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江辞:“我看此处不是什么好地方。”
郭仓不以为然:“读万卷书还得行万里路呢,阿辞你不晓得,我三哥说这里是满汴京最有意思的地方了。”
正是暮色四合的时辰,江辞略一犹豫,还是进去了。
余蘅看着他们俩,不由一笑,拽着发呆的汪勃跟了进去,又叫来老鸨,吩咐了两句。
事情到此处,不过是两个傻小子头一次进风月之地,余蘅帮着他们家大人看顾了一些。
然而千不该万不该,余蘅拦着鸨母不许给派姑娘进去,却没拦住他们要酒。
喝了酒,却生乱子了。
郭仓和江辞别说什么酒量了,一个是因体弱从没沾过酒,一个则是觉得喝酒不利于修身养性。
偏楼里热融融的,果酒又甜,他们也不知道上头,竟然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不觉都醉了。
郭仓晕乎乎地出门方便,脚一软就栽倒在地上,鸨母正好看见了,忙让人去跟余蘅说。
余蘅便来处理这烂摊子了。
郭仓倒还好,只是起得猛了才没留神摔了,倒是坐在桌边眼发直的江辞,看起来还要严重些。
余蘅过去问他:“你喝了多少?”
江辞抬头看见他,傻憨憨一笑:“好多。”
余蘅端详他一瞬,不由感慨:“还是小孩子好啊,没什么烦恼,不比大人,酒多了便要开始流泪。”
江辞正是不喜欢旁人叫他小孩子的年纪,反驳道:“我也有烦恼。”
余蘅看他憨态可掬的,也不愿回去面对酸唧唧的汪勃,便撩了袍子在他身边坐下:“你有什么烦恼?”
江辞高深莫测地看他一眼,叹息道:“礼法废弛,国将不国。”
“你说什么?”余蘅忍俊不禁,看个小孩子忧国忧民可太有意思了,他又问,“除了这个,你还烦恼什么?”
“我姐姐……”江辞嘟囔道,顺道还叹了口气。
“你姐姐怎么了?”
“我姐姐恐是嫁不出去了。”江辞迷迷瞪瞪地看着他。
余蘅笑他:“怎么,怕你姐姐不嫁人,要你养着她和她那三个孩子?”
“我是很情愿养着他们的,但是我姐姐心里还是想嫁人的,”江辞说到此处,又有了一声叹,“只是她要嫁的人,非但要那人洁身自好,把圆哥儿视若己出,还要他英俊潇洒,位高权重,最要紧的还是第一条,姐姐说要成婚前跟人签字据,一旦逛窑子纳妾,立刻和离,家产全归她。”
难为江辞还记得江宛几个月前的玩笑。
余蘅笑了:“那倒真是不容易。”
“是不容易啊,倘我也能长到二十岁,大约倒是能做到的,可惜位高权重非我愿。”江辞嘴角往下一撇,“那我姐姐可怎么办呀?”
平日里小大人一样的少年,竟然就这么一捂脸,呜呜哭了起来。
合着小孩子喝多了酒,也是要流泪的。
余蘅起身,预备安排人把他们送回家去,走到门口,又回头看着哭得正投入的江辞,叹道:“怪不得你愁呢,纵使是我这样一位伟男子,怕也只能堪堪合上你姐姐的条件。”
时辰不早,余蘅便遣人将这两位喝醉了的小公子各自送回府了。
……
与此同时,阿柔正趴在江宛的书桌前,软软对江宛道:“我有个秘密要告诉你。”
这个秘密的由来,还要说到今日早些时候,圆哥儿悄悄溜进了西跨院中。
与江府别地儿不同,西跨院尤其冷清。
蒋娘子母子二人虽在此处住下了,蒋娘子却坚决不要江宛派人过来服侍,说自己原也不该享这样的福气。幸而她的儿子沙哥儿极为乖巧,照顾起来很省心,虽还没满一岁,素日里却是极少哭的。
可黄昏时,却总是要哭一哭的。
圆哥儿今日就是循着哭声来的。
他一心惦记着屋里的“小妹妹”,所以极想来看看,只是平时上课下学都有阿柔陪着,阿柔有主见,好玩的主意也多,所以总叫他想不起这个“小妹妹”来。
午后阿柔一心陪着蜻姐儿,叫他落单了,他才到西跨院来玩。
院门是虚掩着的,他一钻便钻了进来,所以没有碰到虚搭在门上的一个大锁头。
这锁头又大又厚,若是落在地上,声音必是很大的。
圆哥儿溜进了院子里后,便被一株紫色的小花吸引了目光,近来阿柔因江宛说干花也可以做书签,所以满世界里摘花,府里的花都被她霍霍完了,她却好像没有采过这种花。
圆哥儿见了小花,忙想要采了去阿柔跟前献宝。
可他蹲在花丛后看花时,却见有个白裙子的姨姨端着碗进屋去了。
空气中飘着甜甜的奶香气,圆哥儿断定那一碗牛乳。
他先采了花,才去看那姨姨做什么。
姨姨怀里抱着个哇哇哭着的小娃娃,然后姨姨往桌上的碗里倒了包白白的粉,好像是糖一样,接着姨姨就用一个折成长条的布卷蘸了蘸碗里的奶,往那娃娃嘴里一塞。
那娃娃就努着嘴儿吃了起来,然后就再没哭过了。
圆哥儿在那儿站了很久,因为他有点困惑。
这个姨姨在喂那个小宝宝吃东西,他是懂得的,可是这个姨姨看着那个娃娃的时候,怎么眉毛都弯弯扭扭挤在一起。
难道这个姨姨原来是不喜欢这个娃娃的,那娘亲可不可以养这个娃娃呢?
家里再多一个妹妹也很好!
圆哥儿自觉这是一件大事,于是连忙赶去和阿柔商议。
阿柔也觉得奇怪,于是想在睡前把这事告诉江宛。
阿柔道:“圆哥儿说他看见蒋娘子给娃娃喂奶,用布条蘸了放进娃娃嘴里,然后娃娃就不哭了,他说那个蒋娘子被娃娃哭得头疼,眉毛全都皱在一起,要是姨姨不喜欢那个弟弟,我们可以养他吗?”
江宛听完便笑起来:“沙哥儿弟弟也是他娘亲的宝贝,他大约也是更情愿跟着他娘亲的。”
阿柔闷闷不乐地低了头。
江宛刚想安抚她,却忽然意识到什么:
“你说蒋娘子用布条给娃娃喂奶?”
第五十章 和离
江宛对蒋娘子生出了些许疑心。
春鸢在一边听见了,也是若有所思的。
春鸢承认自己是昭王的人后,倒是很稳得住,对待府里诸人的态度一如往常。
江宛对昭王在这府里的布置很感兴趣,然则有些事情若是她问得多了,倒不晓得春鸢的主子会怎么想,于是她干脆不问,只确认了一件最要紧的事。
“那个凭舟,可是你们的人?”
桃枝与凭舟也算是两情相悦,若是那凭舟也是存了别的心才去接近桃枝的,怕是二人难长久,桃枝也会受伤一回。
春鸢坚定地摇了摇头:“不是。”
放下了这桩事,江宛才说起蒋娘子来。
“她在这个节骨眼投奔来了,又是个走投无路的,你们定是查过她的,可曾发觉不对?”
春鸢摇头:“查必是查过的,应该也没查出不对来,否则早就把她挪出去了。”
“那就再叫他们重新查查。”江宛到底没说出别的话来,一是在查清前不好节外生枝,二是这蒋娘子的身世又实在可怜,早前在家里是个受宠的庶女,好赖嫁了人,夫君又早逝,留下孤儿寡母受人欺侮,连日子都过不下去,只得寄人篱下。
“夫人,夜已深了。”春鸢委婉提醒了一句。
江宛便也从善如流:“那就睡吧。”
春鸢一边给她铺床,一边道:“明日便是端午了,先生也不来,夫人可要担心少爷和小姐闹翻天了。”
江宛笑了:“那就把他们带去江府,叫阿辞带着他们玩。”
端午那日,汴京格外热闹,赛龙舟,跳钟馗,满街都是出来游玩的人。
只是江宛却不在此列。
端午的习俗里有小儿佩长命缕这一节,这长命缕又以孩子他娘亲手编的为好,江宛本着别人家的孩子有,自己家的孩子也必须有的信念,决意多编出几条来。
阿柔圆哥儿还有蜻姐儿是必戴的,无咎和小辞也得有,程琥福玉那处也可以送个心意。
编这长命缕倒也没有那么简单,要把五色丝线细致地结成索,很是累手指,不过做上手了,又有点瘾头,江宛一口气编了十来条,又想起从前上街,买过些雕得极为可爱的木头生肖,当时见那手艺人雕得实在可爱,便多买了几套,此时正好可以拴在长命缕上。
与丫鬟们说说笑笑,应付捣乱的孩子们,她便如此平淡安恬地消磨了端午这一日。
是夜,心境平和松弛时,江宛不由感叹,自古人生何其乐,无非光阴得虚设。
次日清晨,孙润蕴前来拜访。
她近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继母的气焰被她彻底打压下去,她如今在家中内宅里可算是老大了。
看到孙润蕴,江宛便想起那只小猫来。
江宛道:“本你来,很该叫你看看那只小猫的,奈何这小猫前些日子竟走失了。”
孙润蕴一听,顿时信以为真:“竟丢了,夫人可叫人寻了不曾?”
“满府里都找遍了,我想着大抵是跑到外头去了。”江宛低头喝茶。
孙润蕴便叹了两声,又问:“夫人可还要养猫?”
正有巧嘴儿在外头叫了两声,江宛便笑了:“原也是我思虑不周,家里还养着鹦鹉呢,若是再养了猫,这两个岂不要日日斗在一处,单说你的佛奴,也是因为和巧嘴儿打架,阴差阳错才被我救了的。”
孙润蕴便笑了:“这才叫缘分呢。”
江宛道:“阮小姐那头我不熟,若是方便,倒要托你也去知会一声。”
“唉,”孙润蕴却叹了一声,“其实方才我那一问,也是为了她。”
“此话何讲?”江宛有些好奇。
“她家里近来的确有些不大顺,原说要到处送猫的,眼下却变成卖猫了,”孙润蕴摇头,“她长兄欠了赌债。”
观孙润蕴的神情,是真心为阮姑娘担心的,她与阮姑娘纯粹是因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