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竭的当下,他修炼也远不如九百年前容易。
与已恢复半数修为的神明相抗,必受天谴。
雷电破开山巅直穿地底,突破石壁,与水柱一同灌下,骤然击中繁云。
繁云几乎被雷电灼穿了肺腑,他摔倒在地吐了一大口鲜血,姜照一在门外听到水流电击的声音,不由偏头往门内看去。
她正见李闻寂一步步走上阶梯,一脚踩在那繁云的胸膛,他微微俯身,用一双郁冷的眸子慢悠悠地打量这个如同落水狗一般的家伙,“非天殿在哪儿?”
“先生果然是冲着非天殿来的……”
繁云一说话,嘴里就又有鲜血涌出来。
即便是被雷电劈断了一只手臂,繁云这个时候忍着剧痛,竟也居然笑出了声。
他笑得有些莫名,随后他周身泛出暗色的光芒,整个地宫好像在突然之间变得脆弱无比,宫室开始倾塌崩裂,河水从四周猛灌进来,他却刹那化为一阵轻烟落入来势汹汹的河水里,消失无痕。
李闻寂轻皱起眉,回头看向赵三春和檀棋,“走。”
前人所造的地宫在水中土崩瓦解,莹光割破河水,及时开辟出了一条道路,姜照一被水呛得咳嗽了好几声,但她还是将自己用小刀在门边撬下来的一片金箔抓在手里,“李闻寂,这个我见过……”
“这是什么标志吗?”贺予星擦了把脸上的水,也跑过来看。
姜照一的嗓子终于好受了些,她继续道,“我记得我在朝雀山的那座庙里看到过这个东西。”
檀棋比赵三春活得还要长久些,他早些年游走蜀中四方,也自然见多识广,他过来仔细探查了那纹样,便道,“据说从前凡人为修罗神非天修的庙宇里的独特纹饰,后来一传百,百传千万,人间的修罗庙几乎都会有这种纹饰,而凡人更是将其作为驱散邪祟的灵物,从道观里求来,便会挂在门上……若是信奉非天的,家里也必不会少有这种纹饰,”
“后来满天神佛陨灭,修罗神非天用自己所有的本源之息保住了蜀中这么一块地方供妖魔精怪栖息,即便凡人早忘了修罗神,但在一些寿命稍长的精怪家里,也会留有这种纹饰,他们当然不是为了驱什么邪祟,只是出于对非天的崇敬。”
檀棋从前便在同宗的长者家里见过这种纹饰:“看来这繁云也很是崇拜非天,但这纹饰跟普通精怪家里的又有些不一样,普通精怪家里,绝没有这个印记。”
他说着,指了指上面一处镂刻的文字,不像是汉字,几乎无法从字形判断出来意思。
“可是我记得那座庙里的那个东西,跟这个是一模一样的。”
姜照一六年都在反复做那个梦,她将梦境里的一切都记得再清楚不过,她想了想,又望向李闻寂,“难道那座庙,是非天殿的人为你修的?那祝融藤呢?祝融藤也是非天殿的人种的?”
她觉得脑子里有一团乱麻,这会儿怎么理也理不清楚。
“等找到非天殿就晓得了嘛。”赵三春挠了挠后脑勺,觉得自己快思考不了了。
但姜照一站在岸边,看着那湍急的河水淹没了底下的宫阙,灌注成一个旋涡,“可是繁云跑掉了。”
繁云入江河便如轻烟,紫微垣星图并不能准确地找出它。
这或许便是繁云一定要依水而居的原因,他借着手里的法器,便能轻易在水里逃出生天。
“不着急,很快就会找到的。”
李闻寂的目光落在她乌黑的发上,他忽然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第53章 自相矛盾
时值六月; 天气越发炎热。
自繁云逃跑已经半月有余,但李闻寂却好像并不着急,连着走了好些地方; 这些天他们在竹宣落了脚。
赵三春在竹宣大学的后山底下找到了个烧烤摊; 那里生意每天都很好,学生们几乎都爱去那儿吃。
“照一,你在看啥子?”赵三春见姜照一歪着脑袋一直在盯着那正忙着烧烤的老婆婆看; 就凑过去问了声。
姜照一神秘兮兮的,小声问; “青蛙叔叔你说,孙婆婆的尾巴藏在哪儿了?”
“……我也不晓得哇。”
赵三春没料到她是一直在找孙婆婆的尾巴。
竹宣大学的学生们总在这儿吃烧烤; 今晚也是毫不例外地坐满了人; 要不是孙婆婆事先给他们留着一个位置; 恐怕他们这会儿连坐的地方都没了。
而这些学生们并不知道; 这个烧烤摊的主人是一只狐狸。
“这学校有些年头了; 我年轻的时候啊; 那还是民国; 我下山来转悠; 还老有学生给我喂吃的。”
夜半时分; 孙婆婆终于得了空闲,她拿着个蒲扇在长板凳上坐下来; 讲起她早年间在这儿的事; “我也没在这儿上过学,就是这么多年在这儿看了不少学生来啊去的,我在山上住着也没什么事做; 索性就下来支个摊子。”
“孙婆婆你整烧烤还是有一手; 莫说这些学生娃儿喜欢; 我那个游仙的朋友来了几回竹宣,也吃过你这儿的烧烤,是他推荐我来的嘛。”赵三春喝了一口冰啤酒,搭话道。
“做得多了,也就有些心得了。”孙婆婆笑着摆手。
姜照一听着他们说话,一瓶豆奶喝光,她回头望见李闻寂躺在不远处的一把藤椅上,她将自己面前的肉串递给旁边的小道士,然后就朝他跑过去。
或是听到熟悉的脚步声渐近,李闻寂睁开眼睛,正看见姜照一的脸。
“坐。”
他抬手指向旁边的另一把椅子。
姜照一依言在藤椅上坐下,她也学着他靠在椅背上,夜空入目,星子散碎,今晚没有月亮。
旁边的小竹林里簌簌声不断,为这长夜更添几分凉爽。
“你的本源之息,也不在这儿,对吗?”她忽然道。
身后的热闹,仿佛再与他们两人无关,李闻寂听见她的声音,便应一声,“嗯。”
“如果找不回你剩下的本源之息,也没关系吗?”
这半月来,他们已经找了不少地方,但却迟迟没有剩下的本源之息的线索。
“如果本源不得圆融,那我就免不了仍要承受竭灵发作,”他偏头看向她,“但除此之外,其实也并没有过多的影响。”
“这影响还不够大吗?”姜照一不止一次见过他竭灵发作时的样子。
李闻寂静默地看她片刻,才道,“你不要担心,既然在这里得不到答案,那么在非天殿,就一定会有。”
“你是说你剩下的本源之息很有可能在非天殿?”姜照一探过身,下巴抵在扶手上,望着他,“可是非天殿的人如果知道你的本源之息还可以找回来,那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不找?”
橙黄明亮的光线里,李闻寂微垂眼帘,“也许我剩下的本源之息,当初根本没有落入蜀中群山,而是……被人剥夺了。”
“被人剥夺?”
姜照一站起来,又在他面前蹲下,“你是神,也能被别人剥夺你身为神明的能力吗?”
“神的能力并不能被轻易剥夺,但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也许他是借助了什么,而上界的忽然陨灭,我想也应该跟这件事脱不了干系。”
李闻寂坐直身体,看她双手撑着下巴蹲在他面前,他便不自觉地俯身,“不累吗?起来。”
他朝她伸手。
姜照一握住他的手,好像无论什么时候,他的手掌的温度都是有些低的。
她好像忽然没有什么话要说了,握着他的手没松,看他掌心的脉络,又对比自己的,好像神明和凡人,在某些地方也是没有多少差别的。
至少掌纹是相似的。
李闻寂静静地看着她,也由着她打量自己的手掌,这夜色深邃,星子暗淡,但她的眼睛却仍旧清澈漂亮。
后来姜照一跟着赵三春和小道士一块儿又喝了点孙婆婆酿的酒,她其实也没有醉得走不了路,但站在阶梯上,她就好像个木头桩子,看着李闻寂,不肯走。
“过来。”
李闻寂眼尾微弯,大约是有几分无奈,又觉她这样别扭的模样有些好笑,便下了一级石阶,转过去,在她面前蹲下身。
贺予星今晚跟赵三春喝得有点多,赵三春酒量好,他却是不常喝酒的,这会儿人都有点迷糊了,他眯起眼睛看到前面姜照一被背着走了,他指着她的背影,歪头看向赵三春,“老赵,我也走不了路了!”
“走不了你今天晚上就躺在这儿睡,”赵三春敲了他一个脑瓜崩,“人家那是夫妻爱好,你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个力气大的女朋友来背你嘛?”
“什么女朋友啊?”
贺予星忙问。
“以前我们家隔壁住的那家本体都是从幽州那边迁过来的狍子,他们家的小女儿今年应该……”
“……谢谢你啊三春叔,我想找个人,不是狍子。”
贺予星打断了他,觉得自己酒都醒了点,他自己摇摇晃晃地往下走了。
凌晨下起雨,姜照一躺在床上很久都没睡着,她歪着头看着小橘灯,耳边除了窗外淅沥的雨声,似乎就不剩些什么了。
“还睡不着吗?”
他的声音忽然响起。
姜照一顿了一下,不由转头看向他,在小橘灯暗淡的光线里,她见他睁开了眼睛。
“我记得你之前说,你并不用靠吃饭睡觉来维持自身的能量,那你这样躺着的每天晚上,你能睡着吗?”
“我只有在本源受损,竭灵发作的时候才会沉睡,但睡觉并不能替我弥补任何我缺失的东西,”他的声音在这样的雨夜显得尤为平静温和,“但如果只是像现在一样闭上眼睛,我睡着的时间也很少。”
“那也就是说,你其实很多时候都是清醒的?”姜照一有些惊愕。
“嗯。”
李闻寂轻应一声。
“那,”
姜照一愣愣地望着他,片刻后才小声说,“那之前在游仙,我说和你一起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