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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沉默,无言以对。
李清儿摇了摇头,叹气道:“应长老教授我虚空法门,于我有半师之义。
而今竟走到如此地步,却非清儿所想。
然你冒犯我在先,更意图毁我清誉,断我前程。
此心歹毒,足以抵消半师之义千遍万遍。
我自身可以原谅你今日所为。
但你之所为,更会毁伤先天教的体统,宗派的威严,作为本宗圣女,我却不能原谅。
该当重罚!”
嗡!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虚空中已有无形真元流淌,化返先天,凝聚成乾天无极大手印,一掌盖向应玄机头颅!
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清儿未曾言明自己要如何惩罚应化龙,只说是要重罚对方,再兼其施展这道乾天无极大手印,一经显现,立刻裹挟天地道力,无中生有,沛然浩大,顿令应玄机心中警铃大作,以为对方要当场格杀自己!
他双目一霎赤红,真灵遁出脑顶,七大分神盘绕真灵,齐齐打出种种先天掌印,迎上李清儿的前天无极大手印!
“我好心向你道歉,你竟不知进退,还想要惩罚于我?
莫非以为一个圣女身份,就能横行无忌?!”
应化龙连连啸叫,八大掌印合二为一,骤然化作一包罗万象的苍青虚空大掌印,与李清儿的乾天无极大手印悍然对撞!
“我本拟消去你一成修为,以作惩戒。
你却是看似嘴上致歉,实则内心毫无半点歉意可言。
既如此,便将你修为尽消。
以免你这恶奴长了獠牙,便觉得自己可以欺压主人!”李清儿摇了摇头,任凭应化龙包容了七道分神的大掌印与自己的乾天无极大手印对撞,一手往虚空一抓,直接抓出一道神雷缭绕的鞭索,一鞭打落虚空,挟裹道力,重重打在应化龙的真灵之上!
轰隆隆——
雷道真谛集聚于这道鞭索之上,使之化作可以驱使万道的神物,一鞭打落,连盘护应化龙真灵的七道分神都难以抵挡,瞬间全部崩灭!
鞭索重重抽打在应化龙真灵之上,直接将其三成本源抽成粉碎!
“啊啊啊——”
应化龙断然没有想到,李清儿还有这等强横手段,惊惧万分,也不再推动万象虚空大手印与乾天无极大手印大手印相拼,骤然间化作一道遁光,想要脱逃!
“天地随我念动归返,你能逃到何处去?”
李清儿淡淡开口,眼望向脱逃的应化龙真灵。
神雷鞭索缠绕住对方的肉壳,猛然一卷,就将之卷成飞灰,烟消云散!
乾天无极大手印刹那转化去万象虚空大手印的力量,化为苍青之色,横贯虚空,在天穹上铺开一道长河。
长河尽头,一道身影娉婷走向了向她奔来的应化龙。
那身影手中蓦然显出又一道神雷鞭索,再一鞭索打在根本不及躲闪的应化龙身上!
噼啪!
又是三成修为被消去!
应化龙肉壳被毁,徒留真灵狼奔猪突,时而分化诸多分神,四处冒进,时而凝合为一,全力进取某一方位。
然而,不论他逃向何处,去向何地,都会看到李清儿手持神雷鞭索,闲庭信步般走向自己,随手一挥,便叫自己分神破灭,修为跌损!
这片天地仿佛真的随李清儿意志运转,她念头一动,就可以出现在任何想要出现的地方!
何等恐怖的神通!
纵然你是灵仙之境,而我只成就了真灵,我们只差着一个肉身未成元真的差距,更何况我还炼成了七道分神,怎在你面前,就如此不堪一击?!
你我所成就元真,竟有如此天壤云泥之别?!
应化龙无比惊恐,偏偏发现自己对李清儿神鬼莫测的手段毫无办法,连连被李清儿截住真灵,几次打落神雷鞭索之后,神魂之上的修为被硬生生削落。
只沦为一道普通神魂,被李清儿拘禁了去!
旁侧的雷祖世家奴仆见此情形,亦熄了反抗之心,任凭李清儿打落自己修为,将他也一并拘禁了起来,共同送往先天教山门!
清儿自知此番回归先天教,必是艰难险阻,困难重重。
但若就此退缩,自己道心亦必将受损。
以后再面对先天教强者之时,难免会因今时的选择而生怯,于自己之修行却是大为不利。
她决心要回归山门,争一争这掌教候选之位!
——
尚国北边。
数十座边镇,有半数已成罗教弟子聚居之地。
甚至其中戍守的兵丁,亦已为罗教弟子。
军镇之间,互通有无,传递情报,以至于镇国天军即便驻扎此地,与白阳教内外勾连,多番围剿罗教子弟,却总会在关键时刻,被罗教抓住机会,反败为胜,脱出重围。
镇国天军与罗教数十年的厮杀纠缠,直至今日,仍旧难分结果。
某日。
北边一座边镇茶摊前。
人来人往,大头兵与边镇百姓混杂一处,偶在茶摊停留,喝一碗茶水,吵嚷交谈几句,便即匆匆离开。
茶摊老板一边要为客人送上茶水,一边要兼顾炉子里的火,忙得不可开交。
他每日在此地支摊卖茶,颇为辛苦,其实也挣不了几个银钱。
勉强只够每日温饱而已。
偏偏风雨不辍,摆摊烧茶从不会误了时间,久而久之,也就积累了一大批常在他摊前停留的客人,每日总要在这里喝碗茶水,消磨消磨时光。
今日又是一整个白天的忙碌。
天将擦黑,边镇即将宵禁的时候,茶摊才没了生意。
茶摊老板将摊子上的桌椅板凳,各项物什都收拾整齐,装上板车,推着车子回了自家。
他家中无有妻儿老小,只他一人而已。
这傍晚,他煮了一锅汤饼,唏哩呼噜喝下肚之后,在院子里坐了会儿,就回房沉沉睡去。
睡梦中,茶摊老板直觉自身飘飘荡荡,好似飞进了云端,落在了棉花一般的云朵上,轻盈自在,好不快活。
他的感觉并非错觉。
只见一张木板支成的床上,茶摊老板裹着被子睡得香甜。
一道身影从他眉心跳了出来,正在一朵朵云彩上蹦跳来去,细看之下,便会发现那道身影与茶摊老板模样半分不差,正是他脱离的神魂。
这道神魂在卧室半空中自在遨游,不知自己因何脱体而出,甚至不知自己已离了躯壳,玩得自在快乐,一日忙碌带来的心神之上的疲惫尘劳,也随着神魂遨游被渐渐洗脱。
被一同洗去的,还有他今日在茶摊上那些过耳既忘,隐于识神之下的种种见闻。
神魂一番遨游后,即归回眉心泥丸宫,这一夜依旧睡得香甜。
而他昨日在茶摊上的见闻经历,则化作一个个光点,摆荡飘悠,脱了卧室四壁的阻隔,在边镇虚空中随风轻动。
这座边镇,不止一个茶摊老板。
亦不止一个平日里需要接触太多人的行业。
这些人在今日的见闻,统统化作了一个个光点,在这座边镇的虚空中漂浮,聚结。
原本黯淡无光,不见星月的虚空中,忽有月华清辉悠然洒落,凝聚成了一只仿若月光铸造的手掌。
那手掌抓住了诸多见闻汇集的光球,一刹那化为流光,洒进边镇某处小院中。
小院内。
一两鬓斑白,面貌儒雅的青衫中年人闭目负手而立。
还有个童子伴在他的身畔,扎着个冲天辫,瞪大眼睛看着他。
这时,流光忽忽洒落。
洒在青衫中年人头顶,令他的身形瞬间变得犹如月华雕塑,旁侧的小童子亦是刹那显现羊脂白玉相。
随着光芒消寂。
两人身上的异象也消失无踪。
青衫中年人睁开了眼睛,嘴角含笑看向小童子,小童子和他似乎存有某种默契,与他目光一碰立刻会意,胖乎乎的小手在虚空一抓,就抓出了一朵莲花。
童子举着金色莲花,仰头望着青衫中年人:“教主,我们要去哪儿?”
“去北漠。”
青衫中年人回应一声,从童子手中接过金莲,见其还蹙着眉头,似乎并不愿意去的样子,笑道:“我先把你放在宁远镇,阿昌他们就住在那里。
之后我会独自去北漠看看。”
“那更不成!”童子连忙摇头,“大家都叫我看住教主,我怎能让你一个人去北漠呢?”
青衫中年人将童子抱起,让他坐在自己的臂弯上,温声道:“我此番潜入北漠,是要打探消息。
镇国天军受白阳教之邀,竟然直接派出一位大将应邀,前往白阳教总坛,此中必有猫腻。
你太显眼了。
我若是带着你,却是很可能暴露,那就要大打出手,血流成河。
此却不是你我都希望看到的。
所以我才要把你放在宁远镇,让你在那里等我,你觉得呢?”
说话间,青衫中年人往手中金莲吹了一口气,本还是一个花苞的金莲忽然撑开片片花瓣,刹那化作一座无色琉璃莲台。
他抱着童子站在莲台之上,自身身形亦变得无色透明。
莲台托举着他们二人,须臾飘入虚空,被天罡推动着,倏然消失无踪。
虚空中,仅留下二者交流的神念。
“教主说得很有道理,那我就同意你把我放在宁远镇吧。
你也得答应我,今日不要沾染血腥。
未来七日,都是你的心灾七劫降临之时,你若沾染血腥,会损伤修为,悖逆本愿,修行是要倒退的!”
“好的,我答应你。
其实即便是关无咎与那镇国天军大将联手,也不会损伤到我,更不会迫我妄动杀念。”
“小心为上嘛……”
441、嬴河之灵 一(4K)
宁远镇。
尚国最北的边镇。
犹如一根楔子,钉入北漠域内。
边镇原本极其荒凉,但随着一拨一拨士卒卫戍于此,随他们一同而来的家属、匠户也就在此地扎下根来,渐渐有了人烟。
苏昌一家就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