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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太多了。
苏璎:“我——我其实有很多想知道的。”
他不置可否:“我有很多时间。”
苏璎犹豫了一下,“或者我们先解决一下我的记忆问题?”
于是他俩登上了飞船。
穿梭舰下方的平台缓缓升返,雨水和夜雾被隔绝在外。
苏璎甫一抬头,就对上两张写满惊讶的脸。
两个船员正用一种难以描述的目光看着她。
苏璎眨了眨眼睛,“瑞文先生,克雷先生,晚上好?”
克雷率先反应过来,“晚上好,苏璎。”
瑞文依然在盯着她。
苏璎:“?”
苏璎有些奇怪,“怎么啦?你不知道我要来吗?”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
迟了一秒,红棕色短发的青年脸上才有了波动,“我知道,我只是——老板居然下去接你,我有点意外。”
他这么一说,苏璎也想起来,上次凌爝把船停在空港,还向自己开放权限的时候,自己曾经表示过惊讶*。
然后凌爝反问了一句“还是你希望我下去接你*”。
大概是这样的话。
然后今天他真的这么做了。
苏璎下意识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两个船员已经迅速溜走了,就好像忽然接到了什么讯号一般。
她只能傻乎乎地看着他们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凌爝转身走向休息室。
苏璎下意识跟了过去。
这艘船崭新如洗,四处都一尘不染,舱室里灯光温暖,水晶墙幕错落有致。
他们面对面在沙发上坐好。
“所以,不止一个精神类异能者说过,我被人修改过记忆,或者说那个人让我忘记了一些事。”
“我倒是也能找到可以进行逆向操作的人,但我不是特别信任他们,就像你之前告诉我的,他们可以不看我的其他记忆,但这完全取决于他们自己的选择,如果他们想看,那也是很容易的事。”
苏璎挺直了脊背,有些紧张地看向对面的人。
凌爝很随意地靠坐着,聚精会神地听她说话。
那双苍蓝的眸子在灯光里越发耀眼,仿佛因为凝神专注而变得更加明亮。
苏璎被盯得心思发飘,“嗯……”
靠。
她其实有一点点后悔。
刚才头脑一热就从公寓楼里冲到了空港。
那些记忆是属于这具身体的,但她属于半道来的,能不能彻底接收还不好说。
而且,也不知道对方要怎么做。
他亲自动手吗?还是让某个属下来做?是否需要肢体接触?
如果他亲自动手,那自己还需要给他打补丁,假装接受他是“双异能”之类的设定吗?
苏璎越想越头痛,不由扶着脑袋叹了口气。
“……”
凌爝看了她一眼,“放松。”
苏璎:“?”
下一秒,她只觉得眼前有一群凌乱的画面迅速晃过。
那感觉就像是千百张幻灯片被快速切换,有人按住翻页键不松手,于是一张一张影像闪现而过,快得甚至不能在虹膜上留下残影。
紧接着,一切忽然黑了下来。
凌爝:“这个吗。”
他又用那种陈述句的语调说着问句。
仿佛已经确定了答案,只是遵从语言习惯才用这种句式。
苏璎:“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眼前的黑暗忽然被灯光撕裂。
她仿佛听到枷锁崩碎的声音。
她再次看到一些破碎的画面,色彩明晰,只是细节有些模糊了。
关于开始记事的年龄,人和人之间差别很大,也有许多人记不起六七岁前的事。
作为一个连自己最初姓谁名谁、有无父母家庭全都忘记的人,记不住自己的具体出生年月也很正常。
所以严格来说,苏璎甚至不知道这身体几岁了。
联邦公民身份档案里的生日,只是养父母把她买下来的那天而已。
他们认为当时她是八岁,也只是因为人贩子说她八岁。
当然,从外貌身形乃至骨龄测定结果,也都可以判定她确实是这个年纪,就算有些差值,也不会太多。
最多在这个基础上增减半岁一岁罢了。
八岁“生日”之后的记忆都很清楚。
在这之前的,她只能回忆起那艘属于人贩子集团的飞船上的经历。
但也只是一些不太完整的事件。
譬如某些孩子计划着找到发射舱从船里逃出去,某些孩子为了抢夺不同口味的营养液打架,某些孩子因为逃跑失败被人贩子痛打甚至杀死以警示其他人。
从时间上推断,那也就是“生日”前几个月里发生的。
再向前,就是那个类似手术室的房间。
白炽灯,支架,身穿防护服的人。
苏璎没法判断那具体是几岁的事。
那个画面仿佛与整个记忆是互相隔离的,完全无法与其他的任何部分互相联系。
这是曾经。
现在,似乎有某种力量牵引着她,将回忆的相册依次翻动,直至翻到最前面,那被封锁的部分。
——然后轻而易举地打破了禁制,将被掩埋的真相呈现出来。
从那个灯光惨白的手术室里,回忆的枝蔓开始向外延伸,连通了前后时间的溯流。
飞船的舱室遍地狼藉血腥,乘客的尸体铺满了通道。
几个戴着面罩的人,在尸骸之间漫步。
他们一边随口聊天,一边杀死还在苟延残喘的伤者。
其中一个人停在“自己”身边,伸手抓住“自己”的脖子。
记忆都是第一人称视角。
苏璎看不到“自己”的脸,只能看到近在咫尺的手指,还有纹着刺青的胳膊。
这大概是四五岁时候发生的事。
她与父母一同乘坐飞船出游,整艘船都被星际海盗屠戮一空,仅剩下一些稚龄孩童。
因为本身没有威胁,又能被卖个好价钱,而得以活命。
哪怕是封印枷锁已经解开,但对于一个十八九岁的人来说,回忆四五岁时期的经历,自然想不起太多细节。
而且事情也都是一瞬间发生的。
她的父母也不是什么高手,根本没有和星盗搏斗的过程,被子弹穿透心脏的时候也就死了。
活下来的孩子们大多都被吓傻了,少数哭闹的也很快被灌药睡死过去。
他们被卖到了另一批人手里,经过各种体检和能力测试,一部分人被送入了实验室里。
苏璎想不起更多的细节,只知道“自己”一直躺在病床上。
可能是几个月,也可能是一两年。
大多数时候在麻醉状态里,那些人从她身体里取出了某些东西,又给她进行各种注射。
五六岁孩子自然没法分辨那些复杂的药名。
但她神奇地记住了一些对话。
“玉人族将噬骸者称为虚空之神。”
有个捧着数据板的人笑道,“莱克星人则认为噬骸者是恶魔,其实都有道理吧。”
那个房间里还有另一个类似休眠舱般的装置。
它的结构看上去十分复杂,甚至还裹在重重能量护盾里。
那些人从装置里拿出了什么血淋淋的东西,“这可是第一遭。”
“你看。”
他举起了那个东西。
瓣膜两侧缠绕着紫红的血管,静脉清晰分明,正有力地搏动起伏着。
“它仍然活着。”
这竟然是一颗心脏。
和普通人类的心脏大致相似,但是结构有一些差别,血管尺寸更粗,颜色也更深,甚至能依稀看到紫色的虚空能量。
那人回过身,看向了手术台上的小女孩。
“嘿,你就要得到邪神的心了。”
第93章 第93章
邪神。
在某些种族眼里; 噬骸者有着神一样的力量,也会像恶魔一样带来毁灭和死亡。
所以这个称呼给他们也并无不可。
“……”
冰凉的刀刃撕开了胸腔,割开层层皮肤组织。
手术室里灯光惨白; 周围人影晃动; 语声渐渐模糊不清。
一条条机械手臂伸展开来,森冷的刀光交错闪烁。
痛感被麻醉剥离; 意识也渐渐涣散开来; 最终沉沉睡去。
总而言之; 她被给予了一颗属于某个噬骸者的心脏。
后面的事情又变得模糊不清了。
每次“自己”醒来,周围都围着许多人; 他们念着编号,在人体实验日志的记录里添加新的内容。
严格来说整个过程称不上痛苦; 因为大多数时候她要么睡着; 要么也是在麻醉状态里感觉不到什么。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 这些内容里也没有什么特别让人记忆犹新的。
直至某一天,整个基地里回荡着尖锐的警报声。
那些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 数据板撒了一地,机器人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连续不断的枪声和爆炸声从外面传来,四处都在震动。
“自己”作为没有自由的实验体,大部分时候都躺在手术台上昏睡; 自然不清楚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且不仅是她,包括身边那些惊慌失措的实验人员们,似乎也不知道袭击者是谁。
在基地的防线被悉数攻破后; 他们不再抱任何希望; 都顾着自行逃命了。
最终; 整个基地都被炸毁了。
那时苏璎被一个人带了出来; 他是那个手术室的医生之一; 似乎对噬骸者有着某种狂热的情结。
“你不能让人知道你经历了什么。”
医生抓着她的肩膀,对懵懵懂懂的小孩说道:“否则他们一定会杀了你——你要活着,你的能力是那么——现在,你是——是奇迹,可惜我见不到那一天了。”
“我会抹掉你的记忆,包括你的名字还有你的过去。”
医生紧紧盯着她,扣在肩膀的手指十分用力,几乎捏碎了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