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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人还没说话,元妃走了进来,她一边脱大氅,一边笑道:“参见圣上,妾来迟了。刚才在路上听到一个笑话,都说皇帝女儿不愁嫁,可咱们家的女儿,几次三番都嫁不出去。这都怪圣上把女儿养得太好,臣子们哪敢接手啊?”
说嫁不出去的女儿,除了十八岁的萱儿还有谁?
圣上本来还被晁美人说得心动,为了外孙,先把霜儿嫁出去也未尝不可。再说于琮一副斯文样,若萱儿嫁给他,只怕是要骑在士人头上称王称霸的。那还不是丢皇家的脸面?
现在听元妃说,有人嘲笑女儿嫁三次都嫁不出去,他也顾不上于家子孙,先堵了世人的嘴再说:
“元禄,传朕口谕,内侍省立即为万寿公主制婚书,不得有误。”
“圣上,您就不能先考虑广德吗?万寿是妾亲生女儿,妾还想多留她一两年……”
晁美人迫不得已,连这样的话都说出口了。
元妃哂笑道:“晁美人,这就是你不对了。难道过在名下的儿女,你就不当亲儿女对待了?我对八郎,可比亲儿子还亲。霜儿怎么就可怜得被母亲早早推出去?早知今日,当初你何必收养她?”
晁美人:你有亲儿子,还会要八郎?
她看见元禄正要朝外走,急忙喊到:“元枢密使请留步。”
圣上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晁美人!你若再阻拦,你这个美人也不用做了!”
晁美人愕然:
若不是为了温儿,我很稀罕做这个美人吗?
殿中正在尴尬的僵持着,只见萱儿冷着脸,带着一身寒气冲进来,顺手把正要往外走的元禄往殿里推。
“萱儿?”
李萱儿跪在圣人面前,红着眼道:“求父亲开恩,是女儿不孝,女儿这辈子只愿嫁给救命恩人郑颢,换任何一人,女儿必不能活。”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敢自戕?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的?你不能活,就让她陪你一起死!”
圣人内火上攻,嗓子眼里甚至冒出点甜腥,他不能容忍女儿一再忤逆自己,不,他是不能让自己落入龙威受损的境地。
萱儿见父亲已经讲出如此绝情之话,直起身来淡淡说到:
“并非母亲不教,可女儿已怀有郑颢骨肉,您让我用这样的身子嫁给他人,将来真相大白,必褥及皇家,故生不能嫁,嫁不能活。”
殿中所有人都呆住了,不晓得公主竟会说出这样不堪的理由。
“孽女!说出这样恬不知耻的话,我今日便可以让你们病故。”
“乐见其成。”
萱儿豁出去了。她是公主,逃出皇宫便不容易,就算逃出去,城郭、驿站通缉,他们的逃亡生活也将风声鹤唳。
更何况,还不知怎样连累宫中母亲和阿兄。
看着女儿决绝的脸,圣上一时间阴晴不定,力不从心的崩溃感涌上心头。
“万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与你说话。”
元妃哪会放过这个天赐的机会?晁美人母女因此被罚,最好是被“病故”,圣上与太子必然会有间隙,到时,只有有那么一点外力,另立太子并不是不可能。
她揶揄道:“天朝公主不守妇道之名盛矣,可自代宗皇帝后已不可见,想不到,咱们圣上这一朝,又要恢复太宗世风,惹人耻笑!”
她这一句话,如长锥入心,将李忱扎了个透心凉:
自己以太宗为榜样,世人也以小太宗夸赞自己贤德,现在防不胜防,出了个仿效太宗、武后、高宗朝公主的女儿,这还真真是连带污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当年在侄儿手下装痴卖傻的屈辱涌上心头,圣上五内俱焚,本就残破的身躯,如迎风断线的风筝,一阵狂舞,终于风止坠地。
“圣上!圣上!”
“快传太医!”
萱儿吓傻了,急忙跪行至父亲面前,手忙脚乱的擦着他嘴边的血,嘴里不停悔道:
“不是的,不是的父亲,我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我胡说的……只不过是不希望您将我嫁给别人……”
圣上眼皮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除此再做不出第二个反应。
第292章 来了
圣上病危,消息被封锁。但太子李温怎会不知?他当即让阿楸去把郑颢带入东宫。
郑颢一进书房,就看见背对着自己,长身而立的太子,此时他再不是十多岁少年单薄模样。
“拜见太子殿下。。。。。。”
他话音未落,太子李温身体随着手中的剑一同转过来,郑颢并未闪开,甚至挺起胸膛,任他将剑尖抵在自己心口上。
“你答应过我不碰她!为什么?为什么她说怀了你的骨肉?!”
太子低吼着,手里的剑微微颤抖,却发泄似的往前刺。郑颢纹丝不动,他外面披着裘皮大氅,里面穿得并不多。这是他多年保持的习惯,再冷的天,动起手来也不会受衣袍限制。
剑,刺破了他的牙白云纹锦袍,鲜红的血立刻在他胸前开出一朵绽放的花。
“为什么不躲!”他咬牙低吼道。
当他听到宫里传来父亲、母亲和妹妹的对话,简直要被撕裂开来。先是恨父亲那样薄待母亲,又恨妹妹不顾及自己恣意妄为,最后,他恨郑颢占据了妹妹的心。
“太子殿下,您不信我,难道还不相信自己亲妹妹吗?她说这样的话,分明就是被逼急了,才用来对抗的一时权宜。”
郑颢表面的平静,丝毫没有妨碍他内心惊涛裂岸,甚至还带着一丝丝甜蜜的惊喜:
她竟然说。。。。。。有了我们的孩子。。。。。。
多希望这是真的。
也许是看到他衣袍上的血,太子有种说不出的畅快。。。。。。他会流血,他也会死,就算重生他并不是不死之躯。
太子脸上渐渐褪了怒气,慢慢收回了剑。其实他早知道,妹妹是情急之下才骗父亲说有孕,可既然说的是他,难免要用他来泄自己心中之愤。
更确切的说,是惶恐,是父亲被激怒之后,令他难以预料的惶恐。静静的等待上位是最好的办法,他不希望节外生枝,就算是心爱的妹妹也不行。
“谅你也不敢。”
他说着将剑回鞘,往旁边站着的阿楸一扔,阿楸接住剑,退了出去。他指指旁边的椅子道:“坐吧,就不请你喝茶了。”
郑颢行了一礼,坐了下去。
“赐婚圣旨已下,此事如何收场?”太子淡淡问道。
郑颢不动声色微微皱眉:本以为圣旨上的漏洞,是太子所为,没想到。。。。。。那么,不是萱儿,就是晁美人做的手脚。
“赐婚圣旨?公主就是为了抗旨,才甘心自毁名节?原是草民辜负公主一片赤诚,却不能回报她万一,实在惭愧。”郑颢诚心诚意说到,仿佛对此事一无所知:
“草民还是那句话,求太子赐我立功机会,用一场胜仗,让您在朝堂站稳脚跟。您现在要做的事不是听天由命,而是让大臣做好推您上位的准备。
好在马公儒、齐元、元禄三人羽翼未丰,不足以对抗您对禁军的控制,唯一要提防的是病中的圣上,不要被小人利用,做出对殿下不利的事情。”
他没有提太子趁他被定为“妖人”之时,借马公儒、齐元之手,将杨怀信、李长风边缘化,用自己的人代替了他们。
这也是他只给他推荐文臣,不推荐武将的原因。
“前世。。。。。。这一年除了南诏进犯,还发生了什么事?”这话太子曾问过他一次,现在有赐婚一事当前,他想再问一次。
“还有就是,您在王忠实和几位宦官的拥立下登基,杀了反对您的王归长、王茂长。现在他们都死了。”
郑颢不能说,那年宦官之间的争斗,夔王李滋差点代替了他,而王忠实为了以绝后患,在一场混战中杀了他四个皇弟。
“你回去吧,若是想起什么,随时可以过来见我。万寿的事,我会尽量替你拖着,立功机会,那就要看老天给不给你这个机会。”
在未接到边境军报之前,太子不想给他任何承诺。
郑颢刚走出太极宫,就听到“嘚吧嘚吧”一阵马蹄声,抬头望去,一人两马远远奔了过来,那不是驿使,是边军信使。
他紧紧盯着那信使,只见他到了太极宫前并未下马,验了身份,丢下一匹马便骑着马往里奔去。
来了!
不是紧急军情,不可能骑马入宫。
他没有回自己大通坊的宅子,那里离皇宫太远了。郑颢向不远处的阿砚招招手,一辆小马车走了过来。
“送我回夫人府上,你回去做准备,说不定很快就要出发了,可惜黄巢还没到。”
阿砚回头笑道:“早就准备好了,东巡的二十四人,加上庄上抽出来二十六人,随从五十人,另加上您和崔公子。那些金银,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阿贤、阿容手上。”
郑颢从沙洲回来,带着墨、砚、贤、哲四位侍从,回了京城,又从家中挑了宽、容二人重点培养。阿宽因落入圈套,抱着敌人一同烧死,少了一人。
阿贤、阿容主要在城外庄上训练家丁,他们最早“黑吃黑”的财宝,也都藏在庄上。到了确定要打南诏,郑颢便派他二人,带领二十家丁,以象牙、宝石、粮食、私盐商人身份,在东、西川一带活动,主要是打探消息、建立他们的关系网。
这事他只跟公主提过一次,并没有对大家说,只因那时他们并不知他重生。
公主对打仗的了解,只限于她亲历的这几次叛乱,当然也不能给他更多的指点。只告诉他,前世南诏蛮军先后攻陷的城池,和他们进攻的路线。
虽然他们的准备算不得充分,但也算是提前长了一对触角,让他们略微心中有数。
边军信使送来的,正是西川军情。
“传蒋、杜、夏侯三位相公、萧詹士、六部尚书,到延英殿议事。枢密院,左、右军中尉,羽林军、金吾军左、右将军,也都到延英殿共议。”
急急匆匆出宫传谕令的内侍一走,太子也驱车前往延英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