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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病人的诊断,我考虑以重症肌无力的可能性最大。建议马上对病人进行新斯的明试验,根据试验结果调整药物的治疗。”对于专业,高江的思路只能发挥到这个地步。
洪建国听完高江的讲话,马上开出医嘱,让护士在医生的监督下进行新斯的明试验。注射新斯的明三十分钟后,高江再次来到病人的床前,反复问病人:“感觉手脚是不是比以前有力了?”
杨修影听到高江的问话,眼睛不由向上一翻:“哪有这样问病人的?这样的话带有强烈的暗示性,而且是反复问同一句话,病人很难不受影响。”
果然不出杨修影所料,病人在高江的再三追问下,沉吟一会,说:“嗯,确实比刚才有力了一些。”
高江一听,眉毛一扬,说:“就是嘛,这是典型的全身型重症肌无力,马上用上吡啶斯的明,一天三次,每次60毫克。另外,最好配合用大剂量丙种球蛋白冲击治疗。”
杨修影一听,差点脱口而出:“这样的年纪,一开始就用如此大量的吡啶斯的明,合适吗?”不过,杨修影最终还是忍住了。毕竟,她自己对这个疾病的诊断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嗯,施主任在就好了,相信他一定有更好的思路,更明确的指引。”杨修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施远腾。
会诊结束,杨修影与高江一起走出综合病区。
“刚才怎么回事?怎么不发表你的意见?”高江对刚才杨修影的表现显然不高兴。
“对不起,高院长!对这个病人,我自己确实没有把握,所以不敢乱说。”杨修影尽量放低姿态。
“你的意思是说,你不认可重症肌无力的诊断?”高江这话显得很重。
“不是这个意思,如果新斯的明试验明显阳性,重症肌无力的诊断没有疑问。”杨修影不置可否。
“嗯,看来,你对这个诊断还是持怀疑态度。好吧,明天便见分晓。本来想让你来亮亮相,展示展示你的实力,想不到你如此谨慎,连一句话都不肯说。”高江似乎对自己的诊断很有信心,但对杨修影的表现却明显不满。
“对了,区市长要请我们今晚吃饭,一会你也去吧。”高江依然不死心。
“不了,今晚我要到十八小参加家长会。”杨修影那里还会给高江机会?
“你的家长会怎么这么多,你老公参加不就行了?”
“不行,参加这种会议,男人是靠不住的。”杨修影话里有话。高江楞了一下,不再接杨修影的话题。
回到病房,杨修影越想越感觉不对。这个病人,从发病到现在,症状只集中在肢体,而且并没有高江所说的什么晨轻暮重的波动,新斯的明试验也没有表现出真正的阳性。
“如果施主任在,一定不是这样的诊断,也不会是这样的处理方式。”杨修影暗自想道。
第三章 不可一世的高江
第二天下午快下班时,区市长的妈妈因为病情加重被转到神经内科病区的重症监护室。同时,总住院医师发信息通知所有医生,说高院长组织全科医生明天早上进行疑难病例讨论,届时,区市长会参加旁听,请大家准备好。
看到这条信息,杨修影露出无奈的一笑。她很清楚,自从施主任在去年处置几起医疗纠纷的过程中与高院长出现意见相左后,高院长终于露出狰狞的面目,开始对施主任实施全方位的打压。
像这个病人,本来应该由施主任出面会诊和主持疑难病例讨论,现在却被高江架空,晾在一边。
杨修影清晰地记得,去年几起医疗纠纷,患者的家属都十分横蛮。施主任为了科室的工作不受影响;为了科室的医护人员不受威胁;主动将这些家属引到自己身上,与病人家属耐心谈判,不怨其烦地对他们进行解释,一些家属甚至被施主任的耐心和理性所感动。
期间,虽然高江回科室与患者家属见过几次面。但每一次见面,都是新的矛盾激发的导火索。在杨修影看来,高江似乎并不在意病人家属怎么闹,也不在意科室面临什么样的困境。他在意的是如何在患者家属面前显示自己是医院一把手的威风,那种盛气凌人、目空一切的表情,令见过这一幕的杨修影记忆犹新。
经历过去年的医疗纠纷,原本在工作中一向充满激情的施远腾显得意兴阑珊,萌生退意。在一次与杨修影的闲聊中,施远腾说起在处理医疗纠纷过程中,无法抽空回家陪伴病危的父亲,令他无法见到父亲临终的一面,那份伤痛,终身难以弥补。
说这些话时,施远腾眼中充满着懊悔、遗憾和悲痛,那种眼神,与高江的眼神形成鲜明的对照,同样深深刻在杨修影的心中。以杨修影对施远腾的了解,辞职,对于施远腾而言,是迟早的事情。
第二天早上,施远腾主持完日常的交班后,将病例讨论的主持工作交给了高江。高江则一副胜券在握,我说了算的姿态,开始扮演病例讨论主持人的角色。
“今天大家一起讨论区市长的妈妈的病情。我和杨医生在周一一起看过病人,当时为病人做过新斯的明试验,结果显示是阳性的。经过一天多的治疗,病人的症状有所加重,呼吸费力,昨天紧急转到我们科的重症监护室进行监护治疗。”
“现在由主管医生汇报病史,然后请大家踊跃发言。”高江的话音刚落,主管医生开始介绍病人的诊疗经过。
大部分情况与周一看病人时所见一样,唯一令杨修影感到吃惊的是,这一天多的治疗,病人的病情急转直下,呼吸开始出现费力,甚至出现血氧饱和度一度降低至百分之八十五的危险情况。尽管杨修影不认可高江的诊断和治疗方案,但她认为,这个方案应该不至于令病人的病情出现如此的恶化。
杨修影注意到,听到这里的时候,一直沉稳地坐在自己位置上的施远腾,身体向前倾斜一下,似乎想听得更加清楚些,也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脸上显出沉思状。
杨修影很喜欢看施远腾的这副表情,或者说,她喜欢看施远腾的任何表情。她知道,一旦汇报完毕,施远腾肯定会要过病历进行细读。而施远腾那种抽丝剥茧,从细节中发现关键问题的能力,以及由这种能力引发出来的惊喜甚至奇迹,杨修影可没少见。
杨修影不止一次冒出这样的想法:施主任的脑细胞究竟是如何布局的?为什么常常能解开别人看似无解的问题?今天也是一样,她同样抱有期盼,期盼施主任再次施展他强大的专业能力,解开她心中的谜团。
果然,病情汇报完毕,施远腾马上伸手将病历拿在手上,然后细细翻看起来。那种专注的神态,似乎与周围的一切隔绝了。
但是,科室的医生们不会被自己这位神奇的主任的神态所蒙蔽。他们都很清楚,施主任有着惊人的一心多用的能力。在他看病历期间,谁发言时说了什么,那些说的不对,那些说法有新意,他都一一记在心中,有时候会突然问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令大家讨论的方向瞬间发生大逆转。
杨修影是个做事十分用心、细心又十分敏感的人,她注意到,高江对坐在他身边的施远腾的举动并不在意,甚至表现出令人不易察觉的高兴。
“看来,高院长并不了解施主任。他以为施主任分心了,不能利用别人的智慧,而他正好用别人的分析来弥补自己专业上的不足,最后达到主宰这次的病例讨论会的目的。”杨修影暗自想。
“呵呵,希望高院长不要太自信,最好等施主任先发言,然后他再进行总结,否则,会很难堪的。”杨修影知道,但凡有高年资或者级别高的领导在场,施远腾都会抢在倒数第二个发言,以表示对他们的尊重。
很不幸的是,事情的发展正在向杨修影想看到又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她太清楚施远腾了,在发言顺序上,他可以很谦虚,但涉及到专业问题,他却十分坚持自己的观点,从不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改变自己对某个病人的诊断或者治疗的看法。
感觉胜券在握的高江抢在施远腾的前面开始发言了。他继续着周一会诊时的看法,认为病人诊断为重症肌无力是成立的,这一天多来,病情的加重,高江认为,是因为吡啶斯的明的用量不够。
“病人没有出现腹痛、多汗、肌肉颤动等表现,根本不存在胆碱能过量的问题。相反,我认为,抗胆碱酯酶药物的用量还不够,建议在原来用量的基础上,加大新斯的明的用量,从口服改为肌肉注射,一天两次,每次一支。”
“当然,丙球冲击治疗应该继续,我们既要治标,也要治本。”高江在临床上的这种直线思维非常危险,一旦判断错误,病人的病情会继续加重甚至死亡。
第四章 不被左右的施远腾
杨修影注意到,高江发言时,区市长的表情看似波澜不惊,但隐约能感到丝丝的不以为然。是的,从周一到现在,他妈妈的病情变化,他最清楚。听到高江依然坚持这样的思路,心中当然不以为然。
能够做到一个市的副市长,绝非等闲之辈,更不是见识短的人。一直到高江发言,他只听见一位医生有不同的意见,而且,他听到这位医生的看法时,感觉还挺有道理。
高江说完,环顾四周,似乎准备就此一锤定音。正在此时,施远腾说话了。
“刚才听到各位医生和高院长的分析,受益匪浅,我也说说我对这个病人的诊断和治疗的看法。”这是杨修影熟悉的开场白,也是杨修影最为佩服施远腾的地方。他不会全盘否认别人的看法,但一定会从别人的不足中汲取教训,然后变成自己的思路和最终看法。
“我总体上认同傅一灯医生的分析,这个病人,诊断重症肌无力的证据不足,理由如下。”施远腾开始了他条理分明、逻辑性极强的分析。
“第一,病人发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