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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音:“云间王一人之下,又有丹书铁劵,纵然谋反,也能来留下命来,还会觊觎皇位吗?”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安阳笑道:“若是个晓得知足,没有野心的人,自然也就无所谓皇位了,可李参凡却不是这么个人。”
“臣下还是不明白,那李参凡若有意皇位,那么娶福玉公主无非是为了承平帝将公主嫁给皇帝的这句诺言,可这怎么会是帮了公主?”
“因为李参凡长得俊美非凡,总比福玉嫁给那个老白菜帮子好吧。”
“臣下明白了,他越是有意,在成事前,反而越是不能沾公主。”
“孺子可教。”
“可是李参凡是云间王,是永不能继承皇位的,”史音恍然,“他不是南齐那位先帝封的!”
“其实他们这个云间王的规则一直有漏洞,我也奇怪快百年了,他们中竟然没有出一个云间皇,”安阳笑道,“既然是沛帝封的,那么沛帝死后,这个云间王自然要封给沛帝的儿子,李参凡便不再受云间王这个名头的束缚了。”
史音:“沛帝为何要封他为云间王?”
“沛帝即位那会儿,他三岁。”安阳道,“要我说,赫武帝也真是脑子发昏,若实在喜欢小儿子,干脆就让小儿子做皇帝便罢了,便要封个皇帝都动不得的王,我看他未必爱小儿子,倒是真的恨太子。”
“臣下还有不解,沛帝有三十个儿子,南齐争储如火如荼,云间王原本是各方拉拢的势力,如今娶了公主,恐怕会被群起而攻之。”
“所以我说他帮了福玉,所谓‘帮’,本来就是别人得利,自己吃亏,福玉在南齐游荡,以她那个不能吃苦的性子,恐怕急于找个皇子依附,到时成王败寇,要跟着那个倒霉皇子一起去死,如今便好了,等李参凡登了皇位后,左右还能捞个妃子当当,虽然她自己是没什么脑子,但李参凡顾忌大梁,绝不会让她轻易去死的。”
福玉作为南齐大梁和平的吉祥物,只要不起战事,一定会活很多年。
比起当初福玉那个刺杀南齐皇帝的计划,似乎这样对她来说,是个更好的结局吧。
“但愿她放聪明些。”安阳道。
几句话间,安阳已将花枝修剪停当。
史音度势告退。
有一句话,史音没敢说,其实安阳刚才说的那些,她都明白,不过看出殿下有倾诉两句的意思,才顺着问罢了。
殿下愿意和她啰嗦这么多,有些反常。
而这反常大约也是因为二十年前,云间王与殿下的那一段情。
云间王娶福玉公主,若真有一丝怜惜在,那么会否是因为福玉有个“小安阳”的名号呢?
前尘往事,最动人心。
宫里,皇后高坐,花偈则跪在院里。
其实皇后根本不屑为难花偈,但没想到她已经下了命令,让各宫紧闭宫门,宫女太监一律不需外出,花偈竟然还敢打扮成宫女往外跑。
人要找死,拦是拦不住的。
“你想去找谁?”
花偈深深低着头:“妾只是忧心陛下,又担心太后的病,娘娘也知道,妾是慈尧宫出来的。”
“你对太后,倒是忠心耿耿,既然你要去侍疾,本宫自然不会阻拦。”
皇后说话轻声细语,态度和颜悦色,但花偈却莫名觉得满身寒意。
昨夜皇后忽然闯到她居住的奉芝宫,骂她狐媚惑主,还说要向陛下进言,废了她的婕妤之位。
她自然是一头雾水,可奇就奇在,皇上竟然这时从她宫里走出来了。
戴着面具,穿着龙袍,呵斥皇后僭越跋扈。
皇上与皇后在院子里当即争执起来,因皇上的声音和举止与平时没有区别,皇后又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她当时缩在一边,没敢上前,只求不被波及。
可后来皇上怒极,拂袖离去,皇后下令禁足,直接派人封了奉芝宫的大门,她就觉得不对。
皇上根本没来,又怎么会突然出现?
太监又报上来宇清殿大火,她就知道,那个皇上一定是假的!
既然知道此事,她肯定也没命活了,这才想冒险一试,至少先逃出奉芝宫的大门,毕竟她手中还有一枚足够扭转乾坤的筹码。
谁承想宫门前有数十个侍卫把守,她几乎是刚逃出去,便被抓住了。
然后,便被送到了皇后跟前。
皇宫的天已经变了。
如果此时被送去慈尧宫,那么她一定死路一条。
花偈握紧拳头,眼睛一闭,朝边上倒去,决定先装晕。
第一百零三章 不平
腊月二十四是扫尘日。
别家都是欢欢喜喜打扫屋子,唯有昭王府一片死寂,为了解决岭西叛乱之事,余蘅整整熬了一整夜。
说到底就是要银子、要粮食,可去岁各地的雨水都不丰,根本拿不出那么多粮食。
若无银粮安抚,便只能铁血镇压。
正好卫南军如今闲着,正好可以调去平乱。
余蘅一会儿想要卖官,一会儿想要起炉铸铜钱,还准备往银子里灌铅,什么丧心病狂的主意都想过了,最后发现恐怕还是要去跟北戎谈谈,
当时许诺开春后就给北戎的粮食和种子,眼下恐怕是给不出去了,没道理自家勒紧裤腰带饿肚子,倒把粮食送给别家。
只是,无咎那小子像头狼,咬住了的肉,可不会撒嘴。
就在为难之际,余蘅想起席先生留给他的那几个箱子,其中一个箱子里装了一个貔貅印信,当时还未开箱时,席先生在信上说,箱子全是金子和千丰钱庄的兑票,可当时箱子里并没有看到一文钱,旁的东西倒罢了,倒是那个貔貅印信,找不到出处。
余蘅立刻命妃焰取了貔貅印信来,蘸了印泥按在纸上,却是个‘李’字的篆体。
“这个席安可真是煞费苦心。”余蘅翻了个白眼,难道他会因为信章上是前朝皇姓,就弃之不用吗?
“送去千丰钱庄试试。”余蘅把印章递给妃焰。
妃焰领命离开。
余蘅捏了捏眉心。
怪道覆天会能养那么多杀手,原来大梁最大的钱庄在席忘馁手里。
或许不光是席安,千丰钱庄是二十年前才崭露头角,正是席忘馁与安阳成亲的时候。
旁的不说,席忘馁对安阳是真的爱得费尽心力,竭尽心血。
但有了银子不够,人要活着,也不能吃银子。
余蘅提笔,还是决定给北戎王修书一封。
他在脑海中稍微构思了一下,就写江宛和她家几个娃娃都被抓了,必须要这批粮食救人。
……
“朱羡,你看,那是不是梅花?”
因要打扫屋子,用过早饭,江宛就去花园溜达。
小青山依山而建,原来便花木葱茏,花园也保留野趣,但唯独这一片梅花,看得出是人工中的,横七竖八,十分规整。
“的确是梅花。”朱羡道,“想来昨日一场雪,把梅花都激出来了。”
“都是红梅,我还以为眼下大家都觉得红梅俗气。”
朱羡:“听说殿下喜欢这种梅花的香气。”
梅花香味淡,不近些闻都闻不到。
江宛摘下一朵梅花,转身戴在朱羡耳边。
不知怎么,看到朱羡,江宛就想起抚浓来。
她如今虽被关在小青山里,日子却过得不错,倒是外边的人,恐要为她着急上火了。
不知道外头如今是什么情形,安阳说宇清殿失火,沈望和承平帝都死了,朝廷会否已经乱了,余蘅又是什么处境?
还有她带来的两封书信,一直放在梳妆台的抽屉里,江宛看过多回,封蜡完整,无人动过。
这两封信不知什么时候给安阳最合适。
江宛正想着,一个侍女找了过来,与朱羡耳语两句。
朱羡道:“夫人,殿下邀您一起用午膳。”
江宛道:“那感情好啊。”
一起吃了几顿饭,江宛发现安阳其实是个很健谈的人,只要安阳想说,她可以让每个人都认真聆听,并且不想错过她说的任何一个字。
而安阳乐于和江宛吃饭的理由,江宛也想过,未必是安阳有多喜欢她,也许只是寂寞吧。
这世上所有美好的东西对安阳来说都唾手可得,可是安阳似乎没有什么朋友。
人站到太高的位置,手上掌握太多资源,有些人可以轻而易举得到天下无数知己,有些人却再也没有朋友了。
安阳是后者——她太聪明了。
江宛摸了摸脸:“那看来做个笨蛋,也有好处。”
至少不会被人事事提防,还可以到处乱走乱看,因为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想到此处,江宛自嘲一笑。
朱羡道:“殿下这么喜欢夫人,夫人怎么会是笨蛋?”
安阳不是喜欢她,而是不在乎罢了,谁会防备一只无害的小蚂蚁呢?
话又说回来,除了顽童,也没有人会去特意踩死一只蚂蚁。
江宛觉得安阳不会杀她,因为她没有必死的理由。
寻常公侯之家,清扫是每日不能落下的,更何况是小青山。
虽然今日要扫尘,但主子常去的地方一贯是一尘不染的,真正要大扫除的地方也只是些常年落锁的偏僻之处。
所以扫尘日时,安阳常居的院子仍清清静静,一如往常,没有半点年味。
安静地吃了顿饭,江宛低头喝药膳的时候,史音匆匆进来。
安阳看了江宛一眼,对史音道:“说吧。”
江宛乖乖低头喝茶,纵然听见什么,她也没有朝外传消息的本事。
“殿下,明氏有异动,大批商队运粮南下。”
“他动作倒是快得很。”
“千丰钱庄也有异常。有人拿了席安的印信前去,要调银子。”
“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单是汴京分号便已经运走了快一万现银。”
“银票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