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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校尉将幞巾交给杨怀信时,小声说到:“副将,你不该和他们”
杨怀信抬手制止了他,垂眸道:“我问心无愧,他能怎样。”
说罢,他走过去,将幞巾分给他们。准备停当,几人分站到两边。
郑颢看着对面神采奕奕的李萱儿,心中百念丛生。以前他觉得公主虽然骄傲,但她天真善良,对自己又很好,是自己被猪油蒙了心,才将公主从身边推开。
可现在,两人从相遇到现在,除了和记忆中同样美丽的外表,他找不到一点过去的痕迹。看着她对兄长的一颦一笑,还是那样娇俏动人,甚至对杨怀信,也比对自己和善得多。
看来,我不能等着圣上赐给我幸福,我要靠我自己去争取。
郑颢最后将头巾在脑后打了个结,收回投向公主目光,精神抖擞的对李温道:
“大皇子,记住我们练活靶的心诀,越瞄越不准,凭经验,预判快打。”
黑队由李温射第一箭,郑颢最尾。李温本来就有骑射的基础,这两年,郑颢教他的,是胡人的马上箭术,虽没射过这样的靶头,却也不怕。
红队也想这样安排,公主却摇头道:“杨副将,你箭术好,射第一箭,有示范和鼓舞军心的作用,我最后,那时基本胜负已定,我也不至于拖累大家。”
红队军士其实都是这样想的,现在公主自己说出来,他们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杨怀信点头道:“好,我们前面每个人,都担起自己的责任,我们不失误,公主就没负担。我们是禁卫军人,保护公主是我们的职责。现在就是实战,我们倒下,公主就要受伤害,所以,记住我们平时训练的要点,我们能赢!”
十位军士都激动起来,不再觉得公主是拖累,摩拳擦掌要抢先出阵。
第一阵,大皇子对杨怀信。
演武场在大明宫的东边,再往东,就是高高的宫墙。这一片一棵树都没有,炎阳似火,四周静悄悄的,只有起伏的热浪,在每个人面前流动。
“上!”
一声令下,相向而驰的四匹马,蹄下刨起了黄沙。杨怀信眼睛盯着那枚挂得高高的铜钱,突然手松开缰绳,搭箭开弓一气呵成,利箭离弦,直穿铜钱中间的方孔。
李萱儿嘴角含笑:师傅,原来您年轻的时候,就这么威猛?
李温在马上略微有点紧张,射不中,岂不是让妹妹笑话?他双腿一夹马肚子,右手从箭袋里取出箭,预判快打,他射的不是铜钱,而是拴着铜钱的那跟细麻绳。
铜钱再晃,麻绳最靠近竹竿的部分,晃动最小。
两人马上擦身而过之前,两枚铜钱应声而落。
“阿兄!你好厉害!”
在萱儿看来,她前世的师傅杨怀信,射中是预料之中,可阿兄的箭术能有这样的进步,却是意料之外。这极大的激起了,她对师傅郑颢箭术的好奇。
李温下了马,得意洋洋的笑道:“怎么样,还算配当你阿兄吧?今年秋猎跟着阿兄,保准你大丰收。”
“虽然有些取巧,但也算不错了。”
兄妹俩一边小声说话,一边观看着场上羽林卫的表现。萱儿这才发现,他们红队里,有位个字很小的军士,长着一张稚气的笑脸,年龄绝对不会超过十岁。
“杨副将,羽林卫里怎么会有那么小的军士?”她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杨怀信站在和她相隔三步远的地方,他笑道:
“他叫杨复光,和我一样,也是我义父认的义子。虽然年纪小,可他最大的愿望就是上战场杀敌,所以,义父就让我将他带在身边。”
马上的杨复光,用的也是杨怀信同样的方法,“咻”的一声,箭被射了出去,只可惜,射到铜钱的边缘,铜钱大幅度的晃起来,却没有掉下。
杨复光下了马,红着眼圈,不敢看义兄和公主。
公主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说:“没关系,你比我小,等你长大了就可以保护我。现在,由我来保护你。”
演武场边上的一座两层高的威武亭上,有两个人冷眼看着杨怀信几人。
“他还真是有胆子,敢背着我结交皇子。”
“刚才来报的人说,是大皇子他们几人,主动过去了,说不定,只是碰巧。”
“碰巧不会拒绝?我早就注意他了,翅膀硬了杨玄价那老儿,收的几个义子,个个都往禁军里塞,你以为,这也是碰巧?”
“这老奴不敢说。”
等到两边只剩下最后一位射手时,亭子里的两个人,像被风吹散一般,不见了。
第009章 惊艳
红黑两队,各射了十一箭,红队脱靶三人,黑队两人。
“义兄,都怪我!我那一箭是最有机会的”杨复光懊恼的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扬起脸,愁眉苦脸的看着义兄:
“我们输了,公主不是”
杨怀信安慰他道:“胜败乃兵家常事,知道自己的短处,多加练习,你才会变得更强。”
“本公主还没上场呢,你们怎么就认输了?”李萱儿微笑着走过来,对杨怀信说:“杨副将,我可不可以要求增加难度?”
“增加难度?说来听听。”
旁边的黑队也围了上来。他们现在可以说是赢定了:目前黑队赢一箭,最后一箭,哪怕是郑拾遗脱靶,而公主射中,两队也是打平。
而军中竞技规矩,打成平手,先到者胜,晚到一步,意味着你已经没有机会再走那一步了。
以此推断,就算郑拾遗故意输给公主,黑队也还是赢了。
“妹妹,不管你射没射中,都算你赢。这里就你一个是女人,谁会跟女人计较,对不对?”大皇子对自己亲妹子,一向没原则也没底线。
“不对!敌人的箭射过来的时候,不会区分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李萱儿正气凛然的说:“既然说我是女人,就让我改规则,最后一箭,我们加大难度。”
人群之外的郑颢,一抹掩饰不住的笑意掠过嘴角,人群缝隙中,萱儿不完整的轮廓,在他心里,绘成了最美的画面。
不管你加多大难度,我绝不让你。
“竹竿挂铜钱不变,铜钱落地算赢也不变,把箭换成穿甲箭,两边马经过中点的时候,朝空中撒一把铜钱,看谁射中的铜钱最多,当然,这当中,还要包括绳子上挂的那枚。”
穿甲箭的箭簇比三棱箭细长,也更容易破坏铜钱,通宝钱可能串在箭簇上,也可能被击碎。
妙啊!不过,这是有钱人才想出来的玩法。
杨怀信不知道,自己曾经因得罪权臣,被打断双腿,他这个立志驰骋沙场的宦官,曾像垃圾一样濒死。
这个随机活动靶的玩法,是他在公主府里想出来的。
公主被反军杀害,他一个人坐在正对着公主府大门的椅子上,射死了十几个闯进来的反军,才被反军杀死。
随机活动靶,听起来都好难。
既是公主提出来的,大家都将目光投向和她比最后一箭的郑颢。
郑颢没想到公主还有这等本事,他没有这样射过铜钱,可他蒙着眼睛,射过纷纷飘落的浅黄色榆钱。
榆钱是榆树的种子,薄而圆,大小倒和铜钱差不多。郑颢微微一笑,飞身上马,对着李温点头道:
“那就要大皇子破费了。”
一缗铜钱一千枚,分两半,放在内侍们捕蝉用的粘杆网里,当他们的马奔过中点时,两名军士将网杆一抛,一千枚铜钱,被抛上空中,又像雨点一样落下来。
大家还在惊叹,此生终于得见一回壮观的铜钱雨,李萱儿和郑颢同时出手了,两支穿甲箭,破风而去。
李萱儿从上场到出手,眼睛一眨不眨,嘴唇抿得紧紧的,双腿夹着马,踩着马蹬,身子微微立起,右手从箭袋里抽箭、搭弓、拉弦一气呵成,一息之间,穿甲箭划着银光,从她手上飞了出去。
动作干净利落,惊艳。
空中洒落的铜钱,刚好是郑颢一个月的俸禄钱,他看准时机,一箭射出:不多串几个,怎么养得起玩铜钱的女人?
由于他们是相向而行,钱币落下来的位置倒也泾渭分明。有军士去捡了箭,大家都兴奋的围过去数。
“大皇子,两人都射中的绳上挂的铜钱,公主的剑上有四枚,郑拾遗的剑上有两枚。公主胜出!红队总共击中十二枚铜钱,黑队十一枚,红队胜!”
红队的军士抱在一起跳了起来。
李温也开心得不得了,他已经忘了自己是黑队,只知道妹妹赢了,比自己赢了还高兴:
“妹妹,阿兄要送你一匹马,替你养在郓王府,只要你能出宫,阿兄随时可以带你去打猎。”
“我要吃烤全羊。”
“没问题!”
兄妹俩说笑着,就要往场外走,李温高兴,回头指着地上的铜钱说:
“杨副将,那些铜钱就请你和你手下打酒喝吧。”
“谢大皇子赏赐。”
郑颢跟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他心里的震撼,已经将记忆震得山崩地裂。
这样炉火纯青的箭术,没有个五年的日日练习,万不可能达到。她才十五岁,长兄李温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学的箭,那她这技艺如何练成?
杨怀信看着公主的背影,也觉得不可置信。他和郑颢的想法差不多,自己在宫里待了十年,就没见公主到演武场练过箭。难道,她宫里藏着个很厉害的师傅?
“杨副将,您看!”
杨怀信低头看去,一个校尉手心里躺着十几块铜钱碎片。他们拼了下,最后拼出来四枚完整铜钱。
“这全都是在郑拾遗那边捡到的,郑拾遗射中的不是两枚,是六枚,应该是郑拾遗和黑队赢了……他不是文官吗?这也太牛了。”
“人家郑拾遗不说,就是想让公主和大皇子高兴。怎么样,红队,你们输了,服不服?”
大家都围过来嘻嘻哈哈、议论纷纷,看着一堆铜钱又问:
“杨副将,这么多钱,够我们好好几顿了吧?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