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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剡远眺,风雪稍停,浓云压山。
阿瑞乌神山下,许久不见的回阗大旗迎风而立。
。
第四十八章 云涌
罗刹王带着人马回营,他始终抱着温珠的尸体,冻住的鲜血化开,弄脏了他的马鞍和斗篷。
下马时,罗刹王一个踉跄。
谋士扶住他,却见天边有黑隼盘旋。
谋士松手,吹响了竹哨,那黑隼便盘旋着落在他胳膊上。他先从布袋中取出在薰鹰草汁里浸过的肉条,给黑隼喂了三条,才解开黑隼脚上的细长竹筒,取出一枚纸条。
展开纸条后,谋士激动喊道:“大王,时机已到。”
罗刹王抱着女儿尸体回头,看见谋士脸上兴奋的笑容,他什么也没有说,抱着女儿进了那个挂着金铃的帐篷,把女儿放在她的床上。
温珠闭着眼,看起来只是睡着了。
罗刹王用手指给她擦去脸上的血迹,慈爱道:“阿爸的小公主,草原上最美丽的温珠,草原神在上,阿爸许诺为你报仇,让巨日赫的北戎分崩离析,让噶木亚草原冠上你的名字。”
罗刹王低头,亲了亲温珠的额头。
抬头时,罗刹王已是满脸的野心勃勃。
……
骑狼被关了两个时辰后,海拜什又来了,却没有带他们去见大王,而是让他们直接离开。
天已经全黑了,骑狼闻着营地里烤饼的香味,不经意回头看去,明显感觉到有人跟踪。
想来是大王不信任他,但又不想打草惊蛇,才放了他,却又派人跟踪。
骑狼也没多在意,反正他如今也不需要再做什么,就算有异常,也能推到大王子头上去。
如今距离大王回营地已经过去了大半日,骑狼掏出饼和肉干,一边走,一边啃,想来那位榆根小兄弟已经在大王那个巨大的帐篷里找到了合适的藏身之处,才一直未被发现。
骑狼一面走,一面吃,还不忘跟路上的熟人打招呼。
走着走着,他忽然看见平时给阮炳才送饭的阿里庸满脸紧张地提着篮子,走路都有点别扭。
骑狼走过去,热心道:“阿里庸,你怎么了?不乐意去送饭,我替你去。”
阿里庸叹了口气:“本来军营里要吃点热饭热菜就不容易,这梁人每回都有的吃,我也能沾点光,这次就不行了。”
骑狼皱眉:“怎么就不行了,”
他往篮子里一看,“这不还是热烤肉吗?”
“别看了,这里头加了毒药。”
“毒药!”
“本来是钦噶要亲自来送的,”阿里庸用一根手指勾着篮子,还把篮子举得很远,好像只要闻到一点肉的味道,就会跟着中毒,“但是大王子着急把他叫走了,又是我这个倒霉鬼来送饭。”
骑狼笑道:“你不乐意,我去呗,我还没见过中毒死的人呢。”
阿里庸响亮地吸鼻涕:“那正好,你赶紧去吧,到时候把尸体裹好送出来。”
阿里庸把篮子往骑狼手里一塞。
怪不得这小子不乐意,原来还要替阮炳才收尸。
骑狼提着篮子,转了个身,往阮炳才的帐篷里去了。
定州城中,江宛捶了捶酸疼的肩膀,探出头去,见外头粥棚还是满满当当的人,不由一叹。
卞资进来,抖了抖身上的雪,摘下风帽,脑袋上冒出一股热气,“都说了今日的粥已经施完了,这些人竟然还不肯走。”
江宛看他一眼:“还有那么多人没领到粥吗?”
“就算有也没法子,每日定额就这么多,这城还不知道要被围到何时。”
卞资说着,一拍脑门:“瞧我这记性,差点又忘了,夫人,我爷爷让我把一封信给你。”
“给我一封信?”江宛惊讶反问。
没搞错吧,她跟那个卞九爷可没什么交情。
江宛半信半疑地接过信封,从里边抽出一张纸,凑到油灯前。
“你爷爷字写得挺好看啊。”
铁画银钩的瘦金体莫名透着股绝情的味道。
“啊?”卞资挠了挠头。
他爷爷写字好像挺丑的。
“但是这么大张纸,怎么就写了一句话?”江宛又问。
卞资也凑过去看:“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
江宛皱眉:“这是《金刚经》。你爷爷给我送这个干什么,不会是专门把他的练字作品给我鉴赏吧。”
“不,这不是我爷爷的字。”卞资看起来比江宛还要迷惑,“但这信又确实是他让我给你的。”
……
骑狼走到阮炳才帐篷口,便被臭得捂住口鼻,缓了缓才掀帘子进去了。
阮炳才的炭盆里已只剩暗红的余烬,他缩在榻上,裹着被子,正瑟瑟发抖。
帐内昏暗,骑狼走近了,阮炳才方认出是他,颇惊讶道:“今日的饭怎么这么香?”
“断头饭,你还觉得香吗?”骑狼道。
阮炳才掀开被子,本要过来吃饭,一听这话,又缩回床上,把自己裹在破被子里。
“怎么是你来给我送饭,”阮炳才问,“是不是要带我逃跑?”
骑狼慢慢走近,弯腰在阮炳才耳边道:“一会儿,帮我杀个人。”
“杀……”阮炳才的嘴被骑狼捂上。
骑狼用气音道:“现在我去点灯,我的刀给你,你站在帐篷边埋伏,等我把人扑倒,你就动手,照着脖子砍,懂吗?”
阮炳才连忙点头。
骑狼拔出佩刀,递到阮炳才手上,然后转身掏出火折子,点亮了阮炳才此处的一盏小油灯。
今夜有烤肉可吃,现在大部分人应该都去领肉了。阮炳才这帐篷附近本就清静,又有门口一泡大粪,大家都远着此处走,会听到动静凑上来的,只有跟踪他的那个人。
骑狼见阮炳才已经双手握好了刀,示意他站到该站的位置,然后用半高不低的声音喊:“救命啊,救命啊……”
果然有人耐不住掀开帘子进来,骑狼如狼一般扑过去,整个人压在那人身上。
“就现在!”他对阮炳才道。
阮炳才手起刀落,用全身的力气劈下去,瞬间把戎兵的脖子砍断了。
鲜血喷了骑狼一脸,骑狼满口满鼻的咸腥,见戎兵已然死透才站了起来。
阮炳才的虎口被震得发麻,松开刀柄,朝后疾退两步。
他不敢相信看着双手——就在刚才,他杀人了?
。
第四十九章 杀人
骑狼见四下无人,立刻离开了阮炳才的帐篷,他虽然把皮袄反过来穿,将溅了血的一面穿在里面,但身上的血腥气却遮不住,故而一路上都走得胆战心惊。
“毕勒格!”身后有人叫住他。
骑狼慢慢把手搭在刀上,转身看去。
阿里庸快步走上前,围着他走了一圈:“怎么样,人死了吗?”
骑狼握紧刀把:“死了,刚吃就死了,扑上来哇哇吐血,把我的衣服都弄脏了。”
阿里庸:“那尸体……”
骑狼道:“明日天亮了,我再去搬吧,天冷,放一晚上也没事,放心吧,答应了帮你,我肯定帮到底。”
“也行,”阿里庸见骑狼仗义,自然没二话,还提醒他,“你赶紧去领肉吧,再晚去,肯定被那帮兔崽子抢光了。”
“算了,我先回去换衣服。”骑狼松开刀把,拍了拍阿里庸的肩后,便朝自己的帐篷去了。
见他走了,阿里庸还有点不放心,想着去阮炳才的帐篷里看一眼。
他站在阮炳才的帐篷前,被熏得一个跟头,浓郁的臭味里分辨不出多少血腥味,他掀开帐篷,朝里看去,里面黑乎乎的,借着月光,能看见地上隐约躺着个人,帐篷里一股血腥味。
阿里庸实在不愿意搬尸体,便又悄悄走了。
罗刹王又来找大王了,这回是来哭诉丧女之痛的,还带了好几坛从刑州达官贵人处搜刮来的美酒,非缠着大王喝酒。
呼延律江见那酒实在香醇,不知不觉便和罗刹王分喝了一坛。
呼延律江已经许多年没有这样畅快大醉过了,放下酒碗,直呼过瘾。
罗刹王死了女儿,又喝了酒,便没什么尊卑,吵着要听大王拉琴,还说要击鼓相和。
呼延律江被他催得不行,只好站起来,自己去寝帐拿琴。
未料得刚进帐篷,就见女奴正在解衣,红红的耳环摇曳如饱满的樱桃,烛火下露出一截雪白的臂膀来。
浓重磅礴的酒意腾腾燃起,呼延律江骤然忘记了还在等待的罗刹王,忘记了寝帐外的一切,他将女奴打横抱起,与她一起倒在床上。
久等呼延律江不来,罗刹王十分不满。
海拜什想起在帐外听见的声音,忙道:“请罗刹王海涵,我们大王恐怕还得等一会儿再来。”
罗刹王摆了摆手,也不在意,他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尽:“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了,替我向大王告罪,实在是年纪大了不胜酒力。”
海拜什送罗刹王出去,又送罗刹王上马,才折回王帐
他在大王营帐外转了一圈,还是能听到暧昧的声响,便站在了门口等待。
帐中娇吟阵阵,实在叫人脸红,海拜什搓了搓脸,见几个守卫也都心神摇曳,便对他们打了个手势,叫大家都站得远些。
此时帐中,已然云散雨收。
一截白腻的小手伸出床外,捧起一杯茶水:“大王,喝水。”
呼延律江懒洋洋地仰面躺着,餍足得脑子都化了,水被送到嘴边,他就张嘴喝了。
困意上涌,呼延律江打了个哈欠,眼皮慢慢阖了起来。
霍容画缩在床尾,慢慢等待着,数过两百个数后,她踮着脚下床,摘下了墙壁上挂着的匕首。
这匕首是呼延律江的珍藏,听说是从回阗王的寝宫里抢回来的,削铁如泥,锋利异常。
此时,床下的榆根已经露出了一个脑袋,对霍容画点了点头。
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