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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肚子里才解恨。”
谁知,那年的蝗灾很快就过去了,损失也不大,朝野皆称,是太宗吃到肚子里的蝗虫,懂了圣人的心思,这才消了蝗灾。
所以,李长风才有“肚子里的蚂蚱”这一说。
“是什么天材地宝?”崔瑾昀其实也很好奇,虽然他早已习惯了郑颢的神奇“预感”。
“送的是一条犀牛角镶玉的腰带,冬暖夏凉,还能辟邪。这可不是天朝普通的犀牛角,是从摩邻国带过来的白犀牛。据说,白犀牛比象还大,它的角比……比你的手臂还长!”
李长风伸出自己手臂比划着,讲得眉飞色舞。
崔瑾昀手托着腮帮,歪过头看着郑颢,似笑非笑道“这也没什么了不起,是你想要的东西吗?”
郑颢不紧不慢的说“这么稀罕的玉犀带,你们也不好奇,马元贽是从哪里得来的吗?”
“私藏贡品没入库?”
“抢来的?”
郑颢斜了他们一眼“粗俗。这是圣上赏赐给他的。圣上也只得了这一条,为了让马元贽高高兴兴的不来上早朝,忍痛割爱。”
“咦?他送礼的时候,可没听他这样说。”李长风确定自己是听完了故事才走的。
“难怪……这玩意留在他将军府里。”崔瑾昀意味深长的笑了“马将军为了勾搭权臣,辜负圣上一片好意,其心可诛。”
李长风没参加打劫马元贽,也就没听出他们话中的意思,只是有些奇怪“御赐之物转赠他人,就算皇上不高兴,也不至于砍头吧?”
“可当朝宰相,和禁军中尉私相授受,那就不是转赠圣物那么简单。更何况,他还处心积虑布署嫡系军力,这还不值得圣上出手吗?”
郑颢合起扇子,在手心有节奏的拍着。前世,玉犀带一事只打击了马元贽的嚣张气焰,今生,给他加足料,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李长风精神一振,问道“三郎,要我做什么,尽管吩咐!”
“我当然需要你。明日早朝,马植必会戴着这条玉犀带上朝,到时便见分晓。”
崔瑾昀恍然大悟道“难道你早就料到会有今日,才叫我在马植拜相时,让父亲给他送了个貌美侍妾?”
先送个菩萨蛮给马元贽,找到并打劫他的宝库,逼着他只能拿圣上赏赐去送马植;再送个侍妾给马植,让圣上无意发现,马元贽与本家马植之间的来往
自己和三郎都未成亲,他怎么用起美人计,如此得心应手?
郑颢不置可否的笑笑,那个侍妾,确实是他以防万一送进去的。因为事情变数太大,就好像他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他们劫了马元贽的财宝,从玉犀带这里就变了。
还好,马元贽现在拿得出手的宝贝不多,他想变,也没得选。
难就难在,当时马元贽曾得棣王当庭力保,所以只是削了些兵权。
棣王一向安分守己,当时说得有理有据,听上去全是为了圣上,毫无私心。
圣上要借自己兄弟的认可,来强化自己从侄儿手中夺取皇位的合法性。所以,对他亲自封的三个皇弟王爷,总是显得格外兄弟情深。
十七弟说的,马元贽尾大不掉,惶惶之下做出过激反应,刚好也是他所担心。
棣王就是唯一的变数。
郑颢本还有些犹豫,可今日萱儿险些出事,让他下定决心三管齐下,哪怕误伤棣王,他也在所不惜。
承欢殿里的李萱儿,经杨怀信提醒,她已严重怀疑十七皇叔,曾对父亲皇位有所觊觎。
可为什么他进宫之后,并没有被拥立登上皇位,而在兄长登基不久,又暴毙而亡?现在,她还真猜不出来。
“杨副将,我想到藩篱坊去走一趟。”
“现在吗?现已是申时,你就算去到棣王府,棣王也不在。”
李萱儿有些奇怪“晚膳时间,棣王会到哪里去?”
杨怀信解释道“今天是马相公寿辰,朝中大臣很多人都受邀前去祝寿。听说圣上给了赏赐,正是托棣王送到马相公府上。”
马植?他拜相不久,就被父皇罢相,很快就被贬出京,后来再未得过重用。就是因为,他与马元贽私交过密,犯了父亲的忌讳。
当时,马元贽只是被收了部分兵权,为他说情的正是十七皇叔!
想到这里,李萱儿坐不住了,得去找十七皇叔探探风声,她急切对杨怀信道“那也要去,我就在棣王府等他回来。”
杨怀信单膝下跪,向李萱儿行礼,诚恳道
“公主,您今日在宫外遇险,卑职听说后,都恨自己不能在身边保护您。卑职这条命,是您捡回来的,您要做什么,让卑职替您去做,却再不敢让您陷入险境。”
李萱儿微微有些鼻酸,想起前世黄巢攻入长安城,他因双腿残疾,不愿与自己逃出公主府,亦是用同样的语气说
“怀信怎能因自己让您陷入险境?您放心去,杨怀信在,公主府在。”
前世今生,他都愿用命,来回报她的恩情。
“好。”李萱儿将他扶起来,认真对他说
“不管你想什么办法,务必要让棣王明日不能上朝。”
杨怀信点点头,向李萱儿行了一礼,准备离开。
“你就没什么要问的?”李萱儿以为他会问问原因。
杨怀信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您怎么知道,卑职不爱吃葱?”
李萱儿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噎住,只好敷衍道“那天杨复光说出来的,你忘了?”
哦,原来是那小子说的,害我想了好几天。
杨怀信咧嘴一笑,转身离开了承欢殿。
原因有什么重要?你要这么做,就有你的道理,我照做就完了。
第057章 误入
杨怀信一个人出了宫,将其他人留在殿外保护公主。
这回,他是在开化坊荐福寺里找到的萧寒。
不良人,包括不良帅,都没有正式官职,他们的俸禄,是由内侍省从内库里直接拨付。虽然不良人的作用越来越小,但这个习惯,历经十几朝都没改变。
他们不是官,就没有专门的官衙,朝廷只在荐福寺里,拨了一个独立的院子给不良人,不良帅就在这里坐镇,他们抓到,还未移交给京兆府的嫌犯,也关在这里。
“今天抓了人?”
“刚抓回来,已经交给审讯,我没事了。兄长,咱们喝酒去。”
萧寒别看他名字挺冷,其实他是个热心又快活的人。
“抓的是什么人?看他穿着,不像是宵小之徒,你们还真敢摘大瓜?”杨怀信刚好看见那人的背影,闲着也是闲着,边走边随口问道。
萧寒解下身侧挂着的佩刀,往不远处站着的一个不良人肩上一挂,跟在杨怀信后面出了荐福寺。
“京外人,拉着满满一车木材,我们一叫停车检查,跟车的四个人中,有个竟然敢和我们动手。田舍奴!抠脚汉!不抓他回来打一顿,我们就不叫‘不良人’”
萧寒还要逼逼叨,杨怀信打断他问道“那车木材和另外三个人呢?”
“有一个陪着过来,一个打一顿,一个交些钱了事。另外两个态度好,让他们赶车走了,都带回来,这里也装不下。”萧寒笑嘻嘻的拍拍怀中鼓囊囊的位置
“还有,不是得了点好处嘛,兄长,您挑位置,今儿我请客!”
“请客?”杨怀信背着手,斜了他一眼,哂然笑道“为了这一吊钱,你们怕是放走了条大鱼。你先说,那车木材拉到哪里去了?”
“呀,没问!光顾着揍那小子了我现在回去,问问那俩人。”
杨怀信抓住他笑道“这会儿车不在了,他们说什么不行?问也是白问。你还不如查查哪家最近报了官府,要修房建房。”
“那也是。对了,兄长,您的意思是,这两人唱双簧,就是为了掩护那车木材?可那些木材一根根的捆扎很整齐,我看过了,塞东西的缝都没有。”
他突然瞪大了眼睛,后悔的扶额叫到“在木材里面!那木材都很粗……兄长,您说会不会是马元贽?”
这种瞎猜,杨怀信懒得答他。
说话间,他俩人高腿长,已经走到了东市前的太乙街上,正是晚膳的时辰,东市里乌泱泱、闹哄哄一片,吆喝声、叫卖声、唱单声此起彼伏。
杨怀信看天还没黑,带着萧寒进了东市,确未去酒肆,只找了个面馆,点了两碗羊肉面。
“兄长,都说是我请客,您不用替我省。老婆本我已经攒够了,剩下全是咱们兄弟喝酒的”
“别废话,赶紧吃,一会天黑了还有事。”
萧寒一听,也不问他什么事,只管埋头唏哩嗦啰的吸着面条,惹得来倒茶的小娘子一顿偷笑。
“一会,咱们进藩篱坊。没问题吧?”
“查那位遇袭的事?我听说了,她一出事,你就调回去了。哎,兄长,那位心里还真想着你……”
“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想去打听打听,十七有什么动向,跟大将军有没有关联。”
“大事!”
萧寒两下嗦完了碗里的面,又把面汤喝了个精光,在桌上竹筒里,拿了根剔牙签叼在嘴上。杨怀信笑着摇摇头,两人借着薄薄的夜色,回了杨怀信的小宅。
藩篱坊,以前叫“十王府”、“十六王府”,郡王可以在别处另造郡王府,所以这里住着的,都是本朝、前朝、前前朝的王爷,如果他们运气好,能活着的话。
圣上登基后,杀了武宗四个儿子,而前朝更迭频繁,皇子们所剩无几,反倒是圣上祖君辈的四个老王爷还健在。
圣上把自己的三个同父异母弟弟封了王,为他们重新修葺了王府。又让自己刚成年的长子李温,也搬到十六王宅来,增加些人气。
这连“十王”也凑不够,更别说“十六王”,于是便改叫了“藩篱坊”。
十八王爷彭王李惕,和十九王爷信王李憻,他们两兄弟的王府倒是两隔壁,与棣王府隔着一条街。
藩篱坊里有些空宅,里面只有少数宫女、内侍负责打扫看护。十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