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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郑知秋即便身上有伤,但回归无崖山后,亦并未立刻闭关潜修,而是先去了李清儿的清灵院,看看自己新收的这个弟子安置在此间是否妥当,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他这个师尊去办?
他看中李清儿,固然是因李清儿天资卓绝,是选定的未来至尊人选,但更因为对方脾气秉性很对郑知秋的胃口,两种原因相加之下,也就令得郑知秋对李清儿格外重视。
“清灵院虽小,但五脏俱全,且幽静雅致,为师自觉你会喜欢此地,便将你安顿在这里。”郑知秋与李清儿坐在正堂之中,他举目打量着这座被对方布置一新的厅堂,笑着问道,“你自己觉得如何?也在这里住了几日,可有什么觉得不舒服、不妥当的地方?
你我师徒一场,师尊会尽力为你办妥当。”
李清儿在应真一处,却是从未感觉到一丝照顾,郑知秋这般表现,让她心中微暖,却是摇了摇头,道:“弟子这里一切都好,也没有什么不合意的地方。
弟子确实很喜欢这个地方。
师父刚刚自太元宫那畔回转过来,先……应真一的情形如何了?”
她关切地看向郑知秋,感应到郑知秋的气息有些先天侵染的痕迹。
但对方不曾主动开口,她也不能多问。
她未曾称应真一为先师尊,实是因为这几日掌教至尊亲自下了法旨,已将应真一革除先天教门墙。
如此一来,她自不能再称呼一个被革除门墙的人为先师尊。
郑知秋叹了一口气,道:“应太上已然陨灭了……自他修行邪功之时开始,他便已不再是他自己,而是另一个人了。
先天寄生,如此恐怖。
却又防不胜防,真叫人不知未来该往何处去,该怎么走?”
470、新法(4K)
哪怕强横如法身高人,如今道心都布满了裂隙,对未来生出种种迷茫困顿,连强行压制都做不到,在自己重视的弟子面前,不经意间流露出了颓唐的情绪。
这样异常之情形,在郑知秋把话说完之后就已发觉,但说出去的话就是泼出去的水,也收不回来。
他也就稍稍沉默了一下。
看向李清儿的眼神中,有一丝担忧。
担忧李清儿受自己的情绪感染,道心出现更大的问题。
然而李清儿毕竟是真正与天意化身交过手的人,且不提她秉性本来外柔内刚,愈挫愈勇,愈战愈强,只说一节她与王安等人联手,是真正将一道天意化身碾灭了的!
那天意化身已经荡然无存!
却不似郑知秋与张修联手,虽然镇杀了虚神元圣,但毕竟掌控不了那随处漫淹的恶意先天气息,因此万分颓然,不知前路在何方,自身当如何自处。
有过胜利者经验的李清儿,与郑知秋经历的情形截然不同。
她清楚天道化身、天意化身虽然可怕,但只要找对方向,却也能将之镇杀之。
哪怕是如今的李清儿,让她再面对曾经的天意化身,她亦有九成把握可以将之镇杀!
更何况,她自己背后还有王安。
还有一个逐渐搭建起来的、关于对抗天道恶意同盟的盟会!
李清儿丝毫未受师尊的颓唐情绪影响,浅浅笑着,开口道:“先天寄生委实邪诡莫测,令人防不胜防。
但若自身独脱于先天之外,把持己身命关窍门,能随意控制先天诸气与己身的交互,那些被恶意侵染的气息,自然无法寄生于修行者之身。
它们无从寄生,也就无从发展壮大。
自然破灭。”
郑知秋听得徒弟所言,感觉对方未受自己情绪影响,内心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亦对李清儿更加赞许,点了点头道:“道理确是如此,只是如何把持己身命关窍门?
如封堵丹田,则修行寸步不前,更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若是封堵周身穴窍,则修行者始终只是内景修行而已,如何成就法身,如何证就大道?
此中颇多学问,莫非徒儿有所见解?
我记得,你那道侣似乎传了你一篇神法,连掌教都有心参研,你之所得若是从那篇神法之中来,却不必告诉为师,以免违背了你与至尊,与你那道侣的约定。”
李清儿摇了摇头,道:“我自修行本教补天术时便有感天道有缺,因此修行时时谨慎,每有体悟必要反复推敲,当下所言或与我家道兄所传法门有关,但并不会泄露那篇法门的内容,倒是不会违背约定。
自踏入元真境以后,我越发觉得,如今修行者以身返化先天,以身合道,或许并不见是错误之路,但终究非是上乘大道。
譬如今时,大道恶变,修行者以身合道,就全然被大道左右,犹如浪潮中的一叶扁舟,没有丝毫掌握自身命运之能力。”
郑知秋听着徒儿对修行的见解,不时点头,见其微微停顿,便道:“你接着说,你我虽是师徒,但修行境界已然相差只有一重。
更何况,在对于修行见知之上,我不一定比得过你。”
“师尊过谦了。”李清儿抿嘴一笑,接着道:“我以为所谓上乘大道,该是体悟大道,但不循规蹈矩,借外力以补全自身,使得自身独辟先天,自成体系,同时能在外力侵袭之下,始终正定如一,不被外力裹挟,不受外法迷惑。
如此或能证就道果,或为上乘大道。”
李清儿着实天资禀赋卓绝,才情惊世,她自己所感悟出来的上乘大道之路,却与地藏王菩萨授法于罗天鸿时所说,能直通彼岸的无缺真法相差不多。
皆是独辟先天、自成体系、不为外法所染、外力愈强愈能自证己法。
“徒儿一席话,倒胜过我闭关修行十年。”郑知秋隐隐有所感悟,仅仅是这脑海里忽然涌现的一道灵光,已经让他觉得获益匪浅,他赞叹道,“徒儿能有这番体悟,或有补天术、你家道兄所传法门之功劳,但毕竟是自身天资禀赋在此,方才能有这等体悟。
如此,我倒是也如掌教至尊一般,对你家道兄所传法门生出好奇之心了。”
李清儿借机说出了王安提出的条件,如若修习世尊五印,需要加入盟会,自然,因为先天教是她李清儿的宗门,若教主想要修持世尊五印,却也可以免去这些要求。
“师尊受先天寄生尚未深入神魂,未及染污真髓。
若此时修炼世尊五印,却足可以将自身的先天寄生尽数摒去,又因师尊所修历劫大圣法相,不同于其他诸大法相,借此独辟于先天亦非难事。”
“如若世尊五印真有如此神妙,当记你家道兄一个天大的人情。”郑知秋闻言神色有些振奋,对李清儿道,“掌教至尊当会答应王安所邀请,加入那个盟会。
他若加入盟会,我等太上长老亦可一并加入。
从此互通有无,共度时艰,岂不妙哉?”
他接着道:“你且在清灵院稍待,我这便去先天道宫一趟,将王安所言传达过去,看看至尊的意思。”
说罢,却也顾不得其他,一阵风似地离开了清灵院。
郑知秋虽匆匆赶往先天道宫,倒也未忘记给张修发去消息,请其一并同行。
三人各自被先天不同程度地寄生,互相皆不知自身什么时候会发作起来,若只是任意两人相对,都可能发生不测,唯有三人共对,相互支撑,却能维持平安无事。
先天道宫之中。
石青山感应着此地涌动愈发频繁的先天气息,尤其是看到下方两位太上长老,都被应真一的先天气息寄生染化,虽然染化程度不深,但这样的染化一经开始,进程几乎不可逆转。
他神色复杂,良久没有言语。
张修的气息亦有些消沉。
经历过与应真一的搏杀之后,他方才明白自己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正因为明白了这一点,才更觉前途黯淡无光。
“圣女道侣王安,已然同意将他得自大禅寺的传承世尊五印相授掌教至尊。”与二人相比,郑知秋气息灵动,反而扫去了颓唐之态,他首先开口言语,先报了一个好消息,“他与罗教教主、以及一个叫做悬济府的组织联手,共同创制了盟会,以探究天道恶变,其中盟友可以互相分享关于自己所知的天道隐秘。
其亦希望掌教至尊在参修了世尊五印之后,能够加入盟会之中。
加入盟会,便可以随意修炼盟会之中流传的种种功法。
不过,掌教至尊若是不愿加入,他也绝然不会勉强。”
石青山面上沉凝之色稍稍松动,叹息道:“罗教教主我倒识得,也是一方颇有天资的豪杰了,能自行开创法门,开宗立派,悬济府我却从未听过。
这样一个盟会,又能掌握多少关于天道隐秘。
不过既然修炼了人家的法门,我们却不能没有表示。
今之大劫将至,多一个盟友,以后总能多一分力量,这个盟会加入进去倒也无妨。”
石青山随意表明了态度,郑知秋内心就微微一松,道:“那我这便给清儿传去消息,告诉她此事,让她请王安将那世尊五印法门送来。
我与张修皆被先天寄生,此事亦需解决。
我便与至尊一同加入王安此子创制的盟会了。”
“我亦没有异议。”张修神色平淡,其实对所谓世尊五印并没有多少期待,眼下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
“好。”石青山点了点头。
在场三人之中,他观察过李清儿修为化无为有,自觉对方修行已经登堂入室,对修行之体悟见知,却隐隐有超出自己这个教主一格的势头。
圣女既然有如此变化,其背后必然有强横法门支撑。
他第一时间便想到了王安传授圣女的大禅寺武道功法。
三人之中,他对这篇功法的兴趣尤其浓厚,抱有很大期待。
郑知秋将讯息传递给李清儿,趁着对方联络王安的功夫,在大殿上转而道:“清儿修行已然登堂入室,对于此道之见知,老夫以为已经超出元真之境。
其称世间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