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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人似乎察觉到江宛的视线,忽然看向她,紧抿的唇角便微微翘起,露出浅浅的笑容来,便朝江宛伸出手:“原来你在这里啊。”
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提出燃烧马车的范围后,美人又笑道:“我可救了你第二回了。”
他似乎很爱笑,但是“救了你第二回”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俩从前认识,还有个救命之恩在里头。
江宛正要问,却听见背后有人撕心裂肺地喊着夫人,于是转头去看。
还没看清是谁,便觉得臂上一松,再回头,那个英俊的男人已经不知所踪了。
桃枝和梨枝连滚带爬地朝她冲过来,嘴里喊着:“夫人,你没事吧!”
江宛头上的伤后知后觉地疼了起来,她向两个婢女伸出手,也不知道是扶住了她们,还是她们扶住了自己,反正三个人都站稳了。
那些贼人似乎都已毙命,护卫正挨个在尸体上补刀,而魏蔺则握着剑站在她身边。
环顾四周后,江宛已经是头痛欲裂,蓦地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清醒时,江宛只觉得喉咙干得像要裂开。
好在一边的桃枝一直看着她,在她睁眼的瞬间,便去倒了杯温水。
将江宛扶着坐起,桃枝一边给她喂水,一边哭了起来。
江宛觉得嗓子舒服了一些,便问:“这是怎么了?”
“夫人昏迷了一天一夜,还发了烧,可让奴婢担心死了。”桃枝一手握着杯子,一手胡乱抹着眼泪。
江宛看着她哭得真心实意,心里却怪怪的。
她本觉得,桃枝的这些依恋与担忧并不是冲她,而是因为原来那位夫人,可桃枝拉着她的袖子这样哭的时候,她心里却也酸涩涩的。
真挚的感情总是有让人动容的力量,既然这丫头已然对她捧出了真心,她自然也应该回报以相同的真心才对。
只是,江宛恐怕还是不能坦诚她并不是原来的夫人,桃枝能不能相信她的话是未可知,况且若是真的信了,没准儿会觉得她是什么妖魔鬼怪。
种种顾虑堵在心头,江宛强打起精神,替桃枝擦泪,这丫头脸蛋圆乎乎的,看起来天真无邪,很讨人喜欢:“你哭什么,我这不是醒了。”
桃枝哭了一会儿,情绪也平静下来,不好意思道:“夫人眼下可不说我是个眼泪缸子了。”
她拿了手绢擦眼泪,又道:“奴婢去给夫人端碗粥来,正在炉子上热着呢。”
桃枝说着,起身去屋子角落的小炉子上起了个小砂锅,勺子和碗都是早备好的,她倒了一碗出来,端给了江宛。
粥熬得很稠,米粒绵软,江宛几乎没怎么回过神,就已经一碗下了肚。
桃枝便又给她盛了一碗,吃过这一碗后,便不许她再吃了。
江宛吃饱了,便又想起了眼下最着急的一件事,便是要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于是笑问道:“眼下是什么时辰?”
“刚刚入夜罢了,将将戌时,”桃枝回身将杯子放在桌上,“夫人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不了,梨枝呢?”
“正照顾小少爷呢。”桃枝收拾了碗筷,又转回到江宛窗前。
对了,她还有个便宜儿子呢。
江宛拍拍床沿:“你坐吧,我有话要问你。”
桃枝便毫不客气地坐下了。
江宛倒有点惊讶,本来还以为桃枝会推辞一番,没想到却是个令行禁止的人物,似乎是她说怎么样,桃枝便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江宛收敛思绪,问道:“撞了头以后,我便深觉得脑子糊涂了不少,从前的事情有很多都记不太清了。”
“这可怎么是好,大夫,要找大夫来……”
“你先别忙,大夫是要请的,但我是也想叫你同我说说从前的事,兴许你一说,我便渐渐想起来了。”
桃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江宛,满眼担忧,等她说完,便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夫人说得对,那奴婢就说一些给夫人听听。”
第三章 初探
桃枝这一说,就说了两个时辰。
夜悄悄深了,江宛见桃枝打了哈欠,虽还有些意犹未尽,却还是说:“你先下去休息吧。”
桃枝点了点头,道:“夫人也早些休息吧。”
江宛知道她必是要看着自己睡了才肯走的,于是从善如流地往被子里缩了缩:“你去吧,我这就睡了。”
桃枝看着她闭了眼睛,才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而江宛则又睁开了眼睛,在脑海中梳理着刚才从桃枝那里得到的信息。
这具身体的主人也叫江宛,是汴京人士,父母双亡,家里只有一个祖父和一个弟弟。
这样的身世,倒和她有些像,她刚上小学时,爸妈就都过世了,也是跟着爷爷长大的,等她工作了两年,爷爷也去世了,说起来,她在原来那个世界,也已经是无牵无挂了。
江宛叹了声气,接着往下回想。江家老太爷,也就是江宛的祖父,现任国子监祭酒,身上似乎还有个虚衔,当是少傅。
桃枝说,她也只知道这么多,只因她是宋家的家生子,两年前才和梨枝一起被拨到江宛院子里伺候,所以对汴京那头,也就是江宛娘家的事情,并不太清楚。
但说起宋家的事,桃枝却头头是道。
江宛在汴京长到十五岁,嫁到了池州宋氏,夫婿名叫宋吟,是宋老爷的第三子,也是老来子。
宋家老太爷,致仕时是越州通判,膝下三子五女,女儿都嫁了出去,长子如今在青州外任上,次子在科考上不顺,如今管着家里的庶务,三子宋吟则少有才名,十九岁中探花,同年成亲,过世时不过二十五岁。
在今年年初上元节那日,宋吟替城楼上看灯的皇帝挡了一箭,因此一命呜呼,皇帝感念他的救命之恩,就封了他妻子一个诰命,并命江宛带着儿子进京,大概意思是要看着他的儿子长大才安心,亦赏了四岁的圆哥儿一个恩荫的机会。
魏蔺就是皇帝派来接她的人。
说到她这个短命相公的时候,有两件事江宛没想明白,一件是她出嫁到池州时,宋吟竟留在汴京,不曾亲自与她拜堂,是由宋吟的二哥将她牵进门的,另一件则是桃枝说宋吟与她感情不错,可他却将她留在池州六年,中间只回去看了她一次,也就是那次才有的儿子圆哥儿。
这两件事没想明白,以后或许还要问问梨枝。
让江宛真正觉得麻烦的,却是宋吟在汴京留下的两个妾室,还有一个比圆哥儿小两岁的女儿,小名蜻姐儿。
这两个妾室该如何处置,蜻姐儿又该怎么办,都让她觉得头大。
桃枝话里话外俨然是觉得江宛便是那两个妾的救世主,一副她到了汴京,妾室才能有活路的模样。
可眼下是她不见得有活路。
桃枝说,这并不是她们第一次遇到土匪,可那群人明明不像是普通土匪,他们显然训练有素,而且目标明确,不为财,为的是取她的性命。
江宛仍记得那支箭擦着她的头发掠过的感觉,那不是偶然,就是专门针对她的。
可奇怪的是,那位魏蔺魏大人却安慰桃枝,说这不过是他们走的路不太平,有些土匪罢了。
就连傻乎乎的桃枝说起来都有些不太肯定,更何况是江宛。
她断定这背后一定有隐情。
只是,她对自己被追杀的理由却一无所知。不光不清楚那些人为什么杀她,也不清楚魏蔺这个眼下唯一能依靠的人,到底是敌是友。
虽然她也听过封妻荫子的说法,可向来有恩赏时,必先加于父母亲长。
宋吟替皇帝死了一遭,却只有妻子得了好处,皇帝还要她定居汴京,并派了一队武艺高强的人马护送,像是早知道她会遇到危险。
还有那个突然出现的男人,为什么会说已经救了她两次?难道他也是来保护自己的?
那位皇帝,到底希不希望她能活着走到汴京?
她遇到的这些凶徒,又会不会跟去汴京?
这位宋夫人背后谜团重重,偏偏却已经一头碰在石头上,魂归去兮,可留下的烂摊子却没有跟她一起走,偏要江宛这个点儿背的来接手。
江宛躺在床上,长吁短叹了一番,越发觉得前途渺茫,说不定就不明不白做了仇家的刀下亡魂。
那她死之前,肯定要问一句:“为什么要杀我?”
但只怕听见的是一句反问句,那大哥举着长刀,冷冷一低头:“你自己不清楚吗?”
于是她就死不瞑目了。
东想西想了一会儿,困意上涌,江宛又闭上眼,沉沉睡了过去。
……
江宛再醒来时,是被戳醒的。
她迷迷瞪瞪睁开眼,便对上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然后听见一声格外响亮的童声:“娘亲!”
梨枝服侍着江宛坐起,一面含笑道:“圆哥儿一睁眼便要找娘,奴婢便将他带了来,少爷,你昨晚要和夫人说什么来着。”
她说着,笑吟吟地站到一边,和江宛一起看着四岁大的圆哥儿。
江宛则第一次正眼看着她的儿子,只觉得是个长得虎头虎脑,浓眉大眼的男娃娃,很是讨人喜欢,只是行动间却有几分怯懦,不太舒展。
江宛便朝他笑了一笑:“你要和娘说什么?”
圆哥儿被她笑得愣了一愣,又害羞地低下头,圆圆的耳朵变得通红:“我……我要说,娘……”
他忽然抬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这样的孩子最需要肯定和鼓励。
江宛对他一笑:“说给娘听,好不好?”
圆哥儿才说:“我希望……娘不伤心,我考状元,让娘享福。”
他说完后,小嘴儿便得意地翘了起来,又小心翼翼地看着江宛的反应。
“哎呀,”江宛觉得他真是可爱极了,因此拉了他的手,笑眯眯道,“那娘都等着享我们圆哥儿的福了。”
梨枝看着他们母子牵起的手,也笑起来。
江宛又问了圆哥儿一些“早饭吃的什么”之类的简单问题,算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