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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个被你忽悠瘸了的可怜人啊。”
“切~这里人可没几个是我忽悠的。”殷凝声音很小，几乎只有她自己能听见，语气中也是难见的伤感。
“什么？”项彦动了动耳朵，发现自己还真就没听清，不由有些纳罕，他自成为守护者以来，还真没有什么是他想听，却听不见的。
“她就要浮出水面了，你还不去？”殷凝挑眉，指了指水镜里的画面，道。
项彦：“……”
当项彦的身影，像雾一般消散在小屋内后，殷凝轻轻捻着手指，目光透过小屋的窗户，落在了一望无际的蔚蓝色海面上，目光中是能溺死人的黑沉与深重，里面仿佛藏着星辰大海，又仿佛是贪婪的黑洞，沉重又璀璨，让人呼吸困难。
而水镜当中，项彦已经现身在寒荞面前。
寒荞略显空洞的眸子，在见到项彦出现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了神采。
“是你？！”
项彦站在距离她五米远的虚空中，笑容和煦又温暖：“好久不见，我代表‘家’，欢迎你的加入。”
寒荞不明所以：“什么家？”
“一个都是怪物的地方，还有一个最大的怪物家长。”
“啊？”寒荞怔住。
“罢了，这些以后你会慢慢明白，我这次来，是受人之托，来为你引路的，前方二十海里，有一艘渔船，咱们只需要在这里等待，等他们将你打捞回去即可。”
寒荞的双拳忍不住攥紧，她眼神有些迷离的问道：“他……他们多久能收到消息？”
项彦笑道：“我可以陪你等，等你真的入土为安再走，你卖给了她，总是要和过去彻底剥离的。”
“你们……也是这样的吗？”
项彦似是陷入了回忆，道：“我其实……有过女朋友，她也是个普通人，我们很相爱，甚至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项彦在水面上坐了下来，语气中充满了怀念的道：“反正你以后也是‘家’的人了，这些事儿说给你听也算是给你个警醒吧。”
寒荞忍不住将整个身体都浮出了水面，学着项彦的样子，在海面上盘腿而坐。
项彦怀缅的笑笑：“在我还年轻的时候……”
寒荞：“……”你现在年岁看着也不大……
项彦轻咳一声：“那时候我还在读大学。”
“哦。”
“我的女朋友是我的同学，我们从高中到大学，一路相伴走来，感情深重，可以说都是奔着相守一辈子去的。”项彦的脸上洋溢这幸福的笑容。
寒荞脸上的却没有什么表情，因为他以前有多幸福，现在就有多……
“我们的感情经过了时间磋磨，可我却败给了时间。”项彦苦笑道：“不要和时间不对等人谈感情。”
寒荞一愣，随即看了眼越飘越远的那具躯体，沉默不语。
项彦也看了那个方向一眼，渔船还没有出现在视线范围内，他轻扯了扯嘴角，道：“大学期间，因为某些事情，让她意外卷入了我这边的世界，她第一次见识到这边世界的神奇，也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原来还有另外一种样子，她也终于了解了我的全部。”
“她从扁平的世界里，窥见了更加立体真实的真相，可想而知她的生活已经回不去。”
项彦苦笑道：“她见识到了我的神奇，便开始产生自我怀疑，因为她的生命时长之于我，就像蜉蝣，与她的一切，几乎占不了我生命的多少比重。”
“因此，她开始惧怕，惧怕衰老，惧怕时间的流逝，就算我承诺，我会随着她一起‘变’老，都没能安慰到她什么，因为时间的不对等，我们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哪怕我极力的去弥补，也没能给她带来多少安全感。”
“因为我们的存在很特殊，每天都在直面危险，她同样恐惧，这样的双重精神压力，她越来越难以承受，与我想爱成了她的负担，因为我是她的全部，她却只是我的弹指一挥间，她再也无法活在当下。”
寒荞闻言，沉默下来，她眼神闪烁的问道：“我们……到底……寿命几何？”
项彦苦笑的仰头看向虚空，阳光似乎都不能在他眼中投下光斑：“无外力干扰，应与日月同辉，天地同寿。”
第771章 重返世间
寒荞：“……”
项彦摇了摇头，将眼底的情绪压下去，道：“不过咱们还有‘家’悠悠岁月长河中，还是有像我们一样的怪物彼此陪伴的。”
寒荞：“……”
“好了，话题扯远了，我们说到她的压力越来越难以承受了是吧？嗯，接下来就是不断的猜忌和争吵，起初在一起的美好都不见了，她变得越来越难以沟通，她把自己活成了自己当初最厌恶的样子。”
“也是在这时候，我才猛然间明白，像咱们这样的人，如果不能遇上那个能坦然接受咱们异常的那个恋人，是绝对不能和普通人在一起的。”
“绝对？”寒荞重复了一遍两个关键词。
项彦像是又想到了什么，猛然间又摇了摇头：“还是有例外的，我就知道我们‘家’里有一个人，每隔一段时间，就去寻找自家爱人转世的笨蛋。”
“笨……蛋？为什么？”
项彦想勾勾唇，却做不到，最终放弃道：“因为法则限制，就算留下印记，想要寻找其转世也是很困难的，有时候他去晚了，人家已经有了幸福美满的家庭了，他总不能去做三吧？所以那一世就只能放弃，他这还不是笨蛋？就因为当初对恋人的一个承诺，这么折磨自己，他还不笨？”
“他带着每一世相守的记忆，去寻找一个不知道在哪儿，变成谁的恋人，有时候还要冒着看到他与他人组成家庭相爱相守的风险，我不知道别人，总之我是做不到的。”
寒荞沉默下来，良久才道：“这样下去，迟早会变成陌路吧，你和你的爱人也……”
项彦微微点了点头，道：“她根本无法接受我的身份，那份爱也过早的被消磨光了，我终于看清了我们的未来，于是，我放过了她，也放过了我自己。”
寒荞：“……？”
“我抹去了她有关我的所有记忆，包括有关这边世界的一切痕迹与记忆。我与她，从此陌路不识。”项彦目光淡淡的看着寒荞：“这就是我在这里给你讲我过去故事的原因，你还要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由你自己决定，毕竟以后的一段时间内，你们还是生活在同一时空和世界的。”
寒荞看了眼，已经冒头的渔船，深深的吸了口气，迟疑道：“我不会让他看到我。”
项彦替她补充道：“但是你还是想回去看一眼，是不是？”
“就像你说的，要看到自己入土为安，与过去的自己做个道别吧。”寒荞声音里满满的苦涩。
“对了，那位……有没有跟你透露过，为什么会找上我，或者说……为什么是我？”寒荞觉得，自己当初还不如直接死了的痛快。
项彦噗嗤一笑：“几乎所有预见到自己未来的苦逼样儿之后，都问过同一句话。”
寒荞：“……”
项彦见寒荞一脸无语的样子，不禁笑道：“我记得，她似乎也崩溃的仰天长啸过【为什么是我！】这句话。”
寒荞：“？”
项彦回忆道：“那是很多年前了，有一天，她突然十分狼狈的摔在‘家’门口，笑的比哭还难看，疯癫的对天怒吼。当时‘家’门口开在繁华的街道上，来往许多普通人，她还因此差点被送进精神病院呢。”
寒荞：“……”
“不要觉得好笑，她当时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孤独恐惧到了极点。就好像……人生本该结束，却没有结束的无措和对未来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感。”
“虽然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所有‘家’里人看到那一幕时，都莫名不知不觉泪湿了衣襟。”
“像我们这样的人，很少能被什么影响到这一步的，除非她所经历的一切关乎我们集体命运，并且伤害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
“那个人是殷凝。”寒荞用陈述语句道。
项彦点点头：“大家都是这个命，就不要去埋怨谁了，我敢肯定，她现在的头也很大。”
寒荞点了点头，突然，远方传来了喧嚣声，项彦陷入回忆的眼眸，忽的回归现实，他看了眼渔船的方向：“你那身体，似乎已经被打捞上去了，过去看看吧。”
寒荞表情一窒，随即不由分说的往渔船的方向飘去。
项彦看着那道不顾一切奔赴过去的半透明的身影，不知为什么，他有种‘家’里似乎又要出一傻瓜的错觉。
渔船是个小吨位的民用渔船，两人飘到渔船跟前的时候，渔船上的人正满眼惊惧的看着渔网上刚刚拽上来的东西。
其中一个皮肤黑的发亮的小个子男人，大着胆子往前走了几步，用力的拽了拽网子的一角，登时被吓的往后一个屁墩儿坐在了甲板上：“是是是是是是个人呢！”
船老大给了他一脚，道：“嚎什么嚎，你快去瞅瞅，活的还是死的！”
“不不不不不敢嘞~”
船老大又看了自己的其他几位员工，见众人都纷纷躲避自己的目光，登时气的差点厥过去，他指着众人戳戳点点的骂骂咧咧道：“我以后要是再花钱请你们，就是鳖！”
寒荞就飘在船舷上，有些歉意的对众人点了点头：“抱歉，吓着你们了。”
最终，还是船老大没有办法，自己上前查看，当确定是个死人的时候，登时命令手下报警。
等待警方到来的时间有些久，寒荞百无聊赖的在船舷上飘来荡去，项彦看的眼角直抽：“你似乎挺习惯现在这种状态的。”
寒荞无所谓道：“以后都是这种状态，我不提早适应适应，等以后被指派了活儿再出差错，就太挫了。”
项彦：“……”从某种方面来讲，这货与那位还是蛮像的。
由于距离海岸线较远，他们大概等了两个多小时，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