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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千看她一眼,闷头道:“我去劈柴。”转身就走了。
梨枝想叫住他,堂屋里却正好有个护卫出来了。
“姑娘,麻烦多煮些面来,你送上去的两碟咸菜也吃光了,麻烦再多切点,”妃焰撩了撩头发,“我还看见那边挂了两条腊肉,姑娘都蒸了吧,价钱好说。”
“好。”梨枝应了一声,先去后院收了一篮萝卜干。
后院里,付千沉默地劈着柴。
梨枝本欲说点什么,想到江宛调侃的话,又觉得说不出来,扭头走了。
后来忙起来,梨枝也就顾不上付千了,切菜炒肉,还蒸了两锅馒头,几乎忙活到夕阳西下,才算喂饱了护卫们。
江宛担心梨枝太累,还拎了两个护卫给梨枝打下手,她自己则缩在堂屋里,一边剥糯糯的干栗子吃,一边听黄步严说些同僚间的趣事。
“要说文人骂街,那的确是拐弯抹角的,我有一回去参加张侍郎二儿子的喜宴,你猜怎么着,夜花宴的时候,你不知道什么叫夜花宴啊,夜花宴就是正式的那顿晚饭结束以后,男客们再找个地方叫些姑娘跳舞弹琴,边看边喝酒,因不是正宴,所以取了锦上添花的‘花’字。”
黄步严喝了口茶:“张侍郎儿子大喜啊,虽然刘侍郎刚被张侍郎坑了一把,但刘侍郎还是去参加了夜花宴,不过,老刘可没安好心,当着兵部那么多人,刘侍郎看着看着歌舞,忽然说了一句话,就是这句话,让张侍郎派儿子勾引了刘侍郎的女儿。”
江宛:“天色不早了,你们不管是要去村里还是要去县里,都该出发了,你这个故事竟然才讲了个开头,你这要是去说书,肯定没人听。”
“那也是您东问西问,这才耽误了时间。”黄步严抱怨。
他们确实要启程了,余蘅留了几个护卫保护江宛,虽然心里是很想留下,但这个院子里显然没有给他住的屋子。
夜里,梨枝铺好了床,让江宛躺在里面,自己睡在外侧。
小油灯的光飘摇不定,帐子里暖烘烘的,气氛温馨又舒适。
江宛缩在被窝里,抱住梨枝的胳膊:“梨枝枝,快告诉你,你到底喜不喜欢付千。”
梨枝有些脸红,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夫人知道我喜欢魏将军吧,如今说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梨枝的声音起来有些闷,“喜欢人的滋味真是奇怪,有时候很不好受,有时候又是从没有过的欢喜和激动,那时候每日睡前我都做梦,有时候想,若是魏将军纳了我,恐怕福玉公主定然是要大闹一场,但是她闹归她闹,反正将军还是会护着我的……”
说到这里,梨枝不由笑出了声,“有时候,我又琢磨,兴许魏将军要领着我私奔呢,每日睡前这么想一想,都觉得睡得格外甜。”
梨枝不好意思地把胳膊从被窝里抽出来,觉得浑身发热。
“可惜,魏大人终究是魏大人,就像山上最高最挺拔的一棵树,有的时候觉得离自己很近,只要肯爬山,总能到他身边,有的时候觉得很远,似乎一辈子都只能远远看着他,还要每日为他担惊受怕,生怕这棵树被雷劈了,被虫子蛀了,跟唱大戏一样,想一出是一出,”梨枝说着说着,语气里再没有了笑意,“那日我听说夫人的消息,心里担忧得紧,也是因一点私心,特意守在城门口,拦住了魏将军,求他带我去找你,他答应了,却只让付千送我,我想,这就是他的意思。”
“什么意思?”江宛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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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羡慕
还能是什么意思,拒绝呗。
梨枝道:“我也是近来才明白一个道理,喜欢别人的时候,或许还能在无关的人面前装一装,可在喜欢的人面前,是绝对装不了的,魏将军那么聪明,当然懂我对他动心,而他,是看不上我的。”
江宛心疼地拍了拍梨枝的胳膊:“不能说看不上,只能说没看对眼。”
梨枝幽幽道:“到底不是他喜欢的绿豆罢了。”
江宛一愣:“梨枝,你可真是变坏了,怎么他不喜欢你,你就要骂他是王八。”
“跟付千学的。”
江宛恍然大悟:“你这满口不离付千,想来倒是他应该很喜欢你这颗绿豆吧。”
“夫人!”
“我可没说错,你自己说的,喜欢这件事是做不得假的。”
“我可不喜欢他,再者说,这种事总不能由我开口吧。”梨枝嘟哝道。
“他这腿伤也不晓得养了多久了,都说伤筋动骨一百日,我看付千护卫不像是个文弱的,怎么都快三四个月了,还拄着拐棍?”
梨枝一点即通:“夫人是说他装病?”
“我可没说这话,只是,他的喜欢确凿是也没藏住。”江宛长舒了一口气,“你在这里应该过得很高兴吧。”
梨枝沉默良久:“嗯。”
江宛道:“那就好。”
“只是也惦记着桃枝,还有两位小姐,没看到夫人前,尤其担心夫人。”梨枝慢慢道,“夫人这一路恐怕吃了不少苦吧。”
江宛故作轻松:“没有,都挺好的。”
“那些药膳方子,夫人可一直喝着?”
“每天跟逃难似的,哪里有药膳可喝。”
“怪不得……”梨枝重重叹气。
夫人的脸色简直比起初头撞伤的时候还难看,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当时大夫说,夫人血气不足,京城时靠着药膳,倒是调养得红润了些,如今却虚弱苍白更胜从前,跟个纸片人似的,像是一阵风就能吹跑。
江宛见梨枝久久不语,安慰道:“我这一路可做了不少好事,你听了一定不信。”
“夫人说吧。”梨枝道。
江宛就大概说了说自己离开汴京后的经历。
忙碌一天,梨枝早就困了,听着听着,眼皮就慢慢合上。
江宛听到身侧穿来平稳的呼吸声,心道,梨枝比从前少了轻愁自怜,却多了爽朗大方,看来,付千的确是个不错的男人。
次日晨起,江宛被劈柴的声音吵醒。
在床上坐起时,梨枝正送了一杯温水给她。
“这是夫人的习惯。”
江宛喝了水,把杯子还给梨枝:“难得睡了个好觉。”
“夫人,”梨枝像是下定决心,“你急着回京城吗?”
江宛想了想:“说急也急,说不急,其实也不急。”
梨枝满眼心疼:“那就走得慢些吧,别让他们没日没夜赶路,夫人眼下都乌了。”
“没法子,要在入夜前找到能挡风挡雪的住处,只能赶着走,”江宛揉了揉眼圈,“再说了,我每日都在马车里坐着,也累不着。”
梨枝又给江宛倒了杯水:“坐马车也累啊,夫人起初坐久了还吐呢。”
“这么丢人的事,你可给我瞒仔细了。”江宛下床穿鞋。
“让我伺候夫人穿衣裳吧。”
“好,”江宛平举胳膊,“对了,我衣裳里有个荷包是给你的,里面有些银子,留给你和付千。”
“我可不能要,而且付千……”
“按你的说法,这屋子是村里好心人白给你们住的,人家虽然好心,但等你们真要走了,总要给点租金,你既然挂上幌子,也是想挣钱吧。再说了,那钱也没多少。”
“夫人说了这么多,我也只好收下了。”梨枝抖开袄子,“夫人,伸胳膊吧。”
穿好衣服,江宛洗漱一番,吃了一个昨日剩的馒头。
梨枝打开梳妆盒,请江宛过去:“让我来为夫人梳头吧。”
江宛坐过去,随手拿起一缕头发在手里绕着玩
“夫人这一路上肯定没打扮过吧。”梨枝道。
江宛:“你怎么知道?”
“夫人的耳洞都长实了。”梨枝有些可惜。
江宛捏住耳垂:“长实就长实了,不戴耳环,一身轻松,对了,你给我编个长辫子就行,出门在外,简单些好。”
“好。”梨枝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给江宛编了一条大辫子。
这时,屋外传来马嘶声,江宛道:“该是他们来接我了。”
“夫人这就要走了?”
“嗯,等回了汴京,我会把你的身契送去衙门,让他们帮你脱籍。”
一切尽在不言中,梨枝给江宛系上头绳:“多谢夫人。”
“那我这就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今日依旧是个晴天,阳光明媚,余蘅站在篱笆外,笑得很灿烂,抚浓则泫然欲泣,满脸写着夫人竟然不要我了。
梨枝想送她出院子,江宛却道:“外头风大,留步。”
“我还有话想跟那位姑娘说。”
“你说抚浓?”
“是。”
梨枝走到抚浓身边,拉了抚浓的手。
“抚浓姐姐,借一步说话。”
余蘅进城淘了一顶毛茸茸的圆顶瓜皮帽,原本藏在身后,等江宛走到跟前,一把扣在江宛头上。
他问:“今日天好,想不想骑马?”
江宛调整了帽子的位置:“骑!”
梨枝则往抚浓手里塞了两张叠好的纸,没说两句,就走到江宛身边。
江宛按着帽子:“你快进去吧。”
梨枝对江宛行了个礼,转身擦着泪跑进屋里,付千已经掀开了堂屋的帘子。
进屋前,梨枝回头,对江宛露出大大的笑容。
江宛回了个笑。
梨枝可以在这里拥有平淡琐碎的幸福,这是她近来听过最好的消息。
江宛看着这个小院子,久久不曾挪开视线。
余蘅道:“若真舍不得,把她带走就是了。”
“不是舍不得,”江宛转身,朝着马车走去,“一个小院子,屋后有山,房前有河,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又有盼头,我是羡慕。”
“你也会有的。”余蘅低声道。
江宛讶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时双颊微红,旋即转头,匆匆拉住抚浓的手:“好了,别苦着脸了,我又没不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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