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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佩漫调整了一下录音笔，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说了。
“当时仝梅是我们这一届优越感很强的女生，因为家里有钱，她总是欺负那些看上去比较瘦弱的女孩子，洪瑶就是其中之一，刚开始只是在语言上有所体现，后来就越来越过分了，逼洪瑶天天给她送饭，帮她写作业，考试的时候给她传答案，要是错的题多了洪瑶就会倒霉。”
这个倒霉不说开，杨佩漫也能听得懂其中的意思。
“再后来，仝梅觉得她太逆来顺受了，平时这种欺负已经没什么意思了，所以一天晚上，仝梅就带着几个跟她关系特别好的女生去找洪瑶，在学校的器材室拍了那种照片，还发到了网上。”
张莎后面的话语去形容那些照片尺度有多么的大，杨佩漫都觉得有些听不下去，内心都觉得这个仝梅死有余辜了。
“因为发布到了网上，所以在学校里闹得很大，学校老师就请家长到学校里来，洪瑶的姐姐就来学校了，得知这件事之后差点跟仝梅打起来，仝梅也知道这件事闹大了对她没有好处，而且错了就是错了，就给洪瑶道歉，刚开始这样的道歉是不被接受的，后来仝梅天天到她们家跪着求原谅，说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了，她爸爸也花了很多钱，直到洪瑶接受为止。”
“那么这件事是怎么逐渐淡去的呢？”
“哪会这么容易被人忘记，当时的照片是放在校园网上的，校园网管理制度不严，根本就没发现，所以导致了很多人看到了，学校里遇到的人也会对洪瑶指指点点，时间久了洪瑶可能就有点生病了，起初我们都没意识到这一点，直到有一天洪瑶听到一个男生对她说了很下流的话，她一下子就跟发疯了一样，掐着那个男同学，我们才知道这件事对洪瑶的刺激一直都在，仝梅的爸爸又出了很多钱给洪瑶去请心理医生，去治病。”
“洪瑶的病没有被治好吗？”
“当然没有，要不然怎么会自杀，也是她休学去治病的那段时间，仝梅家里的生意赔了很多，家里条件一下就不好了，所以仝梅就要转学，转学前又去看了洪瑶一次，听说洪瑶那时候的状态还不错，等仝梅走了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洪瑶又来学校上学了，可谁也没想到某一天的中午，洪瑶走到学校天台纵身一跃。”
“也就是说洪瑶的死是你们都没有预料到的。”
“是的，大概已经过去大半年了，突然这么一下，所有人都吓到了，我后来还给仝梅偷偷打电话，问她是不是又联系过洪瑶了，但是她说没有，她半工半读根本没有精力顾及其他事情了。”
“所以说你觉得仝梅和洪瑶最后的死亡没有直接的关系了。”
“是的。”
“你还知道些别的什么吗？”
张莎知道的事有很多，她不知道杨佩漫想要哪方面的细节，就挑了些自己觉得重要的说。
两个人聊下来的最后，张莎还顺便问了问洪瑶的姐姐现在是什么情况，杨佩漫一一回答。
张莎也对自己曾经对仝梅欺负同学的视而不见感到抱歉，从学校毕业到现在为止很长一段时间都沉浸在如果她当时能出手阻止，是不是就不会让洪瑶失去性命。
人都是有后悔心的，当时要真的知道后面发生的事那就都不会犯下错误。
洪瑶是她们人生中已经无法磨灭的悔恨。
有人像仝梅一样，淡出视野，忏悔一生；有人像张莎一样，对过去表示遗憾；还有人像洪越，成为了下一个刽子手。
这一大段录音从电脑里面放出来，众人已经了解了大半。
林曦坐在电脑前开口：“小杨，你说你觉得有问题，那说说你的看法。”
“我刚开始的时候没想到，但是张莎说仝梅也转学了，洪瑶是在这之后大半年出的事，我不知道是没有治疗好还是有人又说了什么刺激她的话，那这样仝梅只能成为间接导致她死亡的人了。”
“各位呢，有没有别的想法。”
几个人各有说辞，倒是艾芒直接点到了重点。
“当时仝梅已经离校，而且事情也过去大半，洪瑶之前也接受了仝梅的道歉，我们暂且可以认为这件事算是结束了，洪瑶后来自杀时仝梅已经不在a市了，隔了这么多年洪越突然想起想要复仇是不是太突然了。”
林曦站起身道：“其实也就是说洪越杀仝梅这件事发生得有些突然，就好比恩怨结束之后转而又想复仇，这不正常。”
杜书青眼睛一转，认真地举手回答：“那我可不可以怀疑是有人跟洪越说了些什么，导致洪越还是记恨仝梅，必须杀了她解恨。”
“嗯，这是个不错的想法。”
得到林曦的肯定，杜书青都有些小开心了。
林曦翻出了当时洪越做的口供，上面清楚记录了洪越说是因为仝梅害了她妹妹，所以才痛下杀手。
“老大，洪越也是因为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所以如果有人教唆的话，就破罐破摔了，这说的通。”
“但是洪越在交代事实的时候完全没有提到那个教唆她的人，洪越是重罪，但是至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被人教唆，那我们要考虑两个点，一是教唆的这个人有背景；二是到底有没有这个教唆的人。”
“而且……”高隽顿了顿，“如果有那个教唆的人，他应该也跟彭剑还有害死周禹良的那个凶手有关。”
大家有些许沉默，因为这些是当初这个案子根本没有了解到的方面，因为当初不需要了解，现在又加大了工作量。
几年的工作配合，众人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事了。
洪越先前工作的地方就是都市家园的保安，那她之前接触的所有人都要调查了。
大家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了这里，很多天过去都没能找到有符合条件的人，这就让所有人都很挫败。
终于算是在一次会议上，林曦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上次我去监狱找洪越，洪越是单独找卫尘婉聊了一下，听上去洪越对卫尘婉家的事有一定的了解，会不会其实没有‘教唆者’，洪越本来的目标就是卫尘婉。”
林曦的眼神抬起，杜书青可能对过去的事没这么了解，有些没明白。
苏小蒲那天是和林曦一起去都市家园，经历了卫尘婉的生死一线。
他似乎听懂了林曦的意思：“那就是说杀害仝梅只是个由头，她真正要做的事其实是在卫尘婉身上？”
“那会不会太巧了点，洪越既要在都市家园做保安，仝梅又要在都市家园租房。”
林曦站起身，抽出一张照片摆在了黑板的正中间：“不要忘了，这个福寿草图案是陆续出现的，这可能是条很长的时间线，我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好比洪越这件事，可能从好几年前就开始等待和谋划。”
会议室有人倒吸一口气，杨佩漫工作经验不多，听到这样的事觉得有些天方夜谭。
说实话，在艾芒十多年的工作中也没有碰到过时间线拉得这么长的案子，会有预谋的刑事案件，但是一个案子各方面的分支很广，过程又很久，真是少见。
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有质疑，用一般经历来说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正常思路的查案已经没有结果了，只能往猎奇的方向走。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要步入十一月了。
卫尘婉手上的工作任务也不轻，学生在一月的时候就要进行统一的艺考了，她都快抽不出时间去局里了，所以也不清楚林曦近期的工作。
两个人到家都很晚，都快累到说不出话了。
晚上，两个人平躺在床上。
“婉儿，我问你个问题，以前这么多年里，伤害过你们的人都被抓到了吗？”
“嗯，有抓到的，也有死了的。”
卫尘婉所说的“死了”，林曦是有印象的，就比如那次。
他还记得自己在部队，某一天晚上他们已经准备就寝了，他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卫尘婉差点出事，不过万幸的是作案者已经被当场击毙，而卫尘婉送进医院抢救之后已经醒来了。
这件事在林曦心里扎了深深的一刀。
等到卫尘婉已经在身边睡着了，他还在思考这件事。
林曦带着这件事回到工作，并且在会议上提了出来。
“我昨天想了一晚上，如果洪越的目标是卫尘婉，那我们就从这里着手，要把过去一年、五年、十年、十五年以至于二十年里的东西都翻出来，与他们家有关的嫌疑人全部找出来。”
一整天的时间，所有重要的东西都罗列在桌上了。
大大小小的案件留下的结果不尽相同，但是犯罪嫌疑人现在的情况却令人咋舌。
一共六个案件，一个死在狱里；一个当场击毙；一个有精神病史，前段时间申景慧保外就医半死不活；洪越现在在监狱，而卫隐的案子……
几乎没有一个好结果。
现在回想起前段时间监狱那里来的消息，说申景慧突然脑梗被送去医院抢救，至此之后脑血管受损影响了身体状况，只能躺在病床上。
仔细想想，申景慧突然被送去医院也是在林曦找过她，找到手上被烫伤的伤痕之后。
林曦忽然想到卫尘婉跟他说过的一件事，新桥里事件的当事人，不是离开了就是死亡了。
林曦看了眼桌子上的资料，两只手撑在桌边，突然有些想笑。
这些事情细思极恐，在这些零碎的事情当中竟然能找到这种奇怪的联系，林曦都觉得自己或许是工作经历还不够长，莫名地觉得自己能力竟如此有限。
“查。”
一个字“查”，不知道用了他多大的力。
他就是想知道，那些人是为何目的，要赶尽杀绝。
第138章 依赖一点
卫隐过世之后，卫家明明已经毫无竞争力，可还是有人要找他们麻烦，涉及到卫氏公司的案子和卫家的案子，都没有好结果。
所以现在林曦一旦要决定查下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