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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我拉你的雇主做陪葬？”陈东冷冷道。
“你也说了，他只是我的雇主。”寒荞凑近陈东的耳边，低声道：“以你对我的了解，你说我会怎么做？”
陈东眸色渐深：“呵~我倒是忘了，在你的眼里，没有任何人的生命，比自己更重要。”
“可惜……你醒悟的太晚了。”寒荞叹息一声，手腕一震，钢针眼看着就要完全刺入陈东的大动脉，一个刺眼的红点，便出现在寒荞的右手腕部。
寒荞心头一跳，陈东嘴边却露出一个森寒的笑意：“你也低估了我，在没有任何后招的情况下，我怎么敢回国来寻你呢？”只是这个碰面太突然，他们没有万全准备罢了。
“小心！”
几乎是在瞬息之间，寒荞便有了动作，她的手才撤离，便听到一声沉闷的响声，寒荞就觉得自己被一个温暖的手臂护住，而她下一步的侧滚动作也被这一个拥抱打断。
原来，在那千钧一发之际，齐昊不顾脖颈上的利刃，抬胳膊挡住匕首后，伸手就将暴露在敌人枪口下的寒荞拽进了自己的怀抱。
紧接着他迅速转身，带着寒荞离开了月光照耀的地方，也躲开了那致命的枪口，和一排冒着烟的弹孔。
而刚刚的闷响，就是齐昊挡开匕首时，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
“切！”陈东成功脱险，站在窗边冷冷看向寒荞：“我承认我实力赶不上你，可……是人就会有破绽，你总有一天会落到我手中，我们走着瞧！”
说完，陈东便跳下窗口，拽着绳索溜了下去。
客厅里一时静默下来，一片狼藉的房间里，只余下三人平稳的呼吸。
良久后，屋内响起了陆璐惊慌失措的声音：“昊，你受伤了！”
此时的寒荞，才发觉自己刚才忘了推开齐昊，此时齐昊还保持着半环住自己的姿势。
而他那条滴血的手臂，就被他不动声色的藏在身后。
“小伤，没事。”齐昊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小妻子长大了，过去那个胆小柔软的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她变得很强大，但……现在的她虽然强大，却好像失去了接纳人的能力，她的血似乎已经冷了。
想到这儿，齐昊的心口就一阵紧缩，寒荞的肩膀被齐昊握的有些生疼，她皱了皱眉，抬头挡开了齐昊的手：“我去拿医药箱。”
看着寒荞淡然走开的身影，齐昊长长的叹了口气。
陆璐小心翼翼的托着齐昊的手臂，眼底满是心疼：“伤口这么深，你到底怎么回事！？为了一个替身，值得吗？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慢一步，那些子弹就会射穿你的胸膛！？”
“昊，我知道你心软，也知道你是个老好人，但这世上的人千千万，你救得过来吗？你能不能不要对每个人都这么好？”陆璐说着说着，眼角便有些湿润。
这个人总是这样，对每个人都很温柔，这样的温柔，她想要全部霸占，她想要在他心中，变成不一样的那个存在。
就像刚才，他会为了保护自己，不顾性命的拦在自己身前，可被保护的对象换了，他依然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这让她有些吃味又很无力。
“我有对每个人都很好？”齐昊皱起了眉梢。
看，最可怕的是，当事人自己还不觉得！
陆璐在心里叹息一声，她轻声道：“是，你对每个人都很温柔，也会尽力去帮需要帮助的人，你这样……会让我……会让对自己来说很特殊的那个人，感到迷茫和无措，因为你对每个人都很好，她无法分辨你对待别人和对待她时有什么不同，这样……”
“原来是这样。”齐昊眼前豁然开朗：“原来，过去的错在我。”
陆璐：“……”你是真的明白我在说什么吗？
寒荞手里提着医药箱，只听到两人对话的一个尾巴，她面无表情的走到齐昊面前：“需要帮忙？”
齐昊抬头看着寒荞，伸出自己的手臂：“劳烦了。”
寒荞：“……”我以为你会拒绝的！所以说……不按套路出牌的人，最可气了！
“我也……”
不等陆璐说完，齐昊便侧头对她微微一笑：“你才受了伤，又张罗了一大桌菜，现在又被袭击，一定很累了，我这点小伤不要紧，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
陆璐看了眼，已经坐在茶几上，帮齐昊熟练处理伤口的寒荞，瘪了瘪嘴：“那好吧，房子我明天会找人来修，你也早点休息。”
第九十七章 齐昊眼中的过往
等客厅里只剩下齐昊和寒荞两人时，齐昊连呼吸都变的小心翼翼起来。
“你有话要说？”寒荞的感知很敏锐，就一如当初的她，能够很轻易的洞察别人的情绪。
“你很厉害。”齐昊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话想问，但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这四个没有意义的字。
“谢谢。”寒荞帮伤口清洗消毒后，便动作麻利的缠起了绷带。
“你的包扎手法很娴熟。”
“嗯，等你习惯受伤，身边又没人可靠的时候，也会这么娴熟。”寒荞漫不经心的在绷带上打了个结，吁了口气道：“好了。”
“你经常受伤吗？”听到寒荞这样满不在乎的语气，齐昊有些气结，什么叫习惯受伤！
寒荞斜睨了齐昊一眼：“不然呢？”她一定是脑壳坏掉了，才会在深夜与这人在垃圾堆上讨论这些没营养的问题。
但当她被齐昊视线盯的有些发毛的时候，便心头一跳，连忙将人的手扔出去：“看什么看！”
“让你受苦了。”
齐昊眼底的心疼，刺痛了寒荞的眼睛，当他将手伸向她脸颊时，她下意识的退后一步：“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
齐昊垂下了眸子，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声音中透着浓浓的疲惫：“过来，我给讲讲她的事。”
“不必了。”寒荞一动不动，她一点也不想听，于是她暗暗吸了口气，淡淡道：“我并不想成为你心目中的她，也不想了解你和她的过去。”
齐昊身体一颤，他头垂着，看不清他此时脸上的表情：“就算听我这个雇主说说烦心事都不行？”
寒荞很想甩手走人，但她现在的人设是雇员，既然身为雇员，就不能对雇主的要求置之不理，如果这个人设崩了……
寒荞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了齐昊旁边，距离他一尺的距离坐下：“那你简短点，今晚这么多糟心事儿，我也有点累了。”
听到寒荞喊累，齐昊心疼的不行，但有些事，他想要趁着这个机会和她说清楚，哪怕是用另一种方式，他也想让她知道，自己真正的想法。
“我和她算是青梅竹马，准确来说，我和她姐姐是同龄人，那时我经常去她家找她姐，当时的她小小的，却很懂事，有一次我去她家，刚好看到她不小心掉进水中，我吓了一跳，慌忙将她救起来，从那以后，我身后就多了她这么个跟屁虫。”
寒荞：“……”
“一开始我其实挺烦她的，笨手笨脚的，总夹在我和她姐之间捣乱，但后来渐渐的我便习惯了照顾这个小不点。”说到这，齐昊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她胆子很小，不吵不闹，跟在身边很安静，或许是自小在家里不受重视，所以她的性格有些怯懦，不懂争取，是个十分缺爱的小孩。”
齐昊叹了口气，继续道“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不是那小孩缺爱，又怎么会整天跟在我的身后呢？”
寒荞：“……”那个傻兮兮的家伙，谁家的！
“等到大一些，我就开始被她姐姐吸引，去她家也就更勤快了，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等察觉到的时候，我有些慌，更曾有一段时间下意识的疏远她，可我又无法抵挡对她姐的思念，所以没多久，我就放弃了，我依旧经常去她家，但却很少再去看那双清澈的眼睛了。”
“后来她考进了我们所在的学校……而我和她姐的事情也浮出了水面，我们被双方父母禁止来往，她姐是寒家大小姐，而我只是个次子，是大哥的一个挡箭牌，我们之间隔着不可逾越的鸿沟。”
“我被勒令放弃她姐，当时的我脑子一热，就直接找到了她，向她表了白，我们就这样稀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在一起了。”
寒荞：“……”她就是个傻子！
“我们的恋爱谈的很平淡，没有普通情侣该有的温馨，也没有任何起伏，可以说清淡如水，这样交往了没多久，我们便步入了婚姻的殿堂，那场婚礼每个人都带着面具，只有她一个人是真心开心笑着的。”齐昊说到这儿，心中便揪着的疼了起来。
“我是个笨蛋。”齐昊话风一转，懊悔道：“就连一个完整的蜜月都没给她，她想去的地方，直到最后，我都没能带她去。”
“她和她姐一起被抓走时，我是真的慌了，是我估算错误，我以为我来得及，我以为可以兼顾，可是等我救下她姐再赶过去时，却碰上了隧道塌方，我只能徒步爬山过去，可等我赶到那片海滩时……”
“我总觉得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磨合，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有些事不用急，我没想到会来不及，我以为我们会一辈子……”
齐昊平复了一下呼吸，他将心底的绝望和悲伤压下，好在……她回来了，好在上天不算太绝，给了他第二次机会，他们还来得及。
“经过五年的沉淀，我明了了很多过去想不明白的事，当初的求婚，我是认真的，并不是被逼，我想要和她在一起一辈子，现在我更加确定，我只想和她一辈子。”
寒荞：“……”
“乔羽？”齐昊第一次如此无措，见寒荞一直没说话，心里犹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的。
寒荞抬起头，目光淡淡的看着齐昊：“你想说什么？说你其实是喜欢你的亡妻的？”
“我了解我自己，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我是不会举办那场婚礼的。”
“哦，那她在天堂，是不是要感谢你的这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