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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华又急又恼,于是朝廷上又开始疯传谣言,说皇帝意欲降旨直接点名某某,一时官官自危,君臣关系紧张到极点。
大灾易大反,在这个关节上,凤辰毅然挺身走到了人前,他自发地进宫面圣,主动提出来由他做人祀。
他的理由很简单,强取人儿女非仁义所为。如今社稷江山既在凤室,由皇室之中推出一人更具说服力,也能平息民愤。
既然人祀的要求是出生高贵品貌咸良的佳人。那么若论相貌出众,三秦第一绝色横扫长安;若论出身高贵,皇室贵裔自是无人可比;若论人品高洁,晋王的为人可谓至德可师。
如果要通过虐人获取老天的垂怜,还有什么比虐他这样的人更能达到效果呢?
经不住凤辰一而再再而三的自荐,凤华最终答应巫师开坛之日,由凤辰曝晒烈日。
巫师开坛的那一日,整个长安可谓万人空巷,读书的人书也不读了,做工的人工也不做了,东西二市都歇业了,人们如潮水般涌到了皇宫门前观看这一场特殊的祈雨仪式。
凤辰,圣上胞弟,大徵朝最尊贵的皇亲,一身素衣,长身玉立,在七月的炎暑中滴水未进,整整晒了三四个时辰。
一开始,人们都是抱着奇同情在看,可是看着看着调子就开始变了,人群开始纷纷叹服晋王殿下风采绝伦。
原来酷日之下,人人都被烤得汗流浃背臭味掩鼻,但凤辰,却连一滴汗都没流过,更奇异的是,他的皮肤竟还越晒越白,在纤尘不染的白袍衬托下,简直宛若神仙璧人。
当人们的目光触及他的身上,分毫觉不出悲哀凄惨,反而在灼灼的烈日下生出一丝清凉之意来。时人皆言“见晋王如见玉山,此君不似世中人”。
就这样晒到下午夕阳快落山,突然,一个身材适中的中年道士跳进了法坛,生气地一把将那巫师的焚香和幡帜掀翻在地,踹得老远,并且手戟口诛地大骂那巫师妖言惑众。
那巫师气得要上来个那道士拼命,幸亏谢遥一步上前眼疾手快地隔在二人中间,才免了一场恶战发生。
那巫师不服道士的辱骂,道士便说要他晓得道爷爷的厉害。于是他打赌,只要凤辰抄完一百遍道德经,自然会天降甘霖。
于是凤辰依言抄起了道德经,谁知道才抄到第六十九遍,道士就风风火火地把他从晋王府拖了出来,夹着他抄好的六十九遍道德经急吼吼地赶去宫门前开坛做法。
“不是要抄一百遍吗?”凤辰问。
道士连连摆手道:“没事没事,差不多行了,反正等下都要烧了的,谁会知道抄了多少遍?!”
凤辰道:“既然无所谓,道长为何当初要定下这个条件。”
“哎呀那是拖延时间骗人的,古往今来谁能靠抄经抄出风调雨顺来啊!”道士道:“不过我昨晚夜观星象,今天马上真的就要下雨了,我们赶紧去做个法摆摆样子!”
原来那道士是离境观的司天法师,专研天象星图,他的风雨不是祈求来的,而是测算来的。
不过尽管如此,他仍然装模作样地宫门前焚香舞剑了一番,并将凤辰抄的那六十九遍道德经祭进来香火高炉。
说也奇怪,炉中火焰刚起,湛蓝的天空中便立即乌云密布,随后狂风大作,不过片刻功夫就电闪雷鸣地下起滂沱大雨来了。
那个道士不是别人,正是离境观上届方丈的关门弟子,玉玄子。
他一向云游四海,这次是听说了这巫师的胡作非法特地赶回长安阻止的。
久旱终逢雨,长安百姓纷纷从家中出来,他们不带任何雨具,仰着脸举着手,任凭雨点尽情地洒落在身上。
长安重新获得了生机,凤室的皇权再一次在危机中稳定了下来。
连天的雨幕中,玉玄子领着几个小道士撤坛,有一个小道士看了看凤辰,小声地和玉玄子嘀咕道:“祈雨都成功了,为什么不见晋王殿下半分开心的样子?”
玉玄子一边把香炉法器往怀里装,一边漫不经心道:“哎呀,他没了娘子当然不开心了啊!”
那小道士赶紧给玉玄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提醒道:“没有的事,晋王殿下正侧二妃都在的。”
玉玄子一手拿了坛上的宝剑收进布兜道:“唉,当我没说!”说着,拎起离境观吃饭的家伙欲走。
“道长请留步!”暴风骤雨中,是凤辰奔在身后喊住了玉玄子,他的声音夹着风雨声,显得激动急促。
玉玄子留步,那身旁的小道士连忙低声紧张道:“完了完了,道长你可惹上麻烦了。”
玉玄子“啧”了一声,推开啰里八嗦的小道士,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凤辰问道:“殿下何事?”
漫天的大雨像剪不断的珠链,劈头盖脸地将凤辰从上到下打湿,一身白色的素袍被雨水浸润成了灰色,紧紧贴在他的身上,连风都吹不动了。凤辰不顾雨落纷纷,奔上前道:“道长刚才说的什么话?!”
玉玄子把包袱甩在身后,道:“怎么?要打我啊,我说你没了娘子说错了吗?”
凤辰道:“我家中妻妾俱在,道长此话从何说来?”
玉玄子道:“从何说来?从你脸上看出来的啊,你看看你的脸,上面明明写着四个大字如丧考妣啊!”
几个小道士听了玉玄子这么露白的话吓得目瞪口呆,不由自主地离玉玄子退后了三步。
但是凤辰听了却没有发怒,反而冲上前两手抓住了玉玄子,大声地问道:“她死了吗?”
玉玄子被他拽住无法跑路,捋了捋满面的雨水道:“谁谁谁?我怎么知道!哎呀殿下你很喜欢在这大雨天里讲话吗?贫道可没这个嗜好,感了风寒小命不保的,走了走了!”说着挣脱了凤辰。
“你不许走!”凤辰上前一把再次拽住玉玄子:“你把话都说清楚!你口中我没了的娘子到底在哪儿?!”话出口,他感到情绪过激了,遂敛了敛急促道:“请道长言明”又一阵大雨瓢泼而下,雨水几乎砸得他睁不开眼睛。
玉玄子又奇又烦:“唉呀呀,你可是个王爷啊雨下得这么大,你这么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地纠缠,成何体统啊!”
凤辰略一思忖,也是,立即决然道:“好,我随你回离境观!!”
就这样,凤辰在祈雨之后连皇上都没回禀,就跟着玉玄子上了离境观。
第六十四章 无情 3
离境观,老君殿。
殿上的太上老君造像双耳垂肩,眉目传神,造型细腻,栩栩如生。
高堂阔宇中,凤辰独自伫立,静静望着这尊高约数丈的白玉雕像。此刻的他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道衫,平复了激动狂乱的心绪。
殿中传来两声轻咳,凤辰转过,是玉玄子走了过来。凤辰正欲开口,玉玄子已伸出五指道:“我知道殿下要问什么?不过我现在要听听殿下怎么说,殿下究竟发生了何事?”
凤辰收回追问的神色。
他目光沉移下去,缄默了很久。
“我觉得我的侧妃有些问题。”
“哦?”玉玄子道:“什么问题?”
凤辰凝语,斟酌究竟要不要说出那些深埋心里的话。
三年来,除了与他同病相怜的钰贺,他从来没有对第二人吐露过。
玉玄子催促道:“哎呀到底说不说?”
凤辰抬头望了望眼前的老君造像,心里生出一份安定。
“三年前我与她归宁探母,”凤辰低落的声音浮起,说到此处,他闭了闭眼幕,抚平了心头的一阵绞痛,才道:“此后便觉她脾气性格都有微变;之后不久她又不慎坠湖,救起后记忆大损,前事种种都声称不再记得。”
凤辰的颈间在雅朴的道服里咽了几咽,这几句话说出来,听得出让他颇费心力。
玉玄子受其感染,竟也敛了声息,半天才道:“殿下继续。”
“我起先为她遍寻名医,后又请道人为她驱邪,”他兀自摇摇首:“直到后来我越发觉得她既不是失忆、也不是中邪,而是”
玉玄子道:“是什么?”
凤辰缓缓抬起眼眸,看进玉玄子的眼中,道:“是换了人。”
玉玄子问:“哇,换人这个想法也太大胆了吧,殿下你真的是敢想!难道你侧妃容貌有异?”
凤辰摇了摇头。
“换了人而容貌未改?不会是一对双生女吧?而且得是长相非常相似的双生女,”玉玄子自问自答道:“哎呀,不知道不知道!殿下有此一虑,怪不得我一说殿下丢了娘子,殿下便来纠缠我了呢!”
凤辰追道:“道长是如何看出我失了娘子的,还请道长直言不讳,为我解惑。”
玉玄子垂了垂眼眸道:“解惑也算不上,我只是近日因事得了殿下的八字,闲来无事算了算,才发现殿下虽然生于富贵诸事不求,但姻缘却是坎坷之相。害,所以我说老天总还是公平的,让你得了富贵就会让你这儿那儿的出毛病!”
凤辰凝声:“什么样的坎坷?”
“失偶的劫数,”玉玄子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凤辰怔然,身形凝滞,半天回不过神来。
他欲言又止,终是没有成话,默了一阵后,他只问了一句。
“我还能再见到她吗?”
问这话时,凤辰的眼圈都红了。
玉玄子耸了耸肩膀道:“这个我怎么知道?你真当我神仙啊!”
凤辰并不意外,他徐徐地闭了闭暗淡的双眸,沉沉咽了一口气。
“殿下,”玉玄子的声音将凤辰的神思拉回,他看着大殿之上的太上老君像道:“天以诚而清,地以诚而甯,两诚相亚,万物皆化,我们离境观的这座道德天尊可是很灵的,殿下不如在这里发个诚心愿,以诚化劫,说不定能得老君庇佑。”
玉玄子从老君堆满鲜果的供台上捞过一个竹签筒,摇着里面的竹签道:“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