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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是蒋铎啊。”陆呦冲他吐了吐舌头:“略~”
“我蒋铎怎么了,低人一等,不配让你温柔?”
“那倒不是。”
因为他是蒋铎,是唯一一个她可以以本来面目相处、不需要有任何伪饰的男人。
陆呦先带蒋铎去宠物店买了猫砂、猫砂盆、还有猫粮和猫抓板、指甲刀等一系列养猫用品,刷他卡也是刷得毫不留情,猫粮直接买了进口天然粮。
蒋铎的家很大,猫猫可以在家里自由玩耍。
一开始,小黑猫还有些胆怯,小心翼翼地活动着,不过很快便熟悉了环境,开始上窜下跳。
“以后它就是你的宠物了。”陆呦说道:“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蒋铎打量着这黑漆漆的小猫,随口道:“煤炭。”
“这这什么名字啊。”
“和它相得益彰。”
陆呦将小猫抱到蒋铎面前,让他摸摸它。
不过蒋铎有洁癖、也很不习惯跟动物亲昵,矜持地远远看着,不肯上手。
“以后你就是它的爸爸了。”陆呦抓起了蒋铎的手,让他摸了摸猫头:“要爱它哦。”
小猫猫也很乖地蹭了蹭他的手。
他似乎有点不好意思,立刻抽回了手:“行了,我会养好它。”
小猫嗖地一下,蹿进了蒋铎的房间。
陆呦打量着蒋铎眉头皱了起来,于是赶紧把小猫揪出来,煞有介事地叮嘱道――
“爸爸工作的时候,不要打扰。”
“不要总是喵喵叫,爸爸喜欢安静。”
“最重要的是,不要进爸爸的卧房,更不要上他的床哦。”
蒋铎看着陆呦一条一条地教小猫规矩,觉得好笑,喃了声:“怎么不能上我的床了,我还把它吃了?”
陆呦想到小时候,这家伙也是极度爱干净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你不是有洁癖么。”
“有,但没那么严重。”
“这么说来,它可以进你的卧房,上你的床咯。”
“它不可以。”蒋铎倚在门边,嘴角浅浅勾了起来:“但你可以。”
“”
陆呦抬腿就给了他一脚。
安顿好“煤炭”的生活之后,陆呦便起身要告辞了,蒋铎给了她一张电梯门禁卡。
陆呦不明所以。
蒋铎懒洋洋地解释道:“有时候查案子,有一连几天都不回家的情况。”
“行,你忙不过来的时候,我就来给你当免费铲屎官吧。”
陆呦果断接受了门禁卡,忽然又想到今天在商场发生的凶杀案:“今天那案子破了吗?”
“嫌疑人当场抓获,也交代了罪行。”蒋铎拿起水壶,给桌上的兰花盆栽浇了水,淡淡道:“嫌疑人有偏执型人格,受不了被害人跟他提分手,激情杀人,将她从五楼推下去。”
“偏执型的男人真的好可怕。”陆呦感叹道:“遇到那种病态人格的人,一定要躲远点,命都没了还谈什么恋爱呀。”
话音刚落,便听到蒋铎手上的水壶掉在地上,正好滚落到了她的脚边。
她赶紧捡起了水壶,递给他。
蒋铎没有去接水壶,而是示意让她放桌上,不经意间藏起了轻微颤抖的手。
“你怪怪的。”
“没事,你快回去了。”
陆呦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关切地问道:“你是不是最近查案子太累啦?”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努力控制着藏起来的右手的颤抖,加重了语气:“快回去了,陆呦。”
陆呦有点不放心,踮起脚,轻轻探了探他的额头:“真生病啦?”
忽然间,她的手腕被他炙热的手用力地揪住。
陆呦猝不及防还以为是烙铁贴了上来,好烫,他的掌心烫的她心惊:“你怎么”
男人很用力、很用力地牵着她。
不,不是牵,更像是桎梏着,以至于她根本无力挣开,仿佛手腕上套上了坚石更灼烫的锁链――
“说了让你走。”
陆呦惊诧地抬头望向他,他眸色深黑如夜,看着她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她完全不认识了。
直至此刻,陆呦才感觉到,她所熟悉的蒋铎,只是初中以前的蒋哥哥。
后来的他,面目全非变成了全然陌生的蒋铎。
“蒋、蒋铎你可不可以放开我?”
陆呦带着轻微颤栗的语气,近乎恳求:“你这个样子,怪吓人的。”
蒋铎看着她,嘴角忽然绽开了一丝邪恶的笑意――
“去给老子拿药,橱柜第三层。”
说完之后,他骤然张开五指,放开了她。
陆呦赶紧抽回手,细长而白皙的手腕上,落了绯红的指痕,可见他有多用力。
“那药就拿药,你吓人做什么。”
陆呦抱怨着,起身去橱柜拿药。
橱柜打开,第三层有一个药盒,里面只有一种药,壳子上写着――
利培酮。
“是这个吗?”她冲他晃了晃盒子。
“嗯。”
陆呦拿了杯子接了水,将药盒递到了蒋铎手边,好奇地问道:“这什么药啊。”
“你自己不会搜?”
“算啦,懒得搜,走了。”
陆呦拎着包,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缓缓阖上的那一刻,男人仰头吃了药,眼角余光正好扫到了她,薄唇上翘,眼角那颗嫣红的桃花痣,灼灼闪动着。
楼下电梯打开的一瞬间,陆呦赶紧跑出来,慌慌张张地摸出了手机,搜索了“利培酮”三个字。
跳出来的结果,令她大惊失色。
利培酮是治疗精神疾病方面的药物。
初中那场绑架案之后,每一个无边无际的漫漫长夜,蒋铎都是在无边的恐惧中度过。
没有人关心他,没有人带他去做心理辅导,全靠他一个人在恐惧中硬扛着。
失眠了很多年,自然而然,蒋铎患上了躁妄症。
他时常会出现幻觉,会看到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的影子。
一开始,他恐惧,宛如老鼠一般四处躲藏。
后来渐渐的,心里升起一股邪恶的力量,而这股邪恶的力量,最终战胜了恐惧。
即便出现幻觉,他也能够从容应对、谈笑风生,与心中的恶魔共生共存,并且,合而为一。
谁都不会知道,为什么蒋铎后来会变得那么野。
打架把人往死里打,像个疯子一样跟人玩命飙车,浑身上下鬼气森森。
而陆呦,他很小的时候,幻想过要和她结婚,要努力照顾她。
因为这毛病,也再也不敢奢望了。
后来,陆呦和许沉舟在一起,每每看到他们一起在食堂吃饭、饭后在操场散步看夕阳
蒋铎嫉妒得发狂,恶魔的影子又出现了,一次又一次站在他面前,狂笑着对那个女孩挥舞屠刀。
精神彻底崩溃。
那姑娘,是他晦暗的童年仅存的一丝美好了。
摆在蒋铎面前的只有两条路――
要么走,要么死。
在马里兰念犯罪学那几年,蒋铎接触了无数犯罪心理学案例,也主动接受了学校提供的最好的心理咨询和治疗。
渐渐地,恶魔的影子消失了。
他的躁妄症也几乎痊愈,才敢重新回到她身边。
方才陆呦不经意间的那番话,重新燃起了他心里最深的阴霾。
他让陆呦给他拿药,却没有吃,只是用这种方式,把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事情,透露给了她。
她应该早就敏感地察觉到了。
蒋铎,早就不是她当年的蒋哥哥了。
所以她才会那么怕他。
知道了更好。
知道了便离远离他。
反正从来没有喜欢过。
陆呦头重脚轻地回了宿舍,苏洱见她脸色不对劲,赶紧问道:“脸色这么难看。”
陆呦一把抓住了苏洱的手:“小耳朵,我心里有点乱。”
“怎么了!”她看着陆呦唇色都白了:“你别吓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
陆呦用力地摇头。
她自然不能把刚刚的发现轻易告诉别人,因为这是蒋铎的隐私。
但她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陆呦不知道蒋铎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小时候,还是后来长大了?
是不是和那场绑架案有关?
还是后来受害家庭对他做出的恶劣行为?
亦或者都有关系。
陆呦来到操场,给贺鸣非打了个电话,详细询问这件事。
贺鸣非见陆呦已经知道了实情,索性也不瞒她――
“他高中那几年,躁妄症就很严重了,会出现幻觉,甚至有时候会有自残行为。所以那些年他刻意疏远你,也是怕伤害你。”
操场上,凉风习习,陆呦眼睛红了一圈。
这些,她全都不知道。
“那他现在治好了吗?”
“当然治好了。”贺鸣非笃定地说道:“马里兰大学最顶尖的临床心理学专家团,那几年都围着他转,早就治好了他的躁妄症。”
贺鸣非像是生怕陆呦不相信,而嫌弃蒋铎似的,连声佐证:“而且我们这边入职也会有严格的体检,里面就包含精神方面的检查,你可以放心啊。”
陆呦这才算松了口气:“谢谢你,非哥。”
“谢什么啊,你别为这个疏远他就好。”
“怎么会,我就是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有点难受。”
“甭难受,他就是条老狗,绝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作的。”
“你别这样说他。”
第二天一早,贺鸣非便在办公室看到了蒋铎,蒋铎似乎一夜未睡,脸上挂着黑眼圈,面露倦容。
“陆呦看到你的药了?”
蒋铎漫不经心地“嗯”了声:“本来也不想瞒着。”
贺鸣非知道,是昨天那起血淋淋的命案,让蒋铎心里升出了无端的恐惧。
他害怕自己也像命案中的嫌疑人一样,做出伤害挚爱之事。
“早些年你疏远她,是怕伤害她。现在都已经好了,何必多此一举,平白让小姑娘东想西想的”
“她本来对我无意,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