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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那她是变聋了?白宁徽这小子怎么回事!我还没将我的衣钵传授给她,就被弄伤了?靠!以后还是让她老老实实待在宫里别出门了,这一天天的!!”
殷修彦黑沉着脸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藏青华服上的青青点点,抬手就狠拍了下相西洲的肩背。
相西洲自知理亏,咽下嘴里的绿豆糕,就上手帮他拍衣服。
“我给你弄干净得了。”
殷修彦瞧着原本不过一些痕迹,如今被相西洲抹匀后一大片青白的胸口,又抬掌打他。
相西洲尴尬地冲他笑笑,连忙转头朝着站在殿门外垂首而立的得宝大声唤道:
“晚膳还没好吗?殿下都饿了!”
第二百七十九章 被强迫你就眨眨眼
长乐宫里,殷修彦与相西洲放下前仇,坐下吃晚饭。
外头“噔噔噔”传来小跑的声音,两人皆听到了却都未在意。
“七哥!你如今都回来了,用膳竟不等我!”
殷陶然从宫外回来,一进长乐宫就闻到了饭菜香,肚子立即打鼓。
等她横冲直撞地跑入正殿,还未能如愿吃着饭菜,便被桌上的人吓得停了脚步。
相西洲抬眼瞥了一眼,转而问着殷修彦,“七哥?你妹?”
殷修彦嘴里碾着饭粒,随意点点头。
“咦?你妹不是曼曼吗?”相西洲奇怪道。
曼曼是侄女,殷修彦是曼曼的哥,所以殷修彦是自己的侄子,这辈分不能错。
“你、你、你说什么呢,我、我才是亲妹!”
殷陶然离饭桌三步开外,颤颤巍巍地指着相西洲辩驳着。
虽然怕他,可这样原则性的事,绝对不能由着他乱说。
相西洲若有所思,望向殷修彦。
殷修彦耸耸肩,不置可否。
“曼曼是义妹,你不是知道吗?她姓和我姓殷。”
相西洲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那他就是自己的义侄。
两人聊完,继续吃着饭了。
殷陶然见这两人自己说完都不理她了,噘着嘴拧着眉,不敢轻举妄动。
“七哥!这人不是太监吗?怎有资格同你一道用膳!”她指着相西洲怒道。
殷修彦挑着眉尾抬头看了眼殷陶然,又转而看着相西洲。
“你们两人见过了?”
相西洲嘴里啃着卤鸡爪子,用鼻子“嗯”了一声。
殷修彦垂眸思虑着,想来是相西洲的身份不好张扬,才未如实同殷陶然言明,那他自然不能多嘴。
他放下碗筷看着满脸不悦的殷陶然,“他是自己人,我这饭菜可不够带着你吃,你偏殿里有一份晚膳,自个儿回去吃。”
殷陶然明艳的大眼珠子要瞪掉了,她自家哥哥带着个太监一起用膳,却让亲妹子自己一个人回去吃?
殷修彦并非存心不待见她,确实是这饭菜不够,相西洲来蹭饭已经让御膳房多备了两道菜。
可两个大男人的饭量也不是闹着玩的,将桌上七道满满当当的菜吃得一干二净那完全在能力以内。
殷陶然吸了几口凉气,这才冷静下来,咬牙道:
“七哥!是不是这太监逼你的!你要是被强迫你就……你就眨眨右眼。”
殷修彦愣了神,不自觉地双眸同时眨巴了下。
“果然!”
殷陶然握着拳头气愤难当,她不顾自身安危冲了过去,站在相西洲对面,隔着饭桌大喝:
“你小子!不要以为功夫厉害就能随便欺负人!我可告诉你,我认识你们大辛皇帝,我让他砍你脑袋!”
相西洲瞥见那根指着他的手指头,原本要吐出的鸡爪骨头,咬成两段。
“砍我脑袋?”他冷笑了一声,“不若我先将你剁了为好。”
殷修彦心头一凛,察觉相西洲这是动怒了,平日他嘻嘻哈哈没有多在意,如今才忆起这人还是个不能招惹的杀手。
他连忙拍桌朝着殷陶然训道,“殷陶然!你这是做什么!”
殷陶然一怔,茫然地望着他。
“用手指指着别人,你父皇母后就是这般教你规矩的吗!?”
他训完起身就拉过那条呆呆横在半空中的胳膊,快步朝着殿外走。
殷修彦一路不敢停留,带着殷陶然往她的偏殿急速走去。
“七哥!你怎么能这样,胳膊肘往外拐!我指他怎么了?”
“他一个太监扬言剁了我,七哥你难道瞧不出他有多嚣张吗?这样的贱奴根本就该拖去斩了!”
殷陶然一路大声叫骂。
诚然,如果她能安静一些,殷修彦也不必将人带得如此远,生怕被相西洲听到。
殷修彦憋着气将人扯进偏殿厅里,劈头盖脸继续训人。
“你说话做事是否能够多些分寸,我让他与我一同用膳,便是当他是朋友,对于兄长的朋友,你即便再不愿与之交好,该有的礼节与尊重亦不能少!”
殷陶然满脸惊惧地望着他,这是她头一次见到殷修彦被气成这模样,简直是要吃人。
这人真是变化太大了,若是在南泽,从来都是她说什么,他跟着做,万没有顶嘴可言。
如今不仅这般大声训她,还是为了个外人,不,是低贱的下人。
殷陶然双眸起雾,委屈极了。
殷修彦确实被气得不轻,方才那可是生死攸关的大事。
这殷陶然要有白宁徽那功夫,骂了就骂了,至多打上一架。
亦或有曼曼那般讨人喜欢,骂上两句,说不准相西洲还能笑嘻嘻的讨饶。
要求若是再低点,她要有得宝香彤那些下人的察言观色,也不至于看不出相西洲不是善茬。
什么本事都没有,竟知道添乱!
殷修彦可管不了殷陶然可不可怜,板着脸厉声警告:
“类似的事,我不希望还有下回,方才那人,不论我在与不在,你都不许招惹,若再被我知道你对他言语不敬,我定然让得宝将你的行装打包上,你且离宫去。”
殷陶然双眸噙满的一汪泪,险些承不住要掉落。
“听明白了吗?”
殷修彦见她不回话,又一句厉声喝问。
殷陶然紧咬着下唇,双肩猛地抖了一下,低垂的脑袋生硬地点着。
殷修彦觉着自己的威吓是足够的,若她当真不听劝,那便是她自个儿的命数了。
他甩袖离开偏殿,重新回他的正殿。
待他瞧见风卷残云且空无一人的饭桌,脸又黑了。
……
无星无月的沉夜,凤京与风夜镇之间相连的流云山脉,常年缭绕的云雾竟飘散夹杂着血腥。
山脉中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峰,歪七扭八地纵落多条瀑布,顺着左手数起的第三条看去,除非是孙悟空的火眼金睛,否则无人能发现瀑布后头藏着个小山洞。
可今夜,却莫名来了许多访客,专冲着这山洞而来。
顺着这洞,来到山崖,崖对面是一处空地,忽略满地的黑漆尸体和毒虫蛇蚁,抬头便是一座巨大巍峨的殿门。
殿门上森森地刻着数条凶恶狰狞的巨蛇,过分粗长尖锐的毒牙让人望而生畏,它们被定格在缠绕与厮杀中。
细细看来,竟没有一条蛇是最终的胜利者,它们互相残杀,终将会走向死亡,一如殿门前的尸体一般。
第二百八十章 宗门遇袭
殿内的一座满是刑具的石室,阵阵凄厉的惨叫声被石门隔绝。
“说吧,谁派你们来的,本长老倒是有的工夫,陪你们将这些小玩意儿都试上一试,就怕你们这条命不够用。”
石室内唯一一根长烛,将石长老佝偻的身躯拉得欣长,他矮小的身躯坐在高高的座椅之上,手里头正把玩着一片弹飞到自己身上的指甲盖。
“没、没有人派,是永夜殿的悬赏榜……”
被捆在座椅上,刚被剥了甲片的赤身大汉,此时气若游丝。
他算是运气不错,来了石长老的刑室,其他人不是被抓去喂蝎子,就是被带去试毒药。
石长老窄小的蜥蜴眼透着阴森,常年磨石凿木的粗糙指头将手上的指甲对折压断,漫不经心地问:
“这回又悬赏谁了?让你们如此奔命。”
“是、是贵宗的……宗主。”
大汉努力强撑着微弱的意识,生怕自己不尽快答上,会带来新一轮毁天灭地的折磨。
石长老脾气不差,听了自家宗主被悬赏,倒没有不悦,反而奇怪地问:
“怪了,宗主一直都在悬赏榜上,从前倒也没见着人来,这回怎的这般积极了?”
“啊!!!”
手指指甲被剥干净的大汉,此刻轮到了脚上指甲。
趴在地上做着此事的仆从面无表情,仿佛在干着寻常扫撒一般简单的活计。
石长老还在等着那人回话,却见下头的人已然晕厥,倒是失了几分兴致。
他转而望向角落里的笼子,那里还有个备用的。
笼子的人同样被撕扯掉了衣服,光溜溜地蹲抱着自己,赤红的两眼发懵,已然绝望到了极致。
石长老桀桀地笑了两声,“给你个机会,好好与本长老说道说道。”
那人茫然地望向高高在上的可怖人影,突然双膝砸地,猛地给他磕头。
“求您开恩放了小人吧!!要不是赏金如此高,小、小、小人绝对绝对不敢不敢跟着那些个恶人来打扰贵、贵宗!那个发悬赏的人才是罪魁祸首啊!!求大人明鉴啊!!”
他哑着嗓子嘶喊,撑着身子的瘦弱手臂抖得不像话,脑门磕得几欲晕厥也不敢停,直到真的晕了过去为止。
石室里“砰砰”响了许久,总算安静了下来,石长老嘟着破裂的唇瓣从高椅上跳下。
“这两个留给你玩,把那剥骨的架子也试一试。”
石长老朝仆从交代了一声,便摇开机关,出了石室的门。
正殿里,几人瞧见石长老才来,不免多说几句嘲讽的话。
“石长老的刑具,怕都生衣了吧,还能刺破人皮否?”
石长老不与他一般见识,“宗主为人和善,甚少有机会让老夫用上刑具,生衣倒真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