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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文落在那少年面前，问了句：“你是人吗？”
那少年看着他，有点莫名其妙的说：“我当然是人！”
少年说罢，神色又突然黯淡了下去，茫然的说：“但我本来跳湖淹死了，现在怎么又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人……”
第一百五十三章 因为下水
“你为什么要投湖自杀？”丁很是好奇，他见少年是人身，本来就只是担心他有没有理智。
有理智就是混沌主，如果没有理智就是混沌凶物。
原本混沌主的诞生方式就千奇百怪，如眼前少年这般在湖底、下水堆里被混沌星能孕育、改变了体质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不可思议。
少年还记得过去的事情，想起当时的情况，不禁眼里透出怒气说：“因为不想再吃下水了！”
“为了下水？”丁觉得这未免也太说不过去
少年再讨厌下水，毕竟长了这么大，早就该吃习惯了。
“我们从盐水城搬到下水城以后就天天都吃下水，我一吃那些就恶心呕吐。但我父母逼着我吃，城里人人都在吃，到哪都要吃！你都不知道我闻到肠子的那股味道的时候有多难受！”少年说着，眼里透着激愤，回忆着，比划着
“就是这么一堆肠子，我爸妈蹲在那挤、把场子里的脏东西都挤的干干净净，满屋子都飘着那恶心死人的臭味”少年说到这里，胳膊不由自主的发抖。
“但我天天都要闻，不但要闻，还要吃！一天天的，我真的受够了，受够了！”少年拳头紧握着，激动的回忆着那时候的痛苦心情。“我吃完了就吐，天天吃天天吐，肚子里总是空空的，根本就吃不着东西，因为吃了就吐完了啊！一天天的瘦，一天天的难受，可是我父母刚来，怕被邻居发现的举报，总是让我坚持、坚持、坚持”
“听起来确实痛苦。”丁颇为同情，听着少年继续叙述。
“后来我实在受不了了，就悄悄的煮鸡蛋吃，没有加下水煮的鸡蛋！我不敢煎，不敢煮荷包蛋，就煮白水蛋，就怕有味道飘出去被人闻到了。”少年说到这里，眼里流出了泪水
“可是、就算白水蛋！在满城的下水味道里，从剥开壳就香的掩盖不住！”少年抹了把眼泪，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神情份外痛苦。“其实从鸡蛋剥开的时候我就知道不该吃，应该马上把鸡蛋丢进下水里！可是、我实在饿了好几天，真的真的太饿了，我受不了那鸡蛋香味的诱惑，一口就吃了。”
“我吃了一个又一个，我爸妈都醒了，吓的够呛，我嘴里还塞满了鸡蛋，就冲她们招手，让她们一起来吃。”少年目光一震，旋即泪水泉涌似得流了出来。“地人仙突然破门而入！我连把鸡蛋藏起来都来不及，也根本藏不了，满屋都是鸡蛋原本的香气啊！”
“我爸妈带着我就跑，还把我扛起来，让我从围墙爬出去逃走。”少年抹了把眼泪，泪眼朦胧的说：“我们是新城民，违背法律吃没有下水的食物会重罚，会死。我爸妈大叫着是他们煮的鸡蛋，是他们吃的鸡蛋。”
“那么重的罪责吗？”丁暗觉疑惑，因为进城时候看见的情况是，人被驱逐出城，但他也不了解新城民的罪行加倍是什么情况。
“是啊，我爸妈说过就是那么重的罪！我当时懵了，太害怕了，脑子里一片空白，就只知道跑，跑，一口气不停的跑出城，跑到了湖边的时候，我才静了下来，想到爸妈都被我害死了，我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又有什么用？我”少年哭的厉害。
缓了一会，才又继续说：“我一个人活着也没意思，我把父母害死了，我自己活下来？我怎么配活着！我怎么有脸活着！我就跳进湖里，拼了命的往深处游，往湖底游，死命的坚持着不让自己浮上来。我只有以死谢罪，只有以死谢罪”
少年的声音满是绝望，分明还清楚的记得那时候的心情感受。
一个人，本能就是生存，沉入湖底之后，正常会是挣扎着浮起来，尤其到了后来被憋的难受时，全然没了理智的会不顾一切的浮起。
这少年，当时是何等的意志，才能沉入水里自杀？
“我恨！我恨该死的下水！我恨下水城城主！他自己喜欢吃下水他就吃个够啊！为什么逼迫大家一起吃！我们哪里有钱天天买了吃！一些下水，炒菜放进去，菜吃完了下水晒干明天又用、后天又用、大后天继续用！那种洗不干净的臭味，能把我从梦里臭醒！我恨不得让世界上再也没有下水！”少年的情绪明显激动。
“冷静点，这里没有下水，以后你也不用再吃下水了。”丁劝慰着，心里却还是有些疑惑。
“我当时就这么想，后来就觉得自己在黑暗的地方，身体也动弹不得，什么也感觉不到。突然醒过来的时候，就满脑子是对下水的恨意，就想着要让下水城里再也没有下水，那时候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的跳动，像是自己的心脏？又像是周围有很多心脏”
少年描述的情况让丁大约明白了
下水城的湖泊里隔段时间就有那些凶鱼，是因为少年醒了，但也许是混沌之体还没有完全成形，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反正少年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但他的意识影响了湖底那些内脏，又因为他的混沌星能的影响，释放的比较强烈，导致湖底涌动，泥土搅动，湖里的鱼都被朝上推，又受到影响而变成了混沌凶物。
少年沉睡的时候，一切太平，湖底又被厚厚的泥土覆盖掩埋了一切，调查的时候就难以看到。
今日却因为丁的星爆，把湖底的淤泥卷飞走了厚厚的一层，这才看到堆积的肠子。
“你叫什么名字？”丁看少年情绪稍微平静些了。
“杨忘。”少年回答罢了，又突然难过的说：“我爸妈死的太惨了，我一定要找下水城城主报仇！”
“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有一点疑问，或许”丁话还没说完，树梢上立着的欧白就说：“师父！下水城城主找过来了！”
欧白本来故意走了相反的方向，没想到下水城城主没那么容易欺骗，一路没有找到，就怀疑是被误导，于是折返过来搜寻。
“来的好！我正要找他报仇雪恨！”杨忘猛的站起来，愤怒之下，体内星能外溢，形成一层黑雾。
第一百五十四章 黑雾
黑雾，突然从杨忘身上外溢散出！
丁文在他身边，措手不及之下整个人都被黑雾吞没了进去。
他原本前伸、刚要抓住杨忘的手，突然顿住——
黑雾环绕之下，丁文看见身体的血肉迅速被融化成了黑水，而后又变成了黑色的气体！
‘这就是杨忘混沌之体的星灵天赋？’丁文吃惊之余，一时间搜索脑海里众多仙人的记忆，能对得上的力量种类很少。
杨忘浑身黑气环绕，发足狂奔前冲。
丁文的身体、头脸的血肉都被黑雾融化了许多，却顾不得形容怪异，急忙高喊提醒：“欧白！不要被黑雾碰上！”
原本想拦截的欧白连忙又飞起来更高一些，挥动仙剑，使了风星能仙法，制造了一股旋风在杨忘身边，把黑雾源源不断的吸走、又送到侧旁的高空。
这么会工夫，杨忘已经疾奔撞断了一颗颗林木，目光里满是仇恨，嘴里大叫：“下水城城主出来受死！”
丁文身上仍然被环绕着黑气，一时连迈步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原地高喊劝阻：“下水城城主快走！你不是他的对手！”
倘若是理智状态，下水城城主并非好战的混沌之体，这话大约会听。
然而，此刻下水城城主的眸光通红，听见杨忘的声音，眼里的红色更深、更暗，激怒的大叫道：“破坏下水的凶物！玷污下水的混蛋！必须付出代价！”
得，这么两个混沌主遇上，哪里还能有理智。
丁文只好又提醒欧白：“欧白别急，等我恢复之后，我们再合力把他们分开。”
欧白这时见下水城城主和杨忘迎面朝着对方飞冲过去，一个用混沌星能拟化了个巨大的、发光形状的胃，犹如流星锤那般在头顶上飞甩旋动着、随时准备砸出去；
另一个浑身黑雾浓郁的把人整个吞没其中，根本见不到本来的形容模样。
眼看两人距离更近的时候，下水城城主挥舞的光胃呼啸着飞砸前去，冲进黑雾之中——
一团黑雾包围的杨忘仿佛被砸痛那般，冲势骤然顿住，发出一声怒吼！
“该死的猪胃！”怒吼声中黑雾骤然涌出，吞没了冲过去的下水城城主。
黑雾，迅速把下水城城主身上的血肉融化、溶化，然后又变成黑色的气体。
原本做好了收回巨大光胃、准备再来一击的下水城城主浑身没有了力量，肌肉全都被黑雾溶化，只剩恐怖的骨架模样栽倒地上。
骷髅手掌支撑地上，靠着持续不断挣扎恢复着的有限血肉，力量根本不足以站起来。
杨忘一把抓住下水城城主粘着零星血肉的脊椎骨，愤怒的扬起，挥甩砸上树身，又挥甩砸在石头上。
一截截骨头断开，散开，抛散到了周围，却又被混沌之体顽强的自愈力量拉扯，重新连接。
可是，立即又被愤怒的杨忘的挥甩砸击打散，打烂。
丁文这时还立在原地，因为他身上的血肉不断被溶化，融化后产生的黑气让他觉得很不舒服，这时候才发觉，混沌之体的恢复愈合能力明显下降了！
‘难道杨忘刚才初醒没有理智，还没有很好的发挥出星灵天赋的能力？现在这才是黑雾的完整力量？这、应该就是混沌邪气，可能产生任何负面影响的邪气！’丁文暗觉棘手。
环绕身上的黑雾浓度很高，就刚才猝不及防承受的一波，至今还环绕在他身体周围没有全部消散，他的血肉被溶化、黑雾也被消耗着，但此刻包围的黑雾浓度仍然很高。
而丁文的双腿的骨头上也只能维持着很少的血肉存在，根本没有力量迈步走出黑雾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