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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咎深深看他一眼:“危机才能带来团结。”
。
第六十二章 事定
和谈时,北戎大军已经退回恕州一线,等余蘅在合约上盖好玉玺,北戎应该就会回草原了。
回城后,余蘅立刻去找了江宛。
江宛起了个大早,去粥棚帮忙。
这粥棚也开不了几日了,等城门一开,恕州百废待兴,大部分流民会回恕州。
余蘅到时,江宛正在对账,这几日米粮都少得有点快,卞资疑神疑鬼,非说是遭贼了。
“牧仁和无咎都问你好。”余蘅道。
江宛猛地抬头:“你来了。”
她放下笔:“和谈可顺利?”
“很顺利。”余蘅道,“大家都不想打仗,也没设埋伏,也没放冷箭,和和气气谈完了。”
江宛默了默:“无咎和牧仁,可还好?”
“称王称霸,怎会不好。”余蘅道。
江宛欲言又止。
称王称霸,就一定好吗?
余蘅道:“他们都惦记着你。”
也许吧。
只是她的牧仁再也不会走上很远的路,去采秋日少见的红浆果给她吃,她的无咎也不会陪她在浓荫下扎马步,为了骗她多坚持一会儿,就背枯燥的兵法给她听。
她不知道她会被别人怎样回忆起,但她希望,牧仁的回忆里多些酸甜的红果子,无咎的回忆里则要有小麻雀们和孩子们红扑扑的笑容。
既然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的路,那她希望这条所谓称王称霸的路上,少些坎坷,少些遗憾。
“还有一件事,需要你的帮忙。”余蘅将一张纸递给她:“这些诗,你可曾读过?”
“君十里别酒家?不对吧,是送君十里别酒家,这……”江宛犹豫一瞬,“这是席先生写的藏头诗。”
她把两首残诗从头看到尾:“这两首都是他写的藏头诗,还好我天资聪颖,都记得,一个藏头了宋舸有难,一个藏头了昭王有解。”
余蘅一听还有自己的事,眉稍一动:“昭王有解?我怎么不知道你还读过这首诗?”
“那次蜻姐儿中毒,我去找过你,就是问你要解答的,我们还一起吃了银丝冷淘。”
“我好心请你吃饭,你竟想套我的话?”
“我套你的话?”江宛哼了一声,“你就说了点宁剡的事,最后还骗我做你的盟友,而且那次的饭钱,是我付的,你不要颠倒黑白。”
余蘅笑道:“好好好,是我错了。”
江宛摇头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余蘅看她对了会儿帐,听见妃焰在外咳嗽,才想起自己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于是悄悄站起来,没有打扰江宛。
妃焰在外等他:“殿下,是不是直接去一斗粮?”
余蘅瞥他一眼:“我发现你在郑国夫人身边待久了,话也变多了。”
妃焰连忙低头:“属下不敢,往后定不再多嘴多舌。”
“行了,走吧。”余蘅没再多说什么。
到了一斗粮,余蘅让护卫下去把箱子都搬了上来,米店狭窄,放完了箱子,便没有落脚的地方了,余蘅又让他们把箱子搬进米店后院,自己再次进入暗室查看。
碧煤是研究机关奇巧的好手,已把地道里摸了个遍,应该不会有所遗漏。
余蘅下去,也只是以防万一。
他确认没问题后,就会让人把地道填起来。
余蘅和魏蔺突然出现在城中,又都没长翅膀,只要有心人愿意多想一步,自然能猜到城中可能有地道。
这地道对定州城来说始终是个隐患。
余蘅最后看了一眼暗室,对席先生的目的越发感到困惑。
席忘馁是禅帝血脉,与他之间不说是血海深仇,总不该是朋友。
可席先生现在所为,分明是想帮他。
此人行事老辣,不像是故弄玄虚之辈,也许,席忘馁真的像那封信上所写,只是在——以微末之力,却望挽狂澜。
余蘅转身离开。
可惜席忘馁要失望了,因为我根本不想去争那个皇位,这天下爱兴便兴,欲亡便亡,与我何干。
礼物收下,但这狗屁天下兴亡的担子,谁爱挑谁挑吧。
余蘅跳出地道,对妃焰打了个手势,妃焰自去通知城外人开始填地道。
余蘅走进院子里,准备开箱。
依他看,在禅帝手上失踪的传国玉玺估计是其中最值钱的宝贝了。
可等他把箱子全都打开,忽然觉得这传国玉玺似乎也算不得什么。
委实烫手啊。
余蘅按着额头:“席忘馁,你倒是真指望我……”
揭竿而起,号令天下。
余蘅放下手,眼神透出一点苍凉悲哀。
他又想到今日谈判桌上的牧仁,十二岁的年纪,人情练达不输大人,何等意气风发,可这个小朋友暂时只知道做大王的威风,等他再长大一点,就会知道他需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承平帝刚登基的时候,悄悄在废折背面写“瑞兽泥销金,世上谁可信”。
称孤道寡,这就是帝王的命运。
余蘅派人快马送玉玺去北戎盖章,为了保护这个珍贵的传国玉玺,他还特意用上了周副将给他充门面的中军。
白盔百骑,骤然齐奔,真是够唬人的。
入夜后,妃焰带着玉玺归来。
余蘅最后在大梁这份盟约上盖上了玉玺。
至此,盟约才算真的成了。
妃焰似乎一时间改不了多嘴多舌的毛病了:
“殿下,这盟约要不要上呈汴京?”
余蘅皱眉看着他。
妃焰立刻打了一下嘴巴。
殿下所行之事,往轻了说,是自作主张,为了保住定州,只能行一个权宜之计,可往重了说,与谋逆无异。
在小心眼的承平帝看来,肯定是大大的挑衅,大大的谋逆。
可事情却也瞒不住,纵然他们不说,可百姓的嘴是管不住的。
就算他们也不告诉百姓有和谈这回事,等城门一开,各方商人涌入恕州,北戎人或是回阗人总是知道的,总是要聊起的,那么也是瞒不住。
看殿下的意思,也不准备瞒。
可若这消息传到汴京,殿下又是假死,又是擅自做主立定和约,承平帝必然是雷霆之怒。
妃焰愁得头发拧一拧都能滴出苦瓜汁来。
余蘅却指挥着护卫把箱子重新锁起来,好似全不在乎。
。
第六十三章 回京
十一月初一,北戎大军开拔回归草原。
定州城门重开!
百姓们欢呼着涌上街道,到处都喜气洋洋的,倒像是提前过年了。
欢庆中,一行车队慢慢驶入城门,停在了霍府前。
明倘下了马车,见霍府处处披白,心里一凉,立刻抓住门房:“这是怎么了,谁死了?”
门房哪里知道得那么清楚,只晓得死的是个年轻女子,主家又不许他们往外传闲话,只能含糊道:“小的也不清楚。”
明倘顿时松了口气。
若是霍娘子出事,门房肯定一清二楚。
但若不是霍娘子,又会是谁呢?
明倘匆匆进门,迎面遇上霍娘子,呆愣着停住脚步,明倘的眼圈立刻红了:“表姐,你怎么……”
憔悴了这么多。
霍娘子虽然瘦了,但行动间还是英气十足,见他露出哀弱神情,上去就是一拳:“你别给哭!”
多日不见,明倘离愁别绪齐上心头,又加上多日奔波,受了不少委屈,知道了许多世情艰难,眼泪顿时忍不住了:“呜呜……表姐……”
霍娘子单手揽住他,嘴里不住道:“我就知道,这人一旦读上了圣贤书,要么傻一半……”
“表姐!”
“好了,我不说了,只是这府里刚送走哭灵的,你又哭起来,哭得我头疼。”
“对了,家里是谁过世了?”
“是你七表姐。”
“七表姐找到了!”这些年,霍娘子一直派人到处查七表姐的消息,明倘也是清楚的,未料得如今有了消息,却……
“那我也去换身衣服。”明倘擦了擦眼泪。
“先别急,你来得突然,没给你备丧服,我叫你留守浚州,你怎么来了?”
“我是送粮食来的,这回从梓州又调了二千石来。”
“如今城中灾民聚集,每日要放粮施粥,这批粮食来得刚好。”霍娘子拍了拍明倘的肩,“做得不错。”
明倘得了霍娘子称赞,傻呵呵笑了。
“对了,郑国夫人何在?”
“何事寻她?”
“我这里有一封信要交给她。”明倘道。
问清楚江宛在粥棚,明倘就跟着送粮食的队伍一起去了。
江宛见明倘黑瘦许多,书呆子的迂腐气也少了,便觉得果然环境改变人,霍娘子当时为了实诚过头的明倘操了多少心,眼下他自己却历练出来了,可见读万卷书也是要行万里路才好。
聊了聊路上的见闻,明倘记挂着回去祭拜七表姐,就想着告辞。
走时,明倘交给江宛一封信,说是卞九爷托付的。
说起来,这位卞九爷虽为覆天会所驱策,但有时候行事又似乎并不受覆天会控制。
江宛接过信,先放在了一边,新送来的粮食要清点入库,她可是忙得很。
待有功夫坐在书桌前看信时,夜已经深了。
江宛揉了揉酸疼的肩膀,拆开信封,希望这回不是一句佛经,卞九爷好歹写点她能看懂的吧。
待她展开信纸,顿时满脸惊色。
信上是祖父的笔迹,写了一句,望携昭王归。
所以,这封信是在催促她带着昭王回汴京。
合上信纸,江宛沉沉叹了口气。
无论这信是不是祖父亲笔,覆天会让卞九给她这封信的意思,便是以祖父威胁她了。
若要她自己回去倒罢,偏偏要把她把余蘅也带回去。
这可真是让人为难。
余蘅,会愿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