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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鸢:“外头来的雪颂女官说太后要见夫人。”
江宛疑惑:“怎么这么突然……”
就在此时,江无咎忽然喊道:“我知道了!公主失踪时,坐的是夫人的马车。”
谁的马车?
我我的马车?
江宛深吸一口气:“这可就麻烦了。”
江无咎脸上闪过一丝无措。
春鸢也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却也稳得住:“夫人先打扮起来吧,九树冠在马车上,马车又被公主带走了,就先抿抿头发,理理衣裳,奴婢再去与那宫女套套话。”
“你先去吧。”江宛对春鸢道。
江宛看了眼江无咎,抬手拍了拍他的肩,他近来吃得好了,个子也窜了好一截,脸颊上的婴儿肥也圆润起来。
“事情已经发生,懊悔无济于事,你再详细与我说说,当时公主是怎么上了马车走的。”
“这事是不是很麻烦?”江无咎脱口而出,看了眼江宛,又丧气地低下头说起当时的情景,“那时候雨下得很大,公主本是站在檐下的,那姑娘下了马车站在雨里,公主为了抽她,也站到了雨里,本来我和范大哥都没怎么留意,范大哥惜马,不舍得马多淋雨,所以那时候正在给马披蓑衣,我帮忙牵着马,不知怎么,公主争辩了两句,就跳上了马车,拉住了缰绳,鞭子就抽到了马儿身上,我和范大哥拉不住马,就让公主跑了。”
这和江宛猜测的也差不多,确凿是一场无妄之灾。
可看着少年脸上的沮丧神情,江宛有些不明白了。
这事本就与他无关,无咎却好像认为当时他本该能拦住公主的,一时失手,以至于现在十分懊悔。
这不能说他是心高气傲,只能说他报恩心切,急于证明自己的本事,有点没有自知之明了。
有些事情是他注定无法插手无法改变的,还有些事情是该留给大人来做的。
“你是怎么进来的?”江宛忽然问。
江无咎耳廓忽然红起来:“我想来想去,还是该把这事告诉你,趁那些兵卒乱起来,我就偷溜进来了。”
江宛:“那领子怎么这么乱?”
“过,过来的时候……”江无咎眼神飘忽,似乎难以启齿。
江宛有些严厉地问:“你今年多大?”
江无咎无措地看着她,紧紧抿了嘴,不肯说话了。
江宛:“你才十四岁,你……”
太后驾临,守卫们都是宁可错杀一百,不肯放过一个的,若非今日因福玉失踪乱起来了,他根本进不来,稍有差池,便会被当作了刺客,等着他的就是个死。
可江宛对上无咎的眼睛时,却还是没有说下去。
无咎自尊心这样高,贸然给他泼凉水,万一叫他钻了牛角尖,离家出走怎么办?
救命啊,明明她根本没生过孩子,为什么现在家里会有四个小孩子要她操心。
“多谢你,”江宛最终无奈地笑起来,“你送来的消息很有用,至于其他的,咱们回去再说。”
不等江无咎反应,江宛道:“梨枝,走吧。”
春鸢见江宛出门,忙过来扶了她。
来的是个长相秀丽的宫女,脾气依稀是极为傲气的,虽笑着对江宛行了礼,却压根不给江宛说话的机会,便道:“别让太后久等了。”
说完,就走在了前头领路。
春鸢则扶着江宛落后几步,轻声在江宛耳边道:“听说有人曾见到靖国公府的小姐跟公主起了口角。”
“太后驾临,靖国公府的小姐怎么会来?”
“说是本欲去城外的庵堂祭拜的,突遇暴雨,所以前来避雨,”春鸢压低了声音,“魏将军便准她进来了,后来不知怎么就和公主闹起来,公主一气之下就上马车说要回宫。”
“竟是如此……”
说到此处,江宛与春鸢便都住了口。
江宛心头疑云重重,起初不过是小姑娘口角,福玉怎么会失踪?
福玉驾的马车是一品夫人的车驾,小道轻易走不了,她若要出去,应该走的是官道,回城的官道也就那么一条,那群禁军骑马去找,不会找不到的。
还有那个靖国公府的小姐,若真的只是恰好路过便罢了,否则福玉一旦有个万一,她是百死莫赎。
廊下的水珠坠得很急,每一颗水滴里都倒映着清幽的佛门景象,站在太后的禅房前,江宛想,这场暴雨终归是要结束了。
可惜,属于更多人的风暴还没有真正到来。
廊下跪着八个宫女打扮的女孩子,俱已浑身湿透,瑟缩地挤成一团,打头的那个正无声掉泪江宛看着有些眼熟,似乎是福玉公主身边伺候的大宫女。
江宛收回视线。
太后与福玉公主的情分很好,公主是坐着她的车马失踪的,审问她一遭也是情有可原。
不过,她与太后到底因为昭王已经有过交手,在太后心里,她大约不是什么好人。
就是不晓得,她的下场比这些宫女如何。
江宛做足了心理准备才踏进太后的禅房中。
一进门,便见一座峰峦叠起的博山炉,炉上檀香袅袅,虽清淡,却叫人脑中一清。
江宛收敛心神,见前方有个约莫五十许的雍容妇人正侧坐在榻上,犹豫一瞬,她到底是没下跪,只是屈膝行福礼,低到能保持姿态优雅的极限:“拜见太后。”
一息后,太后身边的宫女得了示意,道:“夫人请起吧。”
江宛缓缓站直。
大宫女花偈又说:“福玉公主失踪之事,夫人是否知情?”
从前就听人说,太后身边有个宫女花偈,宛如太后的喉舌,因太后挑剔得很,除却这大梁最尊贵的几个人外,轻易不亲自与人说话,所以许多话,都由花偈代叙。
这个花偈,绝不简单。
江宛恭恭敬敬道:“方才已听说了。”
“那夫人可知道福玉公主为何坐了夫人的车驾而去。”
“妾身因染暑气,一到佛寺便有些昏沉,故而并不知情。”
江宛规矩地低着头,隐约听见那宫女极小声地同太后说了两句什么。
熟悉的嗓音再次响起:“那夫人请先回去吧,公主失踪是大事,如若夫人又想起了什么,请务必告知奴婢。”
说得客气,话里的意思却不客气,还隐隐有把她这个一品夫人与宫中奴婢相提并论的意思。
太后果然看她不顺眼。
不过无论如何,太后到底没有动她,那就足够了。
江宛动作麻利,依言退下。
第二十一章 疑问
雨势稍歇,天光初绽。
官道上,一位算命先生路过大相国寺门口,他穿着一身灰色直裰,头上包着同色软巾,手里握着竹竿,杆上挂着幡旗,上书“问卜算卦”四个字。
此刻魏蔺正在整顿人马去寻福玉公主,大相国寺门口一时人仰马翻,一个兵丁列队时,指着算命先生骂道:“滚一边去,别挡路!”
那算命先生却不以为怒,闲庭信步般地让到了路边。
魏蔺见了,呵斥了那个兵卒,又对那算命先生道:“兵士无礼,冲撞了。”
他何等慧眼,一眼便觉得这算命先生气度不凡,寻常人见了这样甲胄俱全的士兵,不是两股战战,总是面有惶恐,这位先生却像是见惯了一般,面上只有平静。
“无妨。”算命先生微笑道。
魏蔺便想调转马头离开,可是目光却忍不住在那算命先生脸上停留一瞬。
此人轮廓清俊,年轻时应该是个美男子,他的眼神温和笃然,可正是这样的平静,才有些古怪,他看这些士兵,似乎像是看着村口一群不懂事的孩子胡闹。
而且这人……有些面熟。
魏蔺正想要说些什么。
但那边的副将已经整顿好兵士,遥遥喊道:“将军,可以出发了。”
到底还是公主的事重要。
魏蔺对那算命先生点了点头,一夹马腹,飞驰而去。
算命先生见禁军朝着汴京城门的方向奔驰远去,竟然饶有兴味地笑了起来。
……
江宛吸了口尤其清新的空气,见春鸢正站在廊下,面色肃然,便朝她笑了笑。
福玉的那几个宫女依旧跪着,跪在最前面的正用袖子擦眼泪。
江宛一时不忍,便从袖袋里抽出条帕子,弯腰递给她。
“别哭了,公主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说完这句话,江宛便挺直了腰背,走向春鸢。
福玉公主虽然失踪了,但是斋会还是要办,只是过程精简了许多,陪同的女眷坐在蒲团上,念了一卷经,拜了一回佛,烧了一炷香,太后就叫人打道回府了。
除了江宛。
也没个人来说明情况,江宛猜测可能是因为她的马车被福玉带走了,到底和失踪有关,所以太后才会让她留在大相国寺。
等车队离开,江宛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便叫梨枝去问问有没有斋饭。
梨枝前脚出门,后脚魏蔺便来了。
魏蔺对江宛道:“马车已经备好,夫人随时可以回城,不过到底是留在寺中更为安全。”
在寺中更安全,就是路上不安全的意思吧。
江宛默了默:“你们怀疑公主是被人掳走了?”
魏蔺点头:“方才来人报信,说在路边找到了空马车。”
江宛正欲细问,却见有个护卫快步走了进来,对她抱拳施礼后就在魏蔺耳边说了什么。
可能是不想让她知道的,但是这个悄悄话的段位远不如太后宫里的宫女,所以尽管隔着挺远,江宛还是听见了。
“昭王殿下到了。”
江宛听见这句话的时候,余蘅已经走进了禅房中。
“相如,你怎么在这儿?”
“殿下。”魏蔺道,“我正欲安排人手护送郑国夫人回京。”
“我还是不回去了,”江宛道,“那马车毕竟是我的,或许能发现什么你们难以留意到的细节。”
她是对着魏蔺说的,但一转头,却对上了余蘅的眼睛,他的眼神微冷。
江宛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忘记对昭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