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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国公跪在陛下面前痛哭流涕,信国公夫人亲自去向连麻子一家赔礼道歉,甚至想向连婆子下跪请罪,屠褃的生父屠老三跪在宫门口负荆请罪,屠三太太虽然不愿意为庶子奔走,却也去寺庙里为那无辜惨死的连姑娘捐了盏长明灯,还供上了五十年的灯油,再有就是屠褃的嫡亲姑姑靖国公夫人,陪着屠老三跪在宫门口,赌咒发誓说情愿放弃身上的诰命,去佛前清修三年,为那枉死的姑娘祈福超度。
一家人唱念做打,面面俱到。
陛下态度便有些松动了。
而此时,安阳大长公主出招了。
本来御前的事,外头的人顶多知道些风声,不可能晓得细节。
奈何福玉公主旁观全程,觉得心中偶像崩塌,来找江宛诉苦,倒叫江宛知道了前因后果。
江宛看福玉一张小脸阴沉得下一秒便要下雨,忙小心地问:“谁给你气受了?”
她就担心多荣王爷求娶福玉的事其实没完。
“不是。”福玉说了这一声,又委顿下去。
江宛笑着给她斟了杯茶:“你帮我尝尝,这套茶具是粗陶的,我喝起来总有股土味儿。”
福玉本来正端了茶要喝,闻言顿时放下了:“什么?”
“旁人喝茶选茶具是为了增色添香,我却想看看粗陋的茶具能将茶香减去几分。”
福玉被她一打岔,便也没有那么低落了,看了眼杯口都不平的粗陶茶杯,忽然发了狠似的端起,一饮而尽。
却并没有江宛说的土腥气。
福玉捏着杯子愣了。
江宛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普通人家里能有这样一副茶具已是难得,从前觉得可怕,现在想想,其实不过这样的尊贵的日子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安阳姑祖母带着责龙鞭去见父皇了。”福玉终于开口了。
江宛嗯了声:“然后呢。”
福玉叹了口气,又不肯说话。
江宛:“那我就猜猜吧,安阳大长公主那样的人,又与靖国公夫人素来不和,一见陛下要对屠六从轻发落,自然是去将陛下痛骂了一顿,对了,还有责龙鞭,是不是还将陛下抽了一顿?”
“要是这样就好了。”福玉托着腮,“她是去交还责龙鞭的。”
福玉苦大仇深地叹气道:“安阳姑祖母,变了。”
“怎么变了?”江宛温柔道。
“她本来应该挥鞭子的,而不是把鞭子递给太监。”福玉闷闷不乐道。
江宛笑了:“你岂不是看热闹不嫌事大。”
“我倒觉得大长公主已经做得很不凡了,”江宛摩挲着杯沿,“不论她本意如何,能替那个枉死的小姑娘讨回公道,不就很好了吗?”
更何况,这是一举多得。
无论是谁坐在皇位上,这条守嘉帝赐给安阳的鞭子,总是如鲠在喉,如今安阳交了鞭子,怕是消去了承平帝的不少忌惮。
安阳大长公主一进一出,屠家的图谋怕是要落空了。
次日清晨,一道惊雷落下,半个京城都沸腾了。
靖国公夫人被休了。
她被赶出了府,嫁妆细软一应全无,多亏路过的夫人搭了把手,才回了娘家信国公府。
然而她前脚刚进娘家大门,后脚轻履卫便破了信国公府的门。
京中的天一时又变了。
也有那等心存疑虑的人——不过是孩子犯法,何以累及全家?
江宛则心中有数。
看来安阳对承平帝说的,并不仅仅是一条鞭子的事。
第七十七章 枪法
外头一堆差役轰隆隆过去,无咎不由问:“这又是与信国公有关的吧。”
骑狼双手提着礼物,踢了他一脚:“别乱说话。”
宁府的门房端详着他们,一大一小,大的粗野,小的儍呵,还有两匹马,也都不大聪明的样子,料想是宁剡在军中的朋友。
门房心中有数后,却也不主动开口问,只把视线移开了,宰相门前九品官,他一贯是很能找准自己位置的。
骑狼便上去了:“小哥,我们是江少傅府上,来找宁少将军讨教枪法的,劳烦您通报一声。”
门房倒想起来前日夜里,宁剡回府时交代过此事。
“原来是您二位,少爷早就吩咐过了,请跟我来吧。”门房一下便换了笑脸。
他们俩顺利进了府,又顺利进了宁剡的院子。
宁剡如他自己所说,的确无所事事,收到消息时,只是在书房里翻舆图。
他穿一身灰色长袍,肩上绣着一只青虎,头发只用绑带稍稍束了,看着儒雅十足。
骑狼嘶了一声,若非当日亲眼见了,这可不像个使枪的高手。
“宁少将军。”骑狼一拱手,忽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两提礼物,忙道,“我给您带了礼物,您非得看看不可。”
江宛知道他们要来见宁剡,将那礼物包得花团锦簇,骑狼想要下手拆,也不晓得从哪里拆,还是无咎上前一步,认命地拆起了盒子。
一块石头映入眼帘。
宁剡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夸这石头一番,可是这从何夸起呢?
宁剡喝了口茶。
骑狼介绍道:“这是块陨铁,送给将军打个枪头。”
宁剡的茶险些没咽下去。
“这礼未免太重了。”
骑狼嘿嘿一笑:“这孩子便如我的子侄一般,再者说,我是用刀的,这块铁顶多也就打个刀柄,我留着没用。”
“这么说来,这块陨铁竟不是郑国夫人送的,而是你送的。”
骑狼似乎没听懂他背后之意,只道:“夫人送的在这个盒子里呢,是一套扇子,其中一把写着枪出如龙的,与将军甚是相配。”
宁剡把视线落到无咎身上。
十四岁的年纪,手脚都长,看着的确是个习武的苗子。
“那就试试吧。”宁剡道,“请二位跟我去府里的校场。”
宁家是武将世家,家里不光有宽阔的校场,还有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各种兵器。
宁剡带着无咎挑了杆枪,又试了他的臂力,然后让他练上一段。
无咎便走到场中,深吸一口气,抬手先挽了个枪花。
宁剡让他单独耍枪,一是看看他有没有师承,二是想知道他有没有天赋。
而现在,天赋是有了,师承则……
宁剡摸着下巴,也取了一柄枪:“且与我过上几招。”
他舞着长枪,直刺而去,无咎急退一步,将他的枪头挑开,宁剡的枪头稍歪,却如游龙摆尾一般,依旧迅疾冲来,无咎避无可避,只得就地一滚,翻到宁剡身侧,横扫而去。
骑狼顿时叫了一声好。
与此同时,还有掌声响起。
先前引着无咎进门的门房,又领了浩浩荡荡一群人过来。
宁剡收了枪,将枪扔进无咎怀里,上前行礼道:“大王子今日怎么有空光临寒舍。”
呼延斫也笑着对他抱拳:“用你们中原人话说,这叫兴之所至。”
无咎抱着两杆枪,退到骑狼身边。
这边的寒暄还在继续,呼延斫已经表明了来意:“我这几个护卫想与你切磋切磋。”
宁剡淡淡一笑,将那长袍撩起,往腰上一掖:“那就领教了。”
便有一条威猛的北戎大汉冲将上去,与他过起招来。
骑狼皱着眉,望向大王子一行人的眼神有些不善。
无咎小声问:“咱们还看吗?”
骑狼光棍道:“看啊,干嘛不看。”
不一会儿,便有个北戎人走过来搭讪,先用戎语问了句话,骑狼装作没听懂的样子。
那大汉面露失望之色,又用汉语问:“你们兄弟,大梁人?”
无咎低着头,不说话。
骑狼哈哈笑了一声:“我们是土生土长的大梁人。”
那大汉便回去了,在呼延斫耳边说了两句话。
大王子眼神都没有转过来,只是点了点头。
无咎低着头,做出怯弱的小孩模样,悄悄问:“他们是不是盯上我们了?”
骑狼正想着他们为何来攀交情,于是随便点了点头:“是吧。”
他没有留意到,无咎浑身一僵。
宁剡虽擅长马战,拳脚功夫也不弱,几十招下来,那北戎大汉便认了输。
北戎大王子道:“你是真勇士。”
宁剡宠辱不惊:“大王子谬赞了。”
北戎大王子就低头笑了,他是个笑起来极富感染力的青年,就算是宁剡,也无法地对他横眉冷对。
呼延斫:“我这就走了,将军不必再送,做你自己的事就好了。”
宁剡却不好不送,主要是他不亲自把人送走,总疑心这些北戎人要玩什么把戏。
他亲自把人送到大门口,还回答了些乱七八糟的问题,回转时,无咎和骑狼正在交谈什么。
宁剡过去搭了句话,无咎却忽然低下了头去。
方才也没见他这么羞涩,怎么呼延斫来了一趟,他还女孩子气起来了。
无咎低着头,鼻梁上有一个小小的驼峰,宁剡忽然想起大王子低头那一笑,恍惚之下,竟然觉得他们是同一个人。
只是无咎的轮廓到底秀气许多,一打眼就是个中原人。
宁剡晃了晃头,只当自己是看错了。
“方才看你用枪,倒有几分梨花枪的细腻古风,不过到底更像本朝的霍家枪。”
无咎木着脸:“机缘巧合下被一个老头教的,他说是从军中学会的。”
“镇北军中如今用的也是霍家枪,你的这套枪法似乎还有不少改动,譬如勾马腿这一节,便是步战中不太会用的,但是若是这是马上枪,却也不会有腾挪翻滚,能融会贯通自然是好的,只是我看你年纪很小,怕是没什么机会上马,便还是先学步战的枪法吧。”
无咎沉默地点了点头,取了枪后,便朝着宁剡面门一突,宁剡缠而化之,二人又斗在一处。
第七十八章 轻履
“回来得这么晚,看样子是学了不少东西。”
骑狼和无咎从后门进来,正好路过花园,被江宛遇见了。
春鸢道:“奴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