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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七剑之一的聂行云看向山门中走出的黄袍童子,沉声问道。
黄袍童子面色淡淡,正是先前那位向张正阳禀报情况的童子,他的目光从正一七剑面上扫过,方才皮笑肉不笑道:“回禀各位宗主、掌门,天师说了,授箓大事,于天师府延续数千年,从古至今,未有断绝。
却不可能因为诸位宗主三言两语,就此取消。
诸位宗主若不满天师府之决定,自可带领门下弟子反出正一道,宗主绝不会阻拦。”
传完话以后,黄袍童子也不看正一七剑的反应,转身缓步而去。
便把正一道举足轻重的七位,就此晾在了山门以外。
这时,山门里,恰有法螺吹响,授箓大典已经开始了……
“张正阳,执掌天师位以后,竟变成了这副模样,我等如此苦口婆心与他劝谏,他竟丝毫不理会,质疑要将授箓大典推行下去——莫非不知,授箓体系乃是午阳天师亲自毁去?此中或有深深的忌讳啊!”
“他未必是不知道此中或许隐含诡异,但是,你们莫要忘了,根据我们的推断,他亦可能已经私自为自己授下了真箓,被那所谓天授真箓影响了性情,说不定已经邪染!”
“天师执意让守阳去冥冥世界寻找他儿子的踪迹,岂不正是他可能被邪染的明证?”
正一七剑即便被张正阳以那般言辞回绝要求,但相谈言语间亦无多少忿恨,只是对正一道,对未来的局势更加深深担忧了起来。
聂行云久久沉默着,听着从山门内传出的法螺铜罄之声,情绪纷乱,不知该说些什么。
众人忧心忡忡地议论也一番。
也不可能真正攻入山门之中,打断正一道的此次授箓——若真攻入了山门,也就代表着,他们各自背后的宗派将与正一道,与天师府彻底决裂了!
这不是他们希望看到的局面。
一个聚合的正一道,还是天下一流宗派。
而正一道拆分开来的诸多宗派,都比不过黑茅派!
“我们此时在这里干等,已是无用。”聂行云终于整理好了思绪,看向其他六人,缓缓出声道,“不妨先各自回转宗派,稳定人心,待到此事过去之后,再聚集起来,当面与张正阳商议。
——即便他是隐藏极深的邪魔,我们七人当面,亦可以照见他的本形。
正一道诸事,症结皆在张正阳之上。
只要处理好张正阳,其余事务都将迎刃而解。”
众人闻言,犹豫了一阵,也都纷纷点头。
“也只好如此了……偌大正一道,而今竟成了这般局面,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
“午阳天师传位给这种人,也不知午阳天师有否后悔?”
“可惜,午阳天师的子嗣大都过早夭折了,只留下张正阳一个,传位给他,也是别无办法的事情……”
正一七剑议论着,自山门前相继散去了。
聂行云回首望了望巍巍山门,即驾驭一道剑光,穿空而去。
他离开不久,数道金光自山门中冲出,各自循着正一七剑离开的路线,相继飞去了。
516、生与死(4K)
太一道。
正一道盟下,诸多宗派之一。
正一七剑之一的‘聂行云’,正是太一道主。
他与众人分开,自转回山门,此后陆陆续续得到了其他同伴回归各自宗派的消息,也就放下心来,召集太一道诸位主事长老,商讨了一阵,勒令他们稳定门下弟子心境,莫要在此时生出甚么事端。
处理完教中事务之后,聂行云便转去了后山的‘道陵’。
每日在道陵‘香火祠’中独处一段时间,是聂行云这些年来雷打不变的习惯。
太一道门人皆知聂行云这般习惯,是以都未去搅扰。
香火祠内。
聂行云擎起一炷香,在烛火上环绕几圈点燃,陡灭了线香上燃起的火苗,将之轻轻插入香炉当中。
烟气袅袅升腾,飘向阶梯式分布的一座座牌位。
这里的每一道牌位,皆代表了太一道历代教主。
太一道如非依附于正一道盟,其实在天下诸宗派当中,却是难以排入二流宗派之列,宗派经历十余任道主,这十余任道主之中,能修行至法身境者,只有五位。
五位法身高人之中,只有一位踏足天相境。
这位天相境的道主,正是力主了太一道并入正一道盟,得正一天师授箓,领悟大道真意,修行得以更进一步,这才踏足了天相之境,不过,即便如此,其亦未能羽化登仙,而是在寿元耗尽之后,依靠自身所授天箓,被天道敕封为‘砚山府君’,又将自身性命延续了千余年。
最后,天道规则变改,天箓失效。
这位先代道主,也跟着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而其遗蜕当下便被埋葬在香火祠后的道陵之中。
道陵亦是太一道历代道主的最终归宿。
聂行云抬眼望着那位有幸能得天箓敕封,见证过正一道之辉煌的先代道主灵位,悠悠叹了一口气。
在这偌大祠堂之中,他呢喃低语:“繁华喧嚣,终究一场大梦而已。正一道如今,也走到了衰败的时候了么?
列位祖师,我们太一道此后又该往何处去?
是继续与正一道盟捆绑,一条路走到黑,还是真要脱离正一道盟,自起炉灶?”
聂行云虽然在外面表现得极有主见,凡事皆有深刻见地,但值此风云激变,天光冥暗之际,他内心又怎可能没有分毫迷惘?毕竟,他接下来做出的每一个决定,都关于太一道今后的命运,关于门下数千弟子的生死。
即便张正阳派童子向他们传出话来,声称他们若不满正一道做出的决定,自可以带领各自门下脱离正一道盟,正一道对此毫不在意,但聂行云若信了正一天师的言辞,真正带领太一道脱离正一道盟,只怕前脚脱离,后脚便会有正一道强横存在显身,直接把整个太一道夷灭!
可是,若不脱离,正一道已经是这般模样了——
正一道,可能已被邪秽寄生了!
根据聂行云与其他正一七剑调查得来的线索,已知午阳天师亲手毁去了正一道的授箓权柄,午阳天师在位之时,励精图治,方才令呈现衰败迹象的正一道重回正轨,将之领入天下第一宗派之位,若是毁去正一道的授箓权柄,会对道盟有害,他绝然不可能如此做的!
真相只有一个,今时的授箓权柄出现了大问题!
偏偏张正阳执迷不悟,不知从何处重又获得了这份权柄要将之在道盟之内再度推行下去!
如此,正一七剑岂能坐视不理,这更关系到他们背后各自宗派的命运!
聂行云思虑良久,仍然心中迷惘,不知前路该如何走。
正一七剑分属不同宗派,虽然在此事上有所联结,能一致针对张正阳,但其实各方想要得到的利益,亦有根本不同,同盟不知何时就会分崩离析,这更让聂行云焦虑难安。
他为列位祖师上香过后,便自寻了个角落,盘腿而坐。
也不修心,只在脑海里百转千回地思虑,绞尽了脑汁。
而其思虑过甚,或许是忽略了外界的动静。
不知何时,祠堂门口出现了一道淡淡的人影。
它凭空而出,有符箓纹络在人影之上流转,使得那道身影越来越浓郁,最终竟转为了实形。
只是这道人影肤色不似常人肤色,更像是以碳粉描摹出的暗灰色,以至于其纵然有鼻子有眼,但绝对不会有人将之当成正常生灵来看待。
它徐徐转身,面含笑意,看向了盘坐在角落里的聂行云。
这一个瞬间,聂行云心中警铃大作,猛然睁开双目,正好与那个似人为炼造的‘生灵’对视了一眼。
一种怪异而阴森的感觉自聂行云心头猛然升起。
他周身衣袍无风鼓荡,虚空之中更有剑气铮鸣,割裂了天地诸气!
“今夕何年?
你是太一道第几代教主啊?
我死之后,又是多少年过去了?”
不等聂行云有什么动作,那个灰色人影浅浅笑着,先出声说话,而伴随着它开口,天地元气就尽数向其归拢,充盈其身,就连聂行云精研甚深的‘太一引气剑诀’,当下都全然失了效用,他自身剑气都在随着那道灰色人影起舞!
当下暴起出手,已然不是最佳选项。
聂行云心头躁动,强用神智压下了浮动的心神,按捺住了暴起出手的冲动,神思转动之间,也就陡地反应过来——对方不是活人,是个‘死而复生’的存在?!
香火祠,道陵禁地,有大阵庇护,驱邪化圣,怎么会有死而复生的存在?!
他脑筋急转,看着那道灰色身影,出声道:“而今本教传续至在下手中,已经是第十七代了。
不知阁下是谁?怎会出现在我太一道陵禁地?”
眼下没有一出手即压制对方的把握,聂行云甚至觉得,自己若当场出手,只怕下场会极是凄惨,所以便只能好言好语回应,希望能从对面那个诡异存在口中,获得一些重要线索。
“自我之后,又传续九代了啊……”
那灰色身影自顾自走进祠堂,打量着满堂的灵位,它指了指阶梯式分布的灵位之中,较为居中的那一道,含笑说道:“我就是此人啊,太一道门第八代道主,尊号砚山府君的这个……”
砚山府君?!
太一道唯一一个踏入天相境,寿元耗尽之后,得以执掌天箓权柄,转为阴神的道主?!
聂行云心头震骇不已!
自己方才还在思量这位道主的过往,没想到转眼之间,就有一个自称是他的死而复生者出现在了香火祠里!
他心中油然生出一股寒意,直觉当下这件诡异之事,可能与正一道有关,与张正阳天师有关!
聂行云勉强露出一抹笑容,涩声道:“阁下还是莫要开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