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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眉头不自觉地轻皱,似乎有些生气。
“是你逼我的。”
姜照一久久地看着他的脸,“在黎云州,你答应过要跟我一起回锦城,可是最后却是我一个人回来的。这段时间,我给你写了很多信,就像我的那四年一样,盼着你回信,可你始终不给我任何回音……我总在想,是不是我做错了?从在郁城的那个时候,在山庄里,当你和我说,你没有七情六欲的那个时候,我就该果断一点,离开你。”
“离开你对我来说是一件很难的事,但是好像对你来说,那太容易了,你可以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我,也可以一封信也不回给我,你宁愿见小道士,也不愿意见我……我以为,我失败了,我这样一个普通的凡人,怎么可能教会你这些感情。”
她的眼眶里添了水雾,偏过头,迎着冷淡月辉,她看向那玻璃窗外,仍未有收势的纷扬雪花,“可是李闻寂,下雪了。”
眼泪从她的眼眶里砸下来,她再度看向他,“是不是这场雪停了,这世上,就不再有你,不再有青蛙叔叔了?”
“不行的,李闻寂。”
她轻轻摇头,随即伸出手,挡在他的眼前,她慢慢地凑近他,她的目光落在他没有多少血色的唇,近一些,再近一些。
他或是感受到了她越来越近的呼吸,骤然偏过头,像是有些无措,“姜照一,不可以。”
昏暗的光线照着他无暇的侧脸,姜照一就这么看着他片刻,随后收回了捂住他眼睛的手。
“为什么不可以?”
她却问他,“我们没有离婚,就还是夫妻,那你说,为什么不可以?”
“小道士师门里的绳子真的能困得住你吗?”
她看着他,明明眼眶已经红透,临着他的视线,她竟然还笑了一下,“李闻寂,你如果还要走,那你就走啊。”
她苍白又脆弱,此刻这样近的距离,足以令他看清她的神情。
只是在他微怔的刹那,她抓着他的衣襟,抬头吻他。
嘴唇轻触的瞬间,她攥着他衣襟的指节不由收紧,她几乎浑身都在细微地颤抖,仿佛这已经用光她所有的勇气,可她却仍不见退缩,手指勾开了他的衣摆。
她的亲吻来得突然,李闻寂几乎浑身僵硬,在察觉到她的手指已经解开了他的几颗衣扣时,他的气息变得有些乱。
地狱之神不会情爱,当然也从不知道,原来凡人妻子的一个亲吻,就足以令他胸腔里的那颗心翻沸难定。
他的睫毛微颤,周身已经有了些浅淡的光芒闪烁,但他还未化作流光,却见他的凡人妻子忽然扯下了她脖颈间的那颗珠子。
他瞳孔微缩。
“姜照一,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那颗珠子在她手里变得暗淡无光,她手指间的朱红戒指有光影微闪,她就那么望着他,“你还要走吗?”
姜奚岚留给她的珠子再也不会对她起效,从此她只能依靠祝融藤续命。
她像个小心翼翼讨好他的小孩,朝他伸出手,抱住他,她的声音有些压制不住的哽咽,“李闻寂,我只有你了。”
在这世上,她早就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
李闻寂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内心的感受,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脸,望着她的眼睛,只是这样被她抱着,听见她的这句话,他就好像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了。
他好像终于读懂,她这番孤注一掷的勇气。
窗外月华清淡,静谧无边,而她抽泣着,又仰头来亲吻他。
他的衣扣滚落到床下,一颗颗接触地板碰撞出清晰的声响,她仍有些细微地颤抖的手顺着他柔韧的腰腹往上,他的呼吸稍窒,在这般暗淡的光线里,他几乎失神般地看她的脸。
她紧紧闭着眼睛,胡乱亲吻他,根本不敢睁开眼睛看他一眼,仿佛只要看了他,她所有的勇气就会顷刻消失殆尽。
他苍白的面容添了些薄红,她落在他脸颊的亲吻带些细微的痒意,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令他十分陌生。
束缚住他手腕的绳索轻易断裂,
他翻过身,姜照一睁开眼睛,望见了他的脸。
“为什么你总这样固执?”
他轻轻的叹息落在她的耳侧。
“我不想你死,也不想青蛙叔叔死,还有那么多无辜的精怪,上界的神没有权力要你去剥夺他们的生命,也没有权力要你放弃自己的生命。”
“神谕无解,姜照一,你放弃了你姐姐给你续命的机会,只要我一死,祝融藤枯萎,你也会死。”
他提醒她,“为了我,你就不要你剩下的那几十载了?”
“这取决于你,”
她用一双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李闻寂,你觉得我天真也好,不自量力也好,我就是不相信陨灭就该是你的宿命。你如果要我再多活几天,那你就最好让你自己活下来,不然的话,你死,我就去死。”
她也许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坚定决然过,令他此刻看着她时,也不由有些发怔。
凡人的生命短暂,所以他们的几十载对他们来讲,便该是最为珍贵的,可现在,他的这个凡人妻子却对他说这样的话。
她存了死志,绝了自己的后路,却是为了抗争他的宿命。
凡人如飞蛾,总要在一些不值得的事情上穷极一生,空耗性命,她也是这样,硬要用自己的命,来对抗困住他的神谕。
心头数不清的情绪犹如浪涛决堤,他神思微晃的瞬间,不由俯身,忽然的亲吻落在她的唇畔,气息相缠的瞬间,她几乎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是窗外的那场雪在她脑海里被灼烧融化,翻滚沸腾。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抹去她的眼泪,又生涩地亲吻她的眉眼。
鼻尖轻蹭过她的鼻尖,气息近在咫尺,灼烧两片心绪。
他很想让对她说,不要那么傻,不要将自己的余生这么轻易地都交付给他,明明生或死,在他眼中本就没有多少区别,可却因为她的这份决绝,因为她说的那句“我只有你了”,他竟有些渴望活着。
怕她孤独,怕她为了他放弃自己的余生,在他神格破灭,身死魂消的同时,她路过黄泉忘川水,在来生成为另一个陌生人。
不再记得他,也不再爱他。
衣衫散落,月辉后移,退出房间,只在窗外浅浅地落了层暗淡的光。
锦城秋夜里的这场雪,是为她下的。
积雪压在叶片上,摇摇欲坠。
月辉照在那片窗棂,夜风轻轻拂过,叶片上的积雪散出去,轻敲在玻璃窗上,发出细微的响声。
而神明,
终究沦落于情爱欲海。
第61章 抗争宿命
昨夜堆积的雪在阳台的栏杆上还未化尽; 秋日清晨的阳光温柔地洒落在玻璃之上,一颗颗的水珠滑下,在光线里闪烁着剔透清莹的痕迹。
锦城晨间的电视新闻几乎都在报道昨夜那场不合时宜; 却来势盛大的秋雪。
姜照一最先听到客厅里隐约传来的电视的声音,她睁开眼睛,厚重的窗帘被拉至两侧,满室明亮的光线刺得她一时视线有些不太清晰。
她下意识地伸手挡在眼前;
混沌的脑海里却有了些晦暗的画面。
她扯开他的衣摆; 触碰他肌理柔韧的腰腹; 扣子一颗颗落地的声音犹在耳侧,月亮的华光是那么浅淡的一层,落在他的侧脸和肩头。
他俯身亲吻她,却比她还要生涩。
苍白漂亮的指节勾开她的衣襟,他的指腹冰凉,轻柔地顺着她的肩往上触碰她的脸颊。
“为什么要这样?”
他的呼吸落在她耳畔,有些凌乱; 他好像个如纸纯白的少年; 清冽的嗓音带着些难言的迷惘。
而她伸手抱住他; 听着他在耳侧细微动人的喘息声,她极轻的声音几乎要被这夜风揉碎,“我想让你从天上下来。”
不论是在地狱,还是在上界; 他始终都在红尘之外; 高高在上,不可亵渎。
可她要让他从天上下来;
沦落; 沉溺。
这样; 他也许才会知道,什么叫做舍不得。
太多昏暗的画面在脑海一帧帧闪过,姜照一骤然收回手,迎着玻璃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看向身侧。
没有人。
她一下子坐起身来,匆忙套上衣服,赤着一双脚下床时却踩到了什么冰凉的东西,她低头,才发现是几颗如猫眼石一般莹润的衣扣。
她脚趾瑟缩了一下,穿上拖鞋打开卧室的房门跑出去。
落地窗外的晨光照在客厅里,电视里在回放昨夜的秋雪,新闻主播的声音仿佛就是房间里唯一热闹的声音。
餐桌上的素瓷碟里盛放着精致的重阳糕,还有麻油生拌菜,晶莹微透的蒸饺煎包。
他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端着两只瓷白的小碗。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宽松薄毛衣,领口稍微倾斜了些,露出来半边锁骨上方一点微红的伤口。
与他冷白的肌肤对比,有种鲜明的视觉冲击。
某些画面再度从她的脑海闪过,她的脸忽然烫红。
那似乎是她咬的。
“去洗漱。”
李闻寂将两只小碗放到桌上,看向傻呆呆站在不远处的她。
姜照一反应了几秒,才迟迟地应了一声,转身走进洗手间。
她恍恍惚惚的,差点把洗面奶当牙膏,洗漱完再出来,她便见他坐在餐桌前,垂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走过去在餐桌前坐下来,姜照一才发现摆在她面前的那一小碗米饭里竟还有颜色金黄的菊花瓣。
菊花的清香味道随着热气氤氲缭绕袭来,她拿起筷子,沉默地吃了一口饭,随即又夹了一个蒸饺。
她一直低着头,没有看他。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他做的饭了,她忽然想。
一顿早餐很快吃完,
姜照一原本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节目发呆,但听到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