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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宛不准备介入到镇北军与百姓还有城门兵之间的矛盾中,她只告诉妃焰,反正他们就管半扇门,确保北城门必有半扇门开着。
当然,江宛这也是无奈之举,余蘅在定州城中所有的人手在她这里了,也就三十几人,如今南北城门都需要派人看着,各处跑腿和打听消息的人也不能少,江宛带到北城门的护卫只有二十人,无力与百余镇北军硬碰硬。
见门又被推开,宁统心中大急,想要驱马前去,才发现路已经被江宛带着十个护卫拦住了。
“江氏,我劝你识时务,快些让开!”
江宛拽得很:“巧了,这世间我什么都识得,偏就不识时务。”
宁剡开口:“江宛,你别不知好歹。”
江宛盯着他:“你我都明白,城门绝不能现在就关。”
“北戎骑兵就快到了,你的门要为他们留着吗?”宁剡语气平静,他看见江宛的护卫煽动百姓推门了。
江宛也回头看了一眼,见妃焰高举手臂,不由感叹这家伙脑子确实灵活,连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个道理也参透了。
江宛就更不着急了。
“你们二位的铠甲上连点血迹也没有,想来根本不曾与北戎人交战吧。”江宛冷笑,“宁剡宁少将军,您指责于堪用做逃兵的时候倒是大义凛然,轮到自己却宽容得很呢。”
“你……”
“我怎么了?”江宛高声反问,“若是我的袍泽在城外与北戎人死战一场,正伤痕累累地朝此地赶来,我绝不会关上这扇门,让他们受着伤流着血却不得入城,让他们知道他们的血是为猪狗不如的东西流的!让他们后悔上了战场,白白为庸将蠢将赔了性命!”
这些话,江宛不怕人听,宁统怕呀,这老匹夫怒吼一声拔了刀。
江宛冷冷看着他:“你要是敢在这儿把我杀了,我还敬你算个男人。”
这时,街上又有大波人马赶到。
宁统回头看去。
江宛认出领头那人后,不由笑了。
卞资勒马,与江宛隔着宁统的人相望,毫不在意地打招呼:“当家怕夫人这里人手不够,让我带了点伙计过来帮忙。”
这哪里是一点伙计,持着棍棒的男子起码有百众。
江宛舒了口气,这下总算是不用担心人手不够的问题了。
“宁将军,看来今日的北城门还是我说了算。”
“你一介妇人,无官无品,口气倒很大。”
卞资插言:“巧了这不是,当家让我给夫人送陆通判的印鉴呢。”
江宛微笑:“宁将军是觉得抢先一步到定州,必能顺利接管定州城吧,我告诉你,别做梦了。”
申时过半,太阳已罩上一层浅浅的暮色。
城门大开,要走的百姓能走了,要进的百姓也能进来了。
天边忽然出现一匹血红色的马。
近了,原来那马上还坐了人,那人身上血糊糊的,看着吓人。
又近了,原来不只一匹马,也不只一个人。
鬃毛带血的马冲过城门,铠甲被血染透的男人滚下马,按着断臂跪在地上,痛哭道:“玄武二营周恤银拜见将军,末将已无颜苟活于世,是打是杀听凭将军处置。”
。
第二十八章 接连
定州城,酉时。
江宛道:“问得如何?”
妃焰道:“那伤兵说了两句就累了,属下便多问了几人,总算能推出个七七八八。”
“说吧。”江宛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远方,源源不断的梁兵正朝定州城涌来,多是残兵散投,其中并没有江宛想见的人。
“斥候发现约有三万戎兵出现在大营五十里外,约是午时左右,宁将军下令营中五军尽数迎战,中军玄武由宁将军指挥,我问的都是玄武的人,他们说北戎的马上也有披挂,他们的阵型顷刻间就被冲乱,矛兵盾兵全被踩成了肉泥,而且戎兵中有人使一种带钩子的长铁链,可以绊马腿也可以缠人脖子,反正他们是溃不成军,很快就听见投降的号角,有人说是一个跟一个稀里糊涂就逃到了定州城,也有人说是听了最先到的那位玄武周副将的话,才逃来定州。”
“你的意思是,另外三军之所以迟迟未到,很可能是为玄武和中军这两拨逃回来的人挡去了戎兵追击。”
“玄武兵说战场太大,并不清楚魏将军那边的情形,属下也不敢妄加揣测。”
“我看宁统的铠甲上一丝血迹也没有,他应该没上战场吧。”
“千金之体,不坐垂堂。想来宁将军也可能觉得自己不必亲临,也能运筹策帷帐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江宛疲惫地眨了眨眼:“眼下什么时辰了?”
“酉时。”
“这城门开不了多久了。”
妃焰急道:“夫人!”
“这些玄武残兵跑得快,后头来的就未必是自家兵了。”
妃焰脸色凝重。
他们都在关心同一件事,却微妙地不愿意提起这件事。
因为他们都不能接受这件事滑向一个他们不能接受的结局。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江宛喃喃道。
“夫人,”绛烟快步走来,“伤兵越来越多,光靠访安堂那几个大夫照顾不过来的。”
“那就让人全城去找,但也不要都搜罗来,总要留两个看店,毕竟寻常百姓或也有个头疼脑热的。”江宛冷静道,“药材和吃食那边,我已拜托给了霍当家,如今应该是卞资在负责调配,你去寻他便可,顺道替我给他带句话,就说药材和吃食的去向用量全部都要记录下来,不能做糊涂账。”
“属下领命。”绛烟走了。
“夫人,”护卫张椋走上来,他是在南城门保护霍娘子的,“南城门又闹起来了。”
“霍当家和霍忱没有稳住局势?”
“他们闹着要见陆通判,霍当家把印信交给了您,如今没有凭证,恐怕弹压不住了。”
“陆通判……”江宛一拍脑门,早前虽让人去请陆通判,想叫他去南城门露个脸,这老小子硬是拖着没去,还赖在他的通判府里,若非霍当家施压,陆宇中连印信也不愿意交出来。
“这印信不能给你,北城门还要用这印信来关,”江宛想了想,“这样吧,我请沈知军大人和你去南城门一趟,再带些兵去。”
张椋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
沈知军为人老实,原先是以陆宇中马首是瞻,眼下不知他进行了什么心理活动,倒是对江宛言听计从。
沈知军也在北城门上,江宛走过去先施礼:“如今南城门那头有人闹事,想请知军大人去安抚一二。”
沈知军说话简明痛快:“沈某责无旁贷。”
但听他话音,隐隐是把自己放在了江宛之下。
江宛疑惑:“沈大人似乎很相信我?”
知军一职虽然品级比通判还有知州低,但说白了,通判有监察之责,知州有管辖之责,知军则是统领府兵,全知军事,严格来说,是三足鼎立之势,所以知军与通判相比,并非处于弱势,可他如今却把姿态放得这么低,实在让人费解。
沈知军回头:“既是受人之托,也是夫人的确能干。”
说完就走了。
江宛莫名其妙,沈知军说是受人之托,可到底是受谁之托?
待要细问,人却已经走得没影了。
江宛按下疑虑,淡淡道:“张椋,快跟沈知军去吧。”
张椋迅速跟上。
一转身,又见一个护卫匆匆赶来,这人生得极为普通,名叫赵舵,负责情报工作,手底下还有五人,走街串巷的,消息十分灵通。
他匆忙前来,应该也是出事了。
江宛问:“怎么了?”
“有人在城中煽动百姓,叫他们去南城门闹事,逼开南城门。”
“北城门还开着,照理说,他们可以从北城门离开的。”
“有人造谣,说镇北军马上都要进城了,城里的粮食会被强征做军粮,百姓只能等死,而且还是饿死,也有人说,镇北军只剩些伤兵,根本拦不住北戎人。”
这个瞬间,江宛也忍不住动摇了。
她要求通判关城门,本是考虑到路上并不会太平,打下邢州的那支北戎军队在邢州补充粮草,休养整军,很有可能已经朝着定州而来,她不想这些百姓去白白送死,可若她判断失误,来日城破,那些本能逃出去的人因她的决定而死,她恐怕余生都不得安枕。
“夫人!”妃焰提醒她。
江宛望向城楼之下,那是源源不断进城的镇北军。
决定已下,不可更改。
江宛道:“你们没抓到传谣的人。”
赵舵:“属下无能。”
“不能怪你们,如今这传谣的人身份不明,若是城中米商准备借此抬高粮食的价格倒罢了,就怕城中已经混入了北戎细作,为乱民心,后续还有手段。”
赵舵道:“依夫人看,属下该如何行事。”
“唯有坚守城池,方得一线生机。”江宛道,“你让人去街巷间说,将军通判都在城里,肯定守得住,至于粮食的事,天黑之前,我会安排人在中轴街施粥,城中如今多了不少难民,维持秩序还需要霍当家的人手,你去扈庆酒家找卞资。”
“不知属下该如何取信这位卞爷。”
“给他看你们轻履卫的令牌便可,抓奸细的事情还是更重要一些,我看还是由你来办,施粥的事情就交给卞资吧。”
“属下领命。”赵舵飞快地下了城楼。
妃焰忽然惊呼一声:“夫人快看!”
。
第二十九章 守门
天边,一匹披甲战马飞驰而来,马上坐着的人穿着翻领长毛牛皮袄,头顶的髡辫竖起,手中的刀形制独特,刀身长平,刀尾微勾,像是蝎子翘起的尾巴,尾针莹莹泛红,结着无数冤魂的嘶吼。
妃焰不由提醒江宛:“夫人,快下令关城门!”
“不行……”江宛喃喃道。
那戎兵马速极快,两句话的工夫,便往前冲了一大截,甚至足够让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