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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可是堂堂南燕长公主的身份!”陆宴安语气里带了几许躁怒,眼眸扫一眼那‘上不得台面’的慕容承烨,接着道。
“三殿下乃是北矅使者,二位走得这般近,怕是有不妥罢?”
“不妥么?”
慕容承烨眼眸幽深,“本殿在狩猎之时遇险,幸有熙乐公主出手相救,这救命之恩在阁下眼里竟是成了不妥呢!”
相比于对楚知南时的嬉皮笑脸,他此时一副吊儿郎当模样,“啊,说来贵国的熙乐公主真是勇猛呢,本殿可真是佩服之至!”
“三殿下!”陆宴安听他这番话,心里莫名地有了些生气,“虽说我南燕民风开放,却也未开放至斯,阁下衣衫不整我大燕公主一同回归,落入旁人眼中,岂不是要谣言四起?”
慕容承烨一脸的不在乎,“谣言止于智者,本殿与公主清者自清,何须管得旁人怎么说?”
陆宴安长眸微眯,情绪已明显不悦,话里也带了些刺,“三殿下声名远播,自然是虱子多了不怕痒!”
顿了顿,他又将视线落在了楚知南身上,“可殿下别忘了,您可是有婚约在身之人!”
“本宫如何能忘啊!”楚知南笑了,笑意深深,却不达眼底,“本宫还等着日子一到,风光大嫁呢。”
“既如此,殿下最好记得自己身份!”陆宴安一甩袖袍,“可莫要做出叫天下人耻笑之事来!”
话罢,回身,入了猎场营帐的大门。
待得人走远,慕容承烨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瞧着陆宴安背影,“殿下这未婚夫,吃味了?”
“吃味?”楚知南嘴角勾起一抹冷嘲,“他不过是见不得附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盯上罢了,于他而言,他不喜的东西可以随意践踏,却不能叫别人惦记一二!”
“殿下倒是……甚为了解那位陆公子!”
“怎么会不了解呢?”楚知南笑意渐冷。
前一世的朝夕相处,日日待她恶脸相对,见着她后犹如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
当年大婚之夜,他以身子不适拒绝同房,叫她成为了陆府的笑柄,再待楚苒苒嫁入陆府后,她的日子可谓是过得是黑暗至极!!
她各种忍气吞声甘愿受尽委屈,无非是想叫他正眼瞧上他一眼。
处处的讨好与谦让,最后却是换来她武功被废,山河破碎,国破家亡!
楚知南敢说,她了解他,能比他自己更了解!
陷入前世的回忆里,楚知南眼眸渐冷,浑身戾气十足,叫慕容承烨一愣。
她——恨他啊?
这就好玩了!
缓缓同她凑过去了些,颔首低额,他在他耳边压低声音道,“殿下若是喜欢他的容貌,在下也不差呀,不然,瞧瞧我?”
闻言,楚知南偏头,二人正脸相对,距离极近,近到能叫他的呼吸落在他的脸上。
楚知南未有半点躲藏与含蓄,就这般盯着他看着。
慕容承烨自是不退缩,反倒勾唇露出个笑意,一副由君尽情观赏表情。
狭长的桃花眼里唯见她的倒影,黝黑深邃的瞳孔清亮。
难怪他的眼睛这般好看。
因着睫羽深长的缘故,他眼睛似自带胭色。
很是有神。
须臾,楚知南嫌弃道,“本宫若喜欢好看之人,只需备一面铜镜便可,看你作甚?”
话罢,牵着马儿入了营。
猎场的营帐是临时搭建的,皇帝每年大约来一两次。
她驮着两只大老虎一入营,便立时引来一阵惊呼,而后……许多人围着她大肆夸赞了起来。
赞她勇猛,好功夫,胆大。
西秦、东临使者则纷纷赞她乃女中豪杰云云云云。
直到楚知南觉着耳朵都要听得起茧,许太后总算是来了。
她身后跟着一众侍女,浩浩荡荡的,架势十足。
一见许太后,楚知南便成了一只无害的小羔羊,立时带着小女儿家的娇羞跑至她跟前行了礼。
“儿臣参见母后!”
许太后睥睨了她一眼,又扫至她身后的两只大老虎,语气端庄又透着威严,“听说,丫头猎了两只大虫呢!”
“是了!”楚知南一脸献功,“儿臣知晓母后不缺物什,但今日来此狩猎,儿臣想着应当表表孝心才是,这才去猎了两只大虫,待得儿臣将虎皮完整剥下来后,奉上送您!”
“你这丫头有心了!平身罢!”许太后唇角勾着,眼里却是一副嫌弃。
那麻不溜秋的东西,她哪儿能喜欢得起来?
楚知南见许太后应了,一脸‘高兴’。
旁有大臣瞧见,便有人道,“公主殿下孝心天地可鉴呐!”
许太后闻言,心中鄙夷。
孝心?谁稀罕她的孝心?
楚知南心知她所想,笑得越发灿烂,连是谦虚回应,“哪里哪里,这都是我应当做的!”
第29章 这老东西
长公主猎得两只大虎回营之事,引起一阵喧哗。
熙乐公主这个名头,算是传得沸沸扬扬。
广政殿下那一舞惊艳众人,衡南山狩猎,又仅以一己之躯拿下二虎,可见其才艺武艺之高超。
待得她去天子营帐面见楚珏澜时,恰好见着了陆丞相。
陆丞相四十来岁,标准的国字脸,眼睛瞧着平平无奇,但当他将视线扫来时,自带威慑。
陆宴安的相貌随了他娘。
楚知南先是同陆丞相见了礼,“相爷!”
陆丞相扫了其一眼,不咸不淡回唤了一声,“公主!”
彼时楚珏澜坐于案前,案上堆了些个折子。
呵,这傀儡皇帝权不多,事儿倒不少呢。
“皇姐回来了!”楚珏澜起身,方才她入营帐前本是紧蹙的眉瞬间展开,“听闻你去猎了两只大虫回来,带朕去瞧瞧!”
“无甚好瞧得,我已将它奉上给母后了!”楚知南看了眼陆丞相,笑道,“今日我与陛下在林中遇刺,差些命丧于刀剑之下,不知相爷可能猜到是何人想要谋害陛下呢!”
陆丞相眼眸一深,“陛下前来衡南山狩猎乃是前几日决定之事,何人会有如此大的胆子?”
“是啊,何人呢?”楚知南笑笑,大胆推测道,“您说,会不会是三国使者中的其中一人?陛下若是遇害,咱们南燕不就大乱了么?届时他们一个里应外合,就地攻占我大燕……”
“殿下多虑了!”陆丞相语气听不出端倪,“我大燕根基甚稳,岂是他们朝夕之间可肖想?”
“那会是谁呢?”楚知南唔了一声,咬着唇瓣蹙着眉,冥思苦想,“丞相您以为,是谁会想着要了我与陛下的性命呢?”
陆丞相道,“臣自会去查明白,殿下且莫忧心!”
“如何能不忧心呀!”楚知南一副苦兮兮的表情,“敌人在暗我们在明,若不查出背后指使者来,我总觉着有一把剑架在脖子上呢,不知何时脑袋就忽然搬家了!”
陆丞相眸子一敛,“殿下若安心待着,旁人如何能有机可乘?您与陛下的安危,臣必定得保护妥当!”
“保护妥当么?”楚知南笑了,语气带了几分冷意,“就拿今日之事来说,我与陛下在林中遇刺,也妥当了么?”
陆丞相扫眼看来,眼中没有半点恭敬,“殿下擅自做主不叫旁人跟着,臣无能为力!”
“听相爷之意,此事倒是我之错了?”
“不敢!”他再次敛下眼,“倘若陛下不做主来此狩猎,安稳在皇宫待着,皇宫当中铜墙铁壁,谁能近得了身?”
哦,原来这是在警告楚珏澜的擅自做主啊!
楚知南明白了!
她本来还百思不得其解呢。
谁会派杀手来杀一个傀儡皇帝与一个公主?
三国使者又非那愚笨之人,知晓他们二人无论是谁出了事,使者团可就脱不开嫌疑了。
原来,原来是陆老贼来敲钟的。
楚知南笑了,笑魇如花,“是,相爷所说有理,为了日后陛下的安危着想,今后的事情就劳烦相爷多出些意见了。”
话中之意,一切听从陆丞相的安排。
陆丞相没料到楚知南会如斯说,微愣片刻,“殿下与陛下还有体己话要说,臣便先告退了!”
楚知南拱手作揖,“相爷慢走!”
如此,陆丞相颔首点头,而后出了营帐。
彼时营帐之内只剩下她与楚珏澜、苏福。
待得人走后,楚珏澜将桌上奏折狠狠摔在了地上,温润的少年满是戾气,“这老东西……”
苏福闻言,忙是上前捂着楚珏澜的嘴,一脸惊恐,“陛下慎言,慎言呐!”
他嘴里还有话未说完,被捂住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
楚知南将地上的奏折捡起来,收了方才的笑意,身上多了几分凌人的气势。
她扫了一眼折子,淡淡道,“你先退下罢,本宫有几句话想与陛下单独聊聊!”
苏福闻言,应了一声,放开楚珏澜的嘴后,躬身出了营帐去。
楚珏澜气得不行,“这老东西若想要这皇位,怎么不直接将朕弄死自己上位呢?既觊觎高位,又怕世人诟病,呵,想要权利还想竖牌坊,老贼!”
“日后这话就莫再骂了!”楚知南将折子稳稳妥妥地放在了案几上,“骂了能泄愤不成?该受的委屈不得照样受着么?反倒能引来祸端!”
说罢,她又解释道,“高位不是那么好坐得,他本是一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势滔天!而你是楚家嫡系血脉唯一的传承,倘若要将这传承了三百多年的楚家江山改姓为陆,如何叫我大燕子民心服口服?”
“他不会真要了你性命,否则他要被世人诟病!你若听话,他便能让你好好当那金丝雀,若不听话么……其实他也不介意换一只!”
听楚知南说的这些,楚珏澜怒气强行压下来,“阿姐所说我都明白,只是他太过嚣张,我……我一时生气才……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