐渐趋于保留意见了。
“所以,他们不是欺骗我了吗!”那新娘几乎咬着牙说,脸上一阵颓然一阵坚决:“如今我人已到了柯府,又与那李代桃僵的男子拜了堂太晚了,一切都太晚了,但是,他们休想我就此认命,那些设计我的人也休想得逞!我可以一死了之,为了我的清白,也为了我那尚不知是谁、又身在何处的郎君!”
说到后来,新娘子已声泪俱下,满腔的痛彻心扉和无能为力都随着她的眼泪滴落下来。
白锦玉也默然了,这样的事无论临到谁的头上都挺难的。
忽然,那新娘一把冲上来,抓住了白锦玉,摇着问她:“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救了我,我就还要面对这一切!你救了我,你能帮我解决问题吗?你对他人的痛苦都不知道就胡乱救人!你知道别人活着以后会有多难多痛苦吗!”
白锦玉懵了,真是好心被当成驴肝肺了,救了人不仅对方不领情,还全然一副怪罪。白锦玉开口就想怼两句,可是看着眼前的女子的确是发自肺腑的痛苦,这要怼的话就生生堵在了口中。
“柯家没有骗你。”
焦灼之中,闻宴的声音冰冰地响起,没有起伏,所以显得特别的正确冷静。
白锦玉回首,新娘朝闻宴看去,柯府的家丁老妈子也一齐向他看去。
闻宴淡漠地瞄了一眼新娘,道:“你跟我来。”
他也不等人反应,转身而去。
新娘子秀致的脸上泪痕还未干,眼睛怔愣地盯着闻宴身影消失的地方。
“快跟上,”白锦玉推了新娘子一把,信笃道:“既然他这么说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新娘迟疑了一下,在白锦玉的拉扯下就跟了上去,那些身后的家丁见白锦玉二人去了,便纷纷地跟在后面,似一心要为主家守个水落石出。
闻宴一路直驱他方才写字的偏厢。
众人赶到的时候,他正在一排书架上漫找着什么,身量修长、一袭白衣,立在古色古香的黄花梨木书架前,华茂春松犹如一副画卷。
不多时,闻宴便在书架的第二层找到了一本线装的书册,随手翻拨了几页,拿着朝他们走了过来。
“你且看看这个。”闻宴伸手将书册递给了新娘子。
新娘子不明所以,但依言接过书册。白锦玉凑上前去,只见上面写着史诗鉴。
新娘子只将封面眈了一眼,脸上便出现了点惊诧。
她迫不及待地将册翻开第一页,当即身子一僵,再多翻几页,便连手指也开始微微颤抖起来,后面她翻得越来越快,白锦玉站在她的身边,听到她的呼吸都开始越来越短促。
“这怎么回事?”新娘子抬头看向闻宴,声音都颤栗了。
闻宴道:“这是本诗摘抄,落款写得很明确,摘写之人正是柯子进。”
白锦玉好奇的从新娘子的手中取过册,也挑着几页看了看,渐渐称奇。
“这摘抄集好奇怪,居然有两种字体,凡是每一张正面是一种字体,这反面就换了一种。这么看起来的话,还以为是两个人所书的一本书呢!”
白锦玉阖上扉页又前后地看了一看,确认道:“但是这书册上分明只写了柯子进一个人的名字,真是好奇怪!”
“并不奇怪,”闻宴道:“只是说明了这个柯子进会写两种字体罢了!”
白锦玉点点头,一边寻思一边道:“我曾听闻这柯氏的祖上是前朝的一个将军。这个将军曾经勤学苦练了多种字迹,与皇帝往来书信时会用指定的一种字迹来书写,以此来防止有人假冒他的信函。莫非这柯子进是效仿先人,学了两种字迹书写。”
闻宴不置可否,对那新娘道:“你且看看书册上所写的两种字迹,是不是一种雷同于与你通信往来的,另一种就是你在洞房中看到的。”
白锦玉把书册重新还给了新娘子:“你快再看看!”
第一百七十四章 出山 5
新娘子木然接过书册,看得出来虽然她还未再次确认,但是心中已然相信了。
她低下头去,一页页地翻过,越看神情越是复杂,最后颓然一下竟然跌坐在了地上。
她喃喃道:“我怎么没想到,为何我就没有想到呢!眼下如何是好”她抬起袖子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着,想到那湿尽的喜服,接着又抬手摸了摸自己散落得不成样子的发髻,当即六神无主地哭了!
在场的柯府家丁虽然没有一个出声,但是脸上的神情已经差不多想鼓掌喝彩了。
“回去,大错筑成前及时止损。”闻宴对新娘子道。
新娘子顿时止住了哭泣,无措地看着闻宴,支吾道:“回去?我出来已经一段时候了,只怕是已被人发现了,而且我的喜服已经全湿了,我如何向人解释?”
白锦玉色惨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新娘,这会儿是真的有点同情她了,以这付尊容回到柯府,真是要汗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