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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柳清被惊得既收了声,又收了泪,她自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她听闻王爷要去花柳梦的住处凭吊,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是不能陪伴左右,才想了在这处等候的好主意。
所以花柳清根本不知道,王氏另外给白宁徽准备了个去处,而那处地方,却不是花柳梦真正的住处清秋阁。
和曼曼差点没有当众笑掉大牙,这花家的人实在太逗趣了,她怎么就没干脆穿到花柳梦还在花家的时候呢,那一定每天都有好戏可看。
白宁徽阵阵冷笑,想不到这女人还有点用处,就这么把自家父母给出卖了,日后定有出息。
“这清秋阁…花相竟也不带本王去看看?”
白宁徽没有多说指责的话,他还是顾忌了老臣子的颜面,何况这么被女儿坑害,相爷此时内心定然很凄苦。
他瞧了眼天色,还算早,等,从相府出去,便能带和曼曼去吃个晚饭,再送她回宫。
“王爷,小女刚刚那是口误了,梦儿住的地方是养心斋无疑。”
花鸿志此时只能硬着头皮否认了,不然刚刚带着王爷去养心斋,这不是明摆着欺骗王爷。
这夫人办的什么事,他那三女原是住的清秋阁?她竟带着王爷和他去了养心斋!
白宁徽见这花鸿志还敢狡辩,立即对着花柳清怒声道:
“这相府二小姐花柳清一而再的欺骗本王,看来是不罚不行了,来人,给本王拖下去打十板子!”
“是,王爷。”
一痕得令后马上三步并了两步,出现在了花柳清面前。
花柳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要被打了,可她却不明白为何。
花柳清怎么能就此默不作声被人拖下去打,她当然要做声辩解啊!
“王爷,小女子没有说谎啊!求王爷开恩啊!”
“爹!救救女儿啊!”
花柳清的手已经被一痕抓住,她奋力挣扎,可怎能是一痕的对手,慢慢的就要被拖离此处了。
“若不是你说谎,那只能是花相说谎了?”
白宁徽眼神示意一痕停下步履,继而看向花鸿志。
花鸿志一个扑通,也跪下了。
“臣,绝无欺瞒啊,求王爷明鉴!”
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受此罪过,这个女儿看来留不得了,若能逃过此劫,他便马上将她嫁出府。
“哦?你们一个两个都没有罪,那倒是本王无理了?”
白宁徽眼神冰凉如刀般剜着花鸿志。
“王爷!求王爷让臣妇解释其中缘由!”
王氏也跟我花鸿志一起跪下,花鸿志要是出事,她也难逃,只得替他周旋,何况欺骗王爷这事,也是她做下的。
“说!”
白宁徽知道这王氏有些心计,倒想听听她如何圆。
“王爷,其实梦儿她两处地方都住过,小时她确实住在清秋阁,长大后才搬去了养心斋,所以相爷与清儿都没有说错,臣妇未将此事事先告知求王爷谅解。”
王氏匆忙之下,也只能想到这个说法,但也足够搪塞,白宁徽自然也不再抓着这错处。
“原是如此,花相为何不直接与本王说清楚,害得您老一把年纪,还向本王下跪。”
白宁徽伸出双手将地上的花鸿志扶了起来,那语气当真是诚恳,反而又把花鸿志给惊着。
“王爷莫怪,孩子小时候的事,其实小臣早已记不清,若不是夫人提醒,小臣还真以为是清儿她胡编的。”
花鸿志万分感谢自己的夫人,若不是她,这府上今日定有一人受罪。
但他似乎忘了,一开始这事也是王氏惹出来的。
白宁徽安抚完花鸿志才让一痕把花柳清放了。
他自然是提议去清秋阁看看,花鸿志不敢不从,几人便又转身朝着那处偏僻的院子走去了。
第七十七章 清秋阁
相府的最深处便是清秋阁,这处荒凉的院落,自花柳梦离去后迎来了它第一批的客人。
白宁徽站在这院门前,静静地欣赏着院中的美景。
院子里的地上漫布着成片杂草,还有一棵没有生机的枯木,树头上连根单调的枝丫都不存在,只留一根粗大的树干独自而立。
腐坏多年的院门大开着,仿佛从来未曾关上过。
“王爷,这院子多年未有人住,里头脏乱的很,恐会污了王爷的贵体。”
王氏此时颇为难堪,量她如何想破脑袋,也绝不会想到有一天,这大辛的瑄王会来看她府上最破落的院子。
而花鸿志对此处是没有什么印象,他都还觉得奇怪,相府居然还有这么个破去处。
“无妨。”
白宁徽清冷地说了一声,便神色复杂地抬脚步入。
他作为一朝的王爷,还从未见过比这还破败的住处,而这极有可能是和曼曼从小住到大的地方。
白宁徽无法想象,一个人如何能在此处生活,尤其还是一个娇嫩的小丫头。
思及此,他胸口便有些堵得慌。
和曼曼倒是看得轻松自在,这地方她是有很多记忆的,却还头一次见到实景,这院子和她印象中的完全一样。
她仿佛是来拜访电影中的拍摄场景一样,有趣有趣。
她记得那棵光杆树,叶子掉落的那年,花柳梦还哭惨了。
府中的下人时常拿她打趣,说她命硬,克死了生母,又克死了院里的树。
谁也没有料到,有一天,她连自己也克死了。
树上的那些树枝,是拜托了府中家丁帮忙砍下来当柴火烧,冬日碳火不够用时,也只能如此了。
但树干花柳梦是不让砍的,不过那树干太粗,那些家丁也定然不会帮她的。
还有这满院的杂草,一开始长的时候,花柳梦还有些倔性子,想自己把草都拔了去。
可惜她这小个子小力气,拔不过杂草的势头,便也只能任其生长了。
时间长了,这些杂草也都看惯了,她倒也觉得不错,显得有生气。
这清秋阁是叫着好听,其实院子里就只有三间矮屋子,一眼便望到了头。
白宁徽随身推开了一扇房门,门缝里落下了层层的灰,他马上后退了一步,用袖子挡在了脸前,才没有被灰扑了满面。
身后的花鸿志和王氏也忙着捂住抠鼻,却难掩窘态。
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他们都没想明白,王爷为何特地要来此处。
和曼曼两根手指头捏着鼻子,跟在白宁徽后头,想着快点进屋子里看看。
白宁徽见灰尘都散开了,才放下手臂,跨入了门槛。
这是个卧房,里面简单的很,一个床铺,一套桌椅,便没有了。
里面没有摆着任何东西,似乎许久没有人住过,灰厚重的很。
白宁徽见不是这间,没有逗留转身便走了出去。
和曼曼有些闲心地溜达了一下,虽然没有东西可瞧,她也还是觉得有意思。
这间是以前何莉还在的时候住的地方,后来她搬走了,自然就空了许多年。
白宁徽进了隔壁第二个屋子,这间依旧是个卧房,结构是与隔壁一样的。
但桌上床上是摆了东西的,看来这就是花柳梦的住处了。
和曼曼马上也跟上了他进了这间屋子。
唉,瞧瞧这破地方,她都怀疑还不如那山里的木屋强。
人去了两个月,灰也不比隔壁那屋少,众人有了经验,没有再让灰打的措手不及。
桌上摆着两个茶杯和茶壶,壶嘴和杯沿都有缺口。
一个桌脚下垫着砖块,椅子也有些瘸了,但还不至于倒下,只歪歪的立在那。
和曼曼在一旁找着哪有布可以擦擦桌椅,她想坐坐看这个歪椅子,印象中花柳梦以前常坐在这,各种姿势都不对,如今她也想试试。
白宁徽已然打开了衣橱,里面摆了几件衣裳,不如床褥灰暗的色调,衣服是鲜艳的颜色。
他打开一件瞧着,确实是与和曼曼差不多大小的。
四处转悠的和曼曼也发现了他在看衣服,连忙上前凑去。
“哎!这相府三小姐就是穿这破衣服啊?”
“不过也是,连破屋子都住了,破衣服穿起来也就没那么不对劲了。”
她夸张地失声怪叫道,手上拈起衣角又不屑地甩开了。
其实花柳梦也不是没有好衣服,这好衣服也是相对破衣服的,每个季节府里会给各院做新衣服,但要各院负责的管事去报了人头。
花柳梦没人管,自己去报的,虽然也都有新衣服,但大家不在意她,每回就用剩余的布料,给她做个一套就把她打发了。
即便这样,有了新衣服她还是特别开心,藏起来不舍得穿。
真是个乐观的小可怜虫。
白宁徽丢了手中的衣服就不再瞧了,这屋子实在是没有必要来。
本想看看她从小到大生活过的地方,却没想到看了一肚子火。
他倒也明白了为何和曼曼拒不承认自己是相府的三小姐了,这三小姐当的还不如一个山里的村妇来的自在。
一直候在门外的花鸿志与王氏,听到里面传来的叫声,吓得一抖,面如土色。
屋子小,他们两个就没有进去挤,但心中是极为不安,他们从未来过此处,也不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
待白宁徽走出房门,王氏便迫不及待地要解释。
“王爷,这梦丫头小时候是住过此处,那时候这里的屋子还是很好的,之后早早搬走了,里面的东西都是后面住进的人的。”
“哦?是谁,把那人找来给本王瞧瞧。”
白宁徽也不吃她这套了,他今日便要好好把这事弄清楚。
“这,是个丫鬟,之前府里已经发卖出去了。”
王氏去哪给他凭空弄来个人,说不好又要被抓了错漏,只能不停歇地圆着谎。
“无妨,只要告知本王那丫鬟姓甚名谁,长得如何,何年何月何日发卖,发卖的去处,本王自会查明,夫人是否有在欺瞒。”
白宁徽目光如炬,将花鸿志和王氏两人看得浑身紧绷,在这凉风天里,竟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