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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莉觉得这是个大问题:“我明天叫人去打听一下,有问题就找个理由辞了,再给他发个大红包。”
“你怎么这样啊,”周进繁知道她对这些一向眼里揉不得沙子,但不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又不是关老师犯罪,什么年代了还搞连坐这一套,就算他爸爸是杀人犯,那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我没说一定要换,我说了,我明天查一下他再说。”米莉跟他讲道理,但周进繁完全不听:“你凭什么去查人家!”
“他教你,我凭什么不能查他?!”
“你……你……你这样也是犯法!”他急得站起来。
“我犯什么法了?你学过法律吗?”
“反正你不能这样做!”他大声而愤怒地回道,“你侵害了别人人权!”
两人大吵起来,周昆想劝:“老婆……”
“你别插嘴!”
“哎小烦你……”
“别管我!”周进繁忿忿不平地大喊道:“你那是偏见!偏见!!是没有道理的!他又不是什么坏人,你凭什么去查人家!怎么能因为这种傻逼原因换掉,反正我不同意!”说完丢筷子,满脸的叛逆,转身朝外大步走去。
“哎哎,小烦。”周昆一时不知道该劝谁。因为米莉也是一脸的不可置信,觉得儿子因为家教老师跟自己吵架这件事很荒谬。
平时不是很喜欢气走老师吗?
她觉得周进繁不是因为道德心,而是因为喜欢跟自己唱反调,自己要让他学习,他气哭补课老师,自己要辞掉老师,他又拼命维护!死也不换,这不是叛逆是什么?
周昆叹气:“你真是的,小关教的不错,小烦也喜欢,这点小事你们吵什么。”
“你站哪边?不是我跟他吵,他要跟我吵我有什么办法!”
“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于是,吵架二度升级。
周进繁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一般来说,米莉和周昆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第二天就和好了,周昆爱老婆,会主动认错,忘掉矛盾。
可今天他却太恨米莉了,心里还在为周昆加油叫好,吵得越凶越好。
就是出来太急了,没换鞋,也还没吃饱。
好吧,就当减肥了。
走到楼下,周进繁才发现——奥利奥跟着自己下来了,用嘴蹭了蹭自己的膝盖。
他弯腰,蹲在草丛里,柔软的手掌揉了揉老比格的头:“小不点啊,你说她怎么这么坏啊!”
老比格依然澄澈如初的棕色瞳仁望着他。
周进繁像大人那样叹气,摸它耳朵:“走吧小奥,我们出去玩儿。”
他在前头引路,奥利奥跟在旁边,周进繁准备去吃顿昭通小肉串,却晦气地发现自己没带钱,也没带手机。
正当他准备原路返回,去邻居奶奶家里避难,喝杯酥油茶,一个没注意,发现自家狗子居然屁颠屁颠地跑进了米线店,去嗅地上的烤猪蹄骨头。
“回来!死狗!没喂饱你吗!”
周进繁追上去:“烤猪蹄有什么好吃的!真没出息!”
——在对上米线店里坐着的浓颜系帅哥的视线时,周进繁那狰狞的表情只用了零点一秒,就从脸上抹去,变得人畜无害,两眼弯弯。
“……关老师,你在这里吃米线啊。”
关作恒深黑的眸子停留在他脸上,两秒钟:“遛狗?”
“嗯!看你吃得好香,我也想吃。”周进繁在他对面坐下。
这家店开在门口,他却从来没有光顾过,白天人貌似还挺多的,今晚不行,旁边有个大叔在啃猪蹄,看着好香。
听说过宠物养久了,会和主人越来越像。
关作恒的目光看了眼他们家狗,又扫了眼周进繁。一个死死盯着啃猪蹄的大叔,另一个死死盯着大叔脚底下的骨头。
“吃不吃烤猪蹄?”关作恒问他。
仿佛被恶魔诱引,周进繁吸了吸鼻子,下意识回答:“要,要三个!”
关作恒嘴唇轻轻一抿,似乎是抿出了一个类似于笑的弧度,锋利的眉眼顷刻变得柔和了,深黑的眸中含着光晕。周进繁碰巧看见,有些不可思议地眨了下眼,听见关哼哼说:“小不点长得不高,吃得挺多。”
大概以为在叫自己,奥利奥抬起头来望着关作恒,尾巴疯狂地摇晃。
周进繁忍不住拍它狗头一下:“又不是叫你,摇什么尾巴。”然后对关作恒说:“他们家猪蹄小嘛,我才吃三个的。”
“不小哦!”正在打扫卫生的老板听见了,“小朋友,我们家猪蹄很大的!都是大猪蹄子。”
“哦,那我吃两个吧。”
老板笑呵呵:“吃三个吧,都给你烤上了,吃了长高高的哟。”
周进繁好像又不高兴了,郁闷地托脸:“我还小呢。还能长呢。”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关作恒记不太清自己当时多高了,只记得裤子穿不了多久,就会变短,身高一天一个样。
“多吃一点。”他说,并把刚才点的卤蛋推到学生面前,“你会长得很高的。”
从十二岁“情窦初开”那年起,周进繁的烦恼从“老爸的谢顶会不会遗传给我啊,好惆怅”,进化成了“为什么我喜欢的哥哥都当我是小屁孩!我怎么还不长高!太可气!!”
Chapter 10(野蛮生长)
chapter 10
酱红色的烤猪蹄上桌了。
对面的关作恒已经吃完了,周进繁戴着一次性手套,啃法很斯文。
关作恒起身,周进繁抬起头:“你要走了吗?”
“我买包烟。”
“哦。”
上课的时候他有凑近闻过,是淡淡的烟草味,知道他要抽烟的。
他默默地啃猪蹄,啃了几口回过头去看一眼,瞥见关哼哼站在自行车旁边抽烟,形单影只,有点心不在焉,头微低。那半侧影笼罩在树影之下,指间被橘黄色的光点点亮,轮廓落寞。
他很高。周进繁望着他想,但不是站得非常端直的类型,或许是少年意气被生活打压吧,还有点驼背,但只有一丁点。头发有些乱,被春城夏夜的风吹得遮眼。垂着头抽烟的模样,形成了身上独有的少年感和颓气。
周进繁没啃完,觉得味道一般般。
正准备起身,忽然想起来——
自己没带钱。
没手机。
糟了。
他很难遇见这种境况。怎么办?没有摘手套,扭过头去看向关作恒。
他似乎快抽完了,视线和周进繁对上,表情也看不清晰。周进繁有些窘迫地收回目光,又咬了一口猪蹄。
关作恒把烟屁股丢进垃圾桶,走到桌旁边,低声说:“我先走了,有件事,周五有事,上不了课,改明天或者周六行吗?”
“啊?可以啊,那,那明天吧。”周六他组了局。
关作恒转身的时候,突然又被叫住。
“小关老师。”
“怎么?”他垂头看着小孩。
“没…没什么。”
“没事没事,你走吧,路上小心点。”周进繁露出笑,挥挥油乎乎的手:“拜拜啊。”
“那我走了。”关作恒看着他说,“小不点,作业记得写完。”
“……知道!”
周进繁目视着他骑车离开。
他自觉自己是个脸皮不薄的人,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赊账等会儿给的这种话。若是平常,回家拿了给也就罢了,现在刚跟米莉吵完架,他还不想回去呢。
店里开始收拾桌椅,老板娘问他:“同学,你这猪蹄还吃么?”
“不…不吃了。那个,单……”
“刚刚那个跟你坐一起的帅哥买过单了。”
眼睛微微睁大,周进繁“啊”了一声:“哦,好!谢谢。”
他立刻摘手套,叫上小奥离开,他没地方可去,带着狗去了邻居奶奶家。
藏族奶奶住隔壁那一栋。
有一回周进繁出门遛狗,撞见她在找狗,说家里小泰迪丢了,问他有没有看见过。
“什么样的泰迪,有没有照片?”
奶奶给他看了照片,用蓝牙传给他,周进繁让周昆发业主群问,然后陪着奶奶去找泰迪,找了几个小时,终于找到了他们家欢欢,藏族奶奶就邀请周进繁去家里做客,请他喝了很多酥油茶。
周进繁过去的时候人家都要睡了,他很不好意思地穿着拖鞋进去,站在门口。
奶奶让他进来,看他样子,就猜是不是跟家里吵架了,搭着小毯子倚在沙发上陪他聊天。
周进繁就一五一十的说了,说的是:“我有个朋友,我妈今天忽然知道我那个朋友爸爸是劳改犯,她就不允许我跟人家玩儿了,其实我那朋友特别优秀,聪明,智商高,长得帅,可说我妈觉得人家会把我带坏。我不高兴,跟她吵了一架就出来了。”
“那可不行!她不对,你闹脾气,雪上加霜,要跟妈妈讲道理,晚点回家跟妈妈和解吧。”奶奶说。
他说:“我肯定要和她和解的,不可能一辈子生气,但前提是她不能插手我交朋友……”
大概跟奶奶聊了一个多小时,多是在说小时候的事,气也消了,周昆上门来找到他:“我一猜你就在这儿呢,跟我回去,给你开个椰青。”
周进繁也不好意思继续打扰老奶奶,就跟着走了,出去才说:“我还在离家出走呢!”
“谁离家出走穿着拖鞋在小区里带着狗转悠?走吧,你妈都睡了,你写个愿望单给她,让她给你办。关作恒的事儿,我跟她商量,难得见你这么爱学习的时候。”
“谁叫她说话这么伤人呢!那么大个女企业家,思想封建!”
“成成成,封建,走吧,先回家。”有时候周昆都觉得,小烦这性格,是不是跟家里那只凑不要脸的比格学的,老比格现在老了,精力没那么旺盛了,但孩子养到十几岁,正是精力最旺盛,脾气最大的时候。
米莉果然不在客厅。
周进繁先是拿到手机,给关作恒发消息,说谢谢他请自己吃烤猪蹄,然后趴在书桌前写这次的愿望清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