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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笑间,江父就扯着江五叔进来了。
院坝上其实已经安静过一回了,等他俩进了堂屋后,屋内再度呈现懵圈的状态。就见江父将江五叔推到了江奶奶跟前,笑着说:“娘啊,您瞅瞅他。”
江奶奶瞅着了啊!
他俩一进来,她就瞅着了。
讲道理,她早先就觉得自家老三丑得很,这当然并不是因为先天长相不好看,而是江父打小就下地劳作,后来又跑去码头扛大包,重体力活本来就容易催人老,关键他皮肤还特别黑,黝黑黝黑的,加上酷爱抽旱烟……
咳咳,总之江父那个形象确实不咋样。
而江五叔的情况也没好多少,他的日子其实要比几个哥哥都艰难的。要知道,他养父母并不是善心大发才收养了他,而是单纯因为年岁大了膝下却无一子,加上江家只是送养,并不要钱,他才抱着兴许能养活的心态,收下了江五叔。
等于说,江家的困难是一时的,在熬过了最困难的那几年后,灾荒过了,年景好了,哪怕光凭着祖上传下来的几亩薄田,他们的日子也没那么困难了。尤其在兄弟几个都长成后,江二伯又出息了以后,很是拉拔了一把兄弟们,若不是因为要供养两个儿子念书,江父其实是不用那么苦的。
但江五叔是真的苦,在他养父母因为年迈相继过世之后,本来也没啥能耐的他,还要照顾两个傻子……
呃,就是赵二和他的傻闺女。
这俩人年岁差了有三四岁,瞅着却是一样的苍老,以及丑。
江奶奶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明明不是打小一块儿长大,却丑得如出一撤的儿子,她本能的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幸好,紧接着她就想到了什么,瞬间瞪圆了眼睛:“小五?你是小五吧?你到底是小五还是你爹在外头跟别人生的崽啊?”
在场的众人:……
不得不说,江奶奶确实是个有故事的老太太,瞧这话说得多么实在呢。毕竟,在缺乏有效科学手段的年代里,只凭长得相似并不能说明什么,万一真的是江爷爷在外头生的娃儿呢?
幸好,江五叔还有一样至关重要的证据!
这还是早先江父拜托赵桂枝帮着找人时,特地强调的一个重要特征,也是关键性的证据。
据说是当初大坳子村这一带闹灾荒,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人都没吃的了,更别提耗子了,那会儿家里的耗子格外猖獗,见啥咬啥,逮啥吃啥。
于是,刚出生不就的江五叔就这样遭了罪,脚趾头都被耗子咬掉了一根。
以上都是江父当初的说辞,但连他本人都不知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毕竟那会儿他自己也才三四岁大小。
甚至连江大伯都不太清楚五弟被咬掉的究竟是哪个脚趾头,比起冒血的脚,他对当时五弟凄厉的哭声印象更深刻一些。
不过,作为父母的江爷爷和江奶奶应该是清楚的。
“我从有记忆来,就知道脚趾头少了一根,但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了啥事儿,听大侄子说起才知道是被耗子咬掉的。”江五叔神情激动的拽了一把凳子,坐下后立马脱掉鞋子拽掉袜子,露出缺了一根脚趾头的脚让江奶奶看。
江奶奶:……
有话你好好说啊,咋就突然脱鞋脱袜呢?
这会儿已经是三月里了,早已是春天了,但多数人并不着急换上春衫,生怕乍暖还寒时分着了凉。衣裳尚且穿着呢,棉鞋更是不着急换下。而江五叔一行人是从府城过来的,他本来就没赵桂枝那么讲究,别说在旅途中勤换洗了,哪怕在赵府那边,他最多也就是每天洗脸洗手而已。
因此,当他飞快的扒掉鞋袜,并且将脚伸向江奶奶时……
江奶奶默默的放下了手里的果脯,甚至觉得这满桌的吃食都不香了!
“小五啊!快把鞋穿上!别冻着了!”江奶奶抹着被熏出来的泪花花说,“我的小五啊,娘一看到你这模样就知道是你了!好几十年了啊,娘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跟你见面啊!娘的小五啊!”
“我的娘啊!”
这才是母子相逢的大场面,如果江五叔没有光着一只脚的话,以及江奶奶没有故意撇开眼不去看他那臭脚丫的话,大概场面还能再温馨一点点。
咳咳,也不是说现在就不温馨了,但总归感觉有些怪怪的。
赵桂枝抱着虎脑跑出了堂屋,她觉得她可能需要一些新鲜空气,同时她特别感激江父当初没告诉她江五叔的具体特征,要不然她估计在赵府就会先承受一波毒气攻击了。
怎么说呢?
这一波之后,她连虎脑拉的粑粑都感觉可以接受了。
“咦?”忽的,不远处传来一声极度惊讶的唤声。
赵桂枝循声看去,却见虎头满脸震惊的站在院坝上,看样子他是刚回来。又因为他过年吃多了,这会儿看着胖脸上除了震惊之外,还有一种傻乎乎的感觉。
“虎脑,哥哥回来了。”赵桂枝抓着虎脑的小胖手,冲着虎头摇啊摇,她还特地走过去弯下腰,“来,跟我说,哥哥好!”
“哥噗!”虎脑一张嘴就是喷口水,因为赵桂枝挑选的角度极好,虎脑的口水那是一滴不漏的全喷在了虎头脸上。
虎头:……
我谢谢你哦!
伸手抹了一把,虎头还是难掩震惊:“二婶,你不是去府城了吗?”
“对呀,但我又回来了,今个儿下午刚回来的。”赵桂枝笑眯眯的问,“虎头你惦记二婶不?”
虎头真不愧是全家里头最像江奶奶的,他就感觉没啥好惦记的,毕竟这才分开了多久呢。但他又不像江奶奶那样能够昧着良心睁眼说瞎话,因此他特别耿直的说:“不惦记,我以为你们要过年前才会回来呢。”
“倒霉孩子你作业写了吗?”赵桂枝瞬间变脸。
她还特地告诉虎头,这趟回来除了给江奶奶带了不少好吃的外,还有专门给虎头带的礼物。需要强调的是,只有给虎头的礼物,而没有给虎脑的。
虎脑笑嘻嘻,他因为圆润的缘故,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显得分外得喜庆。
没得到礼物的虎脑高兴得很,而被考卷大礼包砸得头晕目眩的虎头却是一脸的绝望。
“不用谢,我就是负责捎带过来,挑选的人是你三叔。他说这些都是他做过的卷子里,特地选出来最好的那一份,还是样刊呢,都还没正式印刷,先送你一份。绝对的独家资料,你就偷着乐吧!”
讲道理……哦不,就算咱们不讲道理,虎头也没办法偷着乐。
相反,他露出了震惊到极点的表情:“啥?三叔为了折腾我,还特地把所有的卷子都做了一遍?从那里头选出了……那么多啊,那他做了多少呢?”
疯了啊!
他三叔一定是疯球了!
居然干出了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情来。
不对,他这是说反了啊!他三叔为了不让他好过,自己先踏入了地狱十八层。
虎头整个人都不好了,就连刚才被虎脑喷了一脸口水,他都无所谓了。别说口水了,哪怕虎脑呲了他一脸尿,都没有江三郎干的事情离谱!
怎么会有那么可怕的人呢?
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
好在,赵桂枝很快就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了。
原来江三郎并不是因为想要故意针对虎头,才去写了海量的卷子。真相是,写卷子是三郎最新的工作,他只是顺手将整理出来的精华版,给虎头寄了一份。
但有些事情吧,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就感觉更奇怪了。
虎头不敢置信的看向赵桂枝:“这世上还有写卷子的活儿?”
“对呀,你三叔如今做的就是这样的活儿,比你爹可舒坦多了。你想想,你爹下地干活多苦呢,你三叔天天待在书房里写卷子,风吹不着雨淋不到,冬天有炭盆夏天有冰盆,挣得钱还多。为什么会这样呢?还不是因为他比你爹多念了几年书。”赵桂枝说着说着,就感觉自己挺有教导主任那个范儿的。
“多念书那么惨啊?”虎头受到了巨大的惊吓,心说他还不如去种地扛大包呢,“那二叔呢?他要不要写卷子?”
答案当然是不用。
二郎人在日禄书院念书呢,那头功课本来就很紧张,今年还是科举年,哪怕二郎并没有什么把握中举,但他肯定会参加今年的乡试。在这个大前提下,他怎么可能跑去写专门针对小学生的考卷呢?
不是不可以,而是没必要。
当然,这些细节也同样没必要跟虎头说了。毕竟在虎头看来,考秀才就已经是人生最大的目标了。要是再告诉他,考上秀才远不算什么,接下来还有乡试、会试、殿试……
这对于小孩子来说也太残忍了吧?
赵桂枝代入自己想了想,她念小学的时候,就是傻头傻脑啥都不顾的。又因为她那时候已经取消了小升初的考试,百分百的可以升入初中,那可真的是万事不愁。假如真的要求一个小学生去思考中考高中的问题……
犯不上啊!
于是,赵桂枝掐头去尾的告诉虎头:“你二叔不用写这些卷子。”
虎头再度震惊:“一份卷子都不用写?”
“不用。”赵桂枝还顺口解释了一句,“我娘家哥哥是专门出卷子卖卷子的,你知道吧?但他主攻的还是基础教育,精英教育这部分已经在开展了,可远没有基础教育做得好。”大概等虎头长大了,应该是可以了。
但这话就没必要说出来吓唬孩子了。
赵桂枝不知道的是,虎头这孩子天生脑洞就大,还特别会根据现有的条件,跳跃式的推测出特别离谱的结论来。
譬如说这一次,他想的是,他三叔一直没考上秀才,哪怕已经娶了媳妇儿都还要继续写卷子。而他二叔早就考上了秀才,所以就不需要写卷子了。
再往深处思考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