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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虞兮枝其实是怀筠真人亲传这件事……
    且不论早在大家看到虞兮枝境遇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忽略了这件事。
    就说现在,红衣老道也抢了,谈楼主也出声了,都是天下第一,那他谢君知便也问问,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这、这恐怕不合规矩吧?”徐教习呆愣问道:“她毕竟是掌门真人门下……”
    “师兄,可以吗?”谢君知根本没看他一眼,径直转向怀筠的方向。
    他说着“师兄”二字,后面是语调上扬的问句,听起来却分明像是在说“可以吧”,甚至他这样问他,也不过是看在掌门这一头衔上,象征性地问一句罢了。
    开不开山,他当然有决定权。
    有谁规定,千崖峰就只能住一个人呢?
    更何况,最关键的是,千崖峰距离剑冢太近,纵横的剑气贯穿丛生,又有谁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居住,就算能短暂地住下,又能坚持几许呢?
    红衣老道与谈楼主自然也想到了这一遭。
    可是与此同时,剑冢淬体所带来的好处也是意想不到的。
    宣平宣凡只是被剑意一刺,便能原地破境。而谢君知若非这么多年都在千崖峰,又怎么会这么小的年龄便有如此高绝的剑意?
    白雨斋与西雅楼都有千年沉淀,却也不得不承认,论修炼,这世间无处能及千崖峰。
    他们既然想要收亲传弟子,自然处处为虞兮枝考虑,希望她好,却又怕她不好。
    只是虞兮枝……她可能明白这其中关系?
    明白了,又是否能坚持下去?
    两人都想劝,却也不知如何开口为好。
    怀筠动了动嘴唇,心中微苦,在他看来,亲传哪里还有另从二师甚至三师的?可偏偏红衣老道与谈楼主都不按常理出牌,那老道荒唐惯了,怎的连谈楼主都……!
    只是他还在拿捏自己到底应该怎样说,虞兮枝却已经想明白了。
    原书里,她是恶毒女配,他是黑化反派,半斤八两,不相上下,一定要说,可能还是她越级高攀,她充其量是个垫脚石,小师叔才是真正的翻手为云覆手雨。
    别看她现在不知为何竟然莫名被谈楼主与红衣老道看中,走了原书中没有的情节,但她始终要牢记,小师妹那柄剑下一刻或许就会穿过自己的胸膛,要了她的狗命。
    她,还得再练练。
    没有什么地方比女主对照组之处更适合她了。
    很显然,夏亦瑶走的就是原书剧情,看她不爽,还得师门爱护,近似与她天然对立矛盾,毫无和解的可能性。既然如此,她投向大反派一方,简直不能更合情合理。
    所以她重新看向谢君知,深吸一口气,认真道:“我愿意。”
    红衣老道与谈楼主对视一眼,事已至此,两人谁也没争到,反而有了同病相怜的感觉,但一码归一码,虞兮枝愿意去,他们反而没什么意见。
    太清峰和千崖峰能一样吗?
    留在太清峰是蹉跎岁月,去千崖峰,那便是另一片天地!
    红衣老道清清嗓子,从袖中掏出一只紫檀匣子:“这无垢仙匣与我心意相通,可传音传物,其中有笔也有纸,你且拿着。既然你决定要去千崖峰,便用过水镜授课也无妨,每月你下山来一趟白雨斋便好。”
    谈楼主则是端出了巴掌大一只小炉:“这缠丝鼎乃是我几年前游历之时,偶得一块好料,便在从极之渊以渊中业火锻造而成,本就是想缘分到了,便交给我的亲传弟子,如今终于能拿出手了。另外还有这三颗天枢三元回丹,便当做拜师礼吧。”
    众人看得眼热,这两人能拿得出手的,岂是凡物。怀薇更是一眼认出来,红衣老道手里拿的,是他蕴有一方空间的本命符盒,而谈楼主这本,且不论那丹炉如何,便是天枢三元回丹,已是令人咋舌!
    两人说完,齐齐看向虞兮枝。
    谢君知已经轻轻又拨了一下她的小树枝,声音带了笑意,显然是因为虞兮枝方才的回答而心情极为愉悦:“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拜师?”
    虞兮枝这才如梦初醒,她抬手重新挽了头发,再认真整理了衣服仪容,这才上前一步,沉沉跪下,额头触地,朗声道:“两位师尊在上,请受徒儿虞兮枝,一拜――!”
    西雅楼弟子看着少女俯身,眼中都有了显而易见的欣喜,宣平宣凡你推我搡地上来,认真与虞兮枝见礼,还顺势介绍道:“巧了,二师姐到了西雅楼,也还是二师姐,大师姐谈明棠是咱们楼主的女儿,虽然没有摆在楼主门下,却当得大师姐的名分。”
    眼看西雅楼这边热热闹闹,红衣老道只恨自己只身前来,毫无气势,只得冲易醉使眼色。
    易醉只得硬着头皮上来:“悖那个,二师姐啊,咱们白雨斋,你也是二师姐,上面也还有个姓轩辕的大师兄,是我娘的徒弟。辈分确实乱七八糟了些,你多多担待。”
    这边热热闹闹,亲亲切切,昆吾山宗的弟子却怅然若失,心头奇奇怪怪,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分明二师姐,也还是昆吾的二师姐,可就是哪里不太对劲。
    大概就像是,他们今天才知道这位素来被看不起的二师姐如此不凡,还没来得及为昔日的看低的风言风语向她致以歉意,表达善意,她就已经一步走到了所有人都无法够着的高度!
    这世上还有任何一人如她一般,同时入三位天下第一的眼吗?
    她过去就不曾在意过这些,也或许在无人的夜痛哭过,但往事已如云烟,此后又有谁敢说她半句坏话?
    虞寺向着谢君知深礼:“舍妹就拜托小师叔了,只是以后恐怕虞寺少不得叨扰千崖峰,还先请小师叔赎罪。”
    易醉也凑了过来,他平时嘴里不说,但哪个剑修的梦想不是成为小师叔这样强大的剑修?以往没机会,如今居然有生之年等到了谢君知开山,他便也厚脸皮道:“那个,小师叔,你看我怎么样?你和二师姐两个人在千崖峰也怪不方便的,缺人打个下手不是?不如,顺便带上我?”
    “跑、跑腿我也可以的!”一道紧紧张张的声音响了起来,黄梨涨红了脸:“我也愿意!”
    还有一道声音也一并响了起来:“在下程洛岑,随二师姐从棱北镇而来,也、也想入千崖峰!”
    这两个人之前没什么太多的存在感,这会儿乍一出声,许多人都吓了一跳,心道你们两个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易醉也就算了,千崖峰是谁都能进的地方吗?
    徐教习憋了太久,虞兮枝如今身份高绝,易醉他也惹不起,这两个毫无来历的家伙难道还不能说两句?他拧眉看过去:“你们以为自己是谁?千崖峰是你们想去就能去的吗?”
    小师妹夏亦瑶脸色煞白,她看着这几人的身影,心中不安,忍不住道:“师娘,我……我是不是也能……”
    “荒唐!你忘了剑冢之气如何伤你吗?”怀薇真人低声喝道。
    黄梨和程洛岑脸色微变,却不料谢君知先开了口:“你是真的很吵。”
    徐教习没想到自己呵斥两个外门也会被说,不可置信看向谢君知。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你不说话,我还险些把你忘了。”谢君知像是想起了什么,重新看向怀筠:“师兄,这个人……你如果不处理,我来也可以的。”
    徐教习脸色煞白:“你……你什、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再看到你而已。戒律堂现在谁管?”谢君知感叹道:“徐家曾经也是家风清明,不想到这一代,竟然沦落至此。”
    听到“戒律堂”三个字的时候,徐教习就瞳孔剧震,他看到人群中竟然果真有人越位而出,冷漠高大的昆吾执事向着他的方向而来,微一抱拳:“小师叔有令,徐教习,得罪了!”
    言罢竟是真的要动手。
    徐教习这才真正慌了神:“你们干什么?!我在昆吾执教十五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徐家还有老祖在太清峰后山,你们不怕我老祖责怪吗?!”
    戒律堂一群执行者,才不管他说什么,只管直接动手。
    怀筠真人叹了口气:“徐教习,你磋磨我的亲传弟子,确实无法无天了些,去戒律堂思思过吧。”
    徐教习哪里肯依,挣扎间,咬牙捏碎了与徐家老祖的那张求救联络符,嘶声大喊:“老祖救我――!!!”
    有风忽起。
    太清峰飞鸟惊起,天色微暗,一沙哑声音随着雪亮剑意破天而起:“谁人伤我徐家孩儿?当我徐家无人吗?!”
    众弟子惊惧仓皇退后,眼疾手快的执事已经飞快将结界打开,却也来不及将所有弟子都保护其中。
    剑意乍起便已到了紫渊峰试剑台,那剑光竟似十年磨一剑,乍现便怒意蓬勃!
    徐家老祖自太清后山起,持剑暴怒震慑而至!
    有人不忍再看,觉得戒律堂那几人好生无辜,恐怕就要顷刻间身首异处。
    却也有人猛地睁大了眼。
    一道雪亮无匹的剑从九天而落,不避不让,径直对上了徐家老祖暴起而来的剑意与身影!
    两道剑意相遇,却甚至没有碰撞。
    徐家老祖的剑意仿若见到了什么可怖之物,只是后起之剑的剑锋便已经将其彻底搅碎殆尽!
    谢君知甚至没有拔剑,他手中拎着一截不起眼的树枝,只是随意一挥,竟然便已是如此浩瀚声势!
    “后山闭关十八年,就闭出来个化神,你徐家确实无人。”谢君知看向太清峰方向,面无表情道:“还是我太久不出剑,连你这种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拔剑了?”
    一片鸦雀无声。
    徐家老祖被一剑逼退,甚至足尖都还未沾到紫渊峰的地,便掉头重回太清峰去了。
    大家震撼无语地看着谢君知手中那一截小树枝,心道这……这便是所谓天下第一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