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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白起来。”
春鸢深以为然。
她抿了抿唇,道:“奴婢倒有一计。”
江宛:“说来听听。”
春鸢微微一笑:“宋管家要对奴婢用强,奴婢为保清白,逃出府去,到大街上找人求援。”
“主意不错,”江宛道,“但是宋管家不见得会配合,若只有你从门里跑出来,未免不太能取信于人。”
春鸢低头想了想:“那就再请陈护卫他们帮忙演场戏,换上家丁的衣服,要强捉我回去,再叫徐护卫扮一个路见不平的侠士,前来救我,与陈护卫厮斗在一处,最后不敌,受伤离去,他们又要抢我进府,此时,夫人从宫里回来了,正巧救下了我。”
春鸢说得忘情,一时竟连手里拿着墨条都忘了,竟整个攥紧了手里。
等她回过神时,看着满手的墨汁,不由“啊”了一声。
再看江宛,正满脸佩服地看着她。
春鸢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夫人,奴婢就是随便说说。”
“先去洗洗手吧。”
书房里本就准备了清水,春鸢在江宛的示意下取用了。
江宛笑道:“从前倒不知道你有这样的才华,我看写话本的都没你强。”
春鸢抽了手绢擦手。
“你将来若……”江宛顿了顿,“若不愿在我这儿干了,大可以去写话本挣钱。”
“奴婢哪里有那个本事,且连笔都握不稳呢。”
话是这样讲,春鸢欢喜的笑却是遮不住的。
江宛对她招手。
今日倒真是意外之喜。
天知道她一开始只准备让春鸢背着小包袱假装被赶出了府。
江宛:“那你去和陈护卫几个打个招呼,请他帮忙,只是,若是最后要我来救你,你又怎么知道我何时出宫?”
春鸢心里却早有安排:“这虽有些难办,只是我们可以先派人在宫门口看着,一见夫人,便抄近路回来报信,陈护卫几个身上有功夫,脚程应该不慢,人回来了,我这边就开演,夫人的马车也能刻意走得慢一些,打个时间差,容我们演完这场戏。”
江宛:“这倒也可以,反正只要打起来了,我早到一些也没什么,不过,你最好叫陈护卫装扮些,把脸涂黑些,粘些胡子什么,别后头被人认出来了。”
“这个夫人放心。”春鸢抿嘴一笑,却又有些忧虑道,“奴婢这里倒是简单,只是夫人进宫如何周旋,就有些难了。”
江宛笑着看她一眼:“这时候不觉得我惊世骇俗了?”
春鸢摇头:“夫人这么做都是有道理的。”
“听起来倒像桃枝的口气。”江宛调侃了她一句。
但一低头,看着纸上那个不怎么圆的圆圈时,江宛的面色却渐渐凝重起来。
倒不该让秦嬷嬷那么早便离开,否则今日大可以问问进宫可有什么忌讳。
如今两眼一抹黑,倒是很难办。
不过她到底还有个祖父可以问问。
江老爷子这半辈子,肚里不知道装了多少宫闱秘事,只恨无人倾诉。
江宛愿意听他说,老爷子不知道有多欢喜,毕竟他的积年老友杨柏源可是个为人耿直的,老爷子每次想找他说点旁人的闲话,杨学士便要一句“背后莫言人是非”甩出来。
叫江老爷子憋屈极了。
他们用过晚膳后就开始谈,直谈到月上柳梢,因江宛明日还要进宫,必得养足了精神才好,江老爷子才住了口。
回去后,江宛也没闲着,而是将老爷子所说的东西全都梳理了一遍,然后记了下来。
当今没有什么子女缘,女儿活下来的只有福玉公主一个。
早些年承平帝因与皇后感情好,所以多年来膝下只有皇后所出的大皇子与福玉公主一儿一女,另外就是郭贤妃所出的二皇子。
等到承平帝登基后,孩子一下便多了起来,连着出生了三位皇子,不过两年前,十二岁的大皇子却因意外过世了。
大皇子去后,皇后悲痛难抑,皇上便做主将失了亲生母亲的四皇子抱进了晖凤宫中。
如今圣上后宫中的妃子也不多,仍有妃位空悬,其余三妃分别是出自汝阳侯府的郭贤妃,还有出自信国公府的屠顺妃,还有一位是户部尚书的嫡女钱良妃。
三妃中,郭贤妃有二皇子,钱良妃因生育了三皇子才得晋妃位,只有屠顺妃没有生育过。
四皇子的生母是宫女,早亡,五皇子的生母是兵部郎中家的女儿,听说为人低调。
可江老爷子知道的其实也就是这些,之所以聊得久了,是因为他嘴里说着郭贤妃出自汝阳侯府,然后便要点评一番汝阳侯府的郭仓与江辞交好后如何如何,说起屠顺妃是信国公屠家的,便要损一损屠家铜臭气中,明明一窝子奸商,封号却是“信”,真是好没道理。
虽说江宛还是稀里糊涂的,但时间不等人,次日她还是起了个大早。
她头一回递牌子进宫,便等了两个时辰,才被放进了宫里。
朝服又厚又重,她走得气喘吁吁。
走着走着,她忽然记起,原先为了把声势闹得再大一些,她其实想过跪在宫门口为自己伸冤,不过一旦跪了,就有了胁迫的意味,她已经企图借舆论左右皇帝的判断,再多就不好了。
东想西想的,她倒也不觉得宫道太长了。
很快,她便站在了皇后居住的晖凤宫门口。
引路的小太监对宫门口候着的宫女的行了个礼,二人说了两句话,那小太监就转身对她道:“这便到了,奴才功成身退,夫人跟着粟殷姐姐进去吧。”
宫女粟殷旋即笑盈盈地上前对江宛行礼:“夫人跟着奴婢走吧。”
江宛敛衽低头,算是还礼,而后就跟着粟殷朝里走去。
其实宫里和旁的地方也没什么不一样,只是红墙琉璃瓦,看起来到底气势恢宏一些。
江宛一路低着头,却因为不断走神,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
她一个踉跄踩住了裙摆,哐叽摔在了地上。
霎时间,天地间都静了。
第九十章 顺妃
这一跤摔得突然,江宛往前一扑,双手撑在地上,因朝服厚重,没觉出疼,一时也没反应过来。
等反应过来以后,她自嘲地无声一笑。
纵使她能算准一切,却也不可能算到这个跟头。
之前虽不至于是自大,但总有些一厢情愿了。
这番感慨出现在此处,未必不是好事。
头上的九树冠有些摇晃,江宛便扶了扶冠,没有立刻爬起来。
却听一声嗤笑突兀地响起。
江宛抬头望去,见主位上坐着个穿姜色宫装的端庄女子,正低头喝茶,应该是皇后。
不会是皇后在笑她。
而坐在皇后下首的女人则用手绢虚虚掩着唇,笑得眉眼弯弯,够得上一句巧笑倩兮。她身穿一袭银朱色缠枝宝相花襦裙,掺着金银线绣出的花枝斜斜刺过胸口,越发衬得她胸脯饱满,肌肤白腻,是个明艳丰腴的大美人。
但美人眼里明明白白透出一股鄙夷来,所以是个……刻薄的美人。
二十七八的年纪,张扬嚣张的作风,沉甸甸压在头上的翠鸟衔珠金钗,此人当是信国公府的屠顺妃。
江宛不由想起昨日祖父所说——屠家人的铜臭味儿隔着五里地也能闻见。
于是江宛也乐了。
她笑容满面,在粟殷的搀扶下,慢慢站稳,先不紧不慢地整理了裙子,才继续朝前走去。
走到差不多的地方,江宛深深屈膝行礼:“妾身江氏拜见皇后娘娘。”
她挺直着腰,微低着头,听到主位上传来一声很轻的放下茶盏的声音。
“免礼。”皇后的声音意外悦耳,尾音软软的,如水般温柔,听起来像江南烟雨里走出的女子,可她出身西北宁家,世代将官。
有趣。
江宛低头站直。
皇后又给她介绍:“这位是顺妃。”
江宛暗道果然
昨夜与祖父讨论了不少宫闱之事,看来倒也不是全然无用。
她方才被顺妃嘲笑了一通,若按从前的脾气,此时自然可以想还一两句扎扎顺妃的心,只是她眼下还有旁的事,顺妃也不是不得宠。
江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旧恭顺地福了一礼:“参见顺妃娘娘。”
顺妃也不为难她,只懒洋洋道:“起吧。”
江宛站直,本欲转身继续正对皇后。
顺妃却忽然说:“听说你家里有个四五岁的男孩儿?”
江宛道:“回娘娘的话,妾身家里的确有个四岁大的儿子。”
“叫什么名字?”
“宋舸。”
“哪个舸?”
“百舸争流的舸。”
说到这里,江宛基本可以确定顺妃是来捣乱的。
顺妃是信国公家的小姐,比她大了将近十岁,按理说,应该不曾与她结过怨才对。
而眼下,江宛更好奇的是,皇后难道就由着顺妃喧宾夺主了。
江宛悄悄转头看了一眼皇后。
皇后娘娘脸上的笑意柔和得像一团云絮,神情中半丝不悦也无。
江宛算是服了。
合着这位六宫之主竟是个没脾气的面团人。
顺妃还要再问,江宛却不想理她了。
江宛猛地朝皇后跪下。
“请娘娘下旨准妾身和离。”
此言一出,江宛心中暗道不好。
糟糕,准备的辣椒水没用上。
江宛硬着头皮呜呜假哭起来,然后从袖子里扯出浸透了辣椒水的帕子,在眼上按了按。
辣椒水效用卓绝,她的眼泪刷地冲出来,这倒罢了,偏偏……
鼻涕也冲了出来。
更有甚者……
喷嚏也冲了出来。
江宛下意识用手帕去擦,结果又是一个大喷嚏。
连打了三个喷嚏后,她只觉得脑瓜子嗡嗡的,肋骨都要被震碎了,眯缝着刺痛的眼睛,江宛胡乱把手帕重新塞回袖子里,凭着剩余的理智道:“妾身失仪,请……”
“阿——嚏!”
这个喷嚏后,江宛彻底破罐破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