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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庄主卧的格局跟从前仍旧一模一样,就是有几样家具不知道什么原因被人换掉了。
偌大的房间里空无一人,膝盖上的伤口层层叠叠地包扎着。
沈言渺掀开被子就起身下床,她可能是睡得稍微有点久,脑袋里跟塞了簇棉花似的,迷迷糊糊一团乱。
她依稀听到楼下好像有什么嘈杂的响动,于是也没多想,推开门就往外面走去,却不想才刚走到楼梯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ap;老三,这一次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都查到了什么,这一切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更何况,那个女人她根本就不爱你,你难道准备一直在这里把自己耗到死吗?!ap;
是傅司夜!
沈言渺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条件反射地定定停在了原地,她其实听得云里雾里,也根本不知道他口中的话都是些什么意思。
但唯独有一点,她无比坚信。
那就是傅司夜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他口中的那个女人,如果不出意外一定就是在说她了。
ap;不简单又能有多复杂,无非就是有人又闲不住了而已。ap;
靳承寒只是不以为意地冷冷说道,一双幽黑的眸子深暗似海,旁人根本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ap;那我的下半句呢?老三,你不能到现在还活在自己的一厢情愿里!ap;
傅司夜难得没有昔日里的嬉皮笑脸和吊儿郎当,他一脸凝重地说道:ap;那个女人她早就心有所属,这场婚姻从头到尾根本就是一个有预谋的圈套,她只是放不下一个死人在你身上寻找慰藉罢了!ap;
慰藉?
沈言渺微微低垂的眼眸不自觉地轻轻颤抖了下,她背靠着墙壁依旧一声不发地安静听着,就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听到什么。
僵持不下的对峙间,四下里诡异得寂静。
很久之后。
靳承寒才没有什么起伏地淡淡出声,一张完美无瑕的俊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ap;她说她有想过要跟靳承寒在一起。ap;
闻言,沈言渺卷翘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纤白的手指微微握起。
ap;呵!ap;
傅司夜却是赫然冷笑一声,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反问:ap;她说你就信了?ap;
ap;我不知道。ap;
靳承寒淡淡地回答。
傅司夜几乎快被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死,一连气狠狠地骂了一串英文脏话之后,愤愤地说:ap;靳承寒你疯了吧你,这种鬼话也就只有你才会信,就算你手眼通天的本事,你要怎么跟一个死人斗!她要是ap;
ap;够了!ap;
傅司夜还没说完的话倏然被靳承寒冷声打断,他眉头微蹙眸光阴沉地看着他,根本没有什么商量余地地说:ap;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来插手,你回国如果只是为了这个,那现在就可以去机场了!ap;
靳承寒冷冷地说完,转身就往楼上走去。
ap;不是,老三ap;
傅司夜不死心地又继续跟了上去,他不能还跟两年前一样,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犯傻,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根本犯不上!
靳承寒是什么人啊,只要他愿意,哪个女人不是愿意排队上赶着,何必留在这里受这种窝囊气!
结果两个人才刚走出没几步。
靳承寒高大的身影就骤然停在了楼梯拐角处,他定定看着此刻正垂着脑袋背对着墙侧而站的小女人,漆黑的眸光不由得沉了沉。
也不知道她在这里站了多久?
又听到了多少?
第185章 能不能换个人娶
ap;怎么又不穿拖鞋?ap;
靳承寒稍稍顿了片刻,就继续面不改色地抬步向着她走去,低沉的嗓音难得的柔和,他又接着说道:ap;要是生病了怎么办,你现在也不能随便吃药。ap;
闻声,沈言渺这才后知后觉地抬起头来,一双微微泛红的水眸直直地撞进他的眼底,她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不起。
又或者没关系。
都显得很多余!
ap;我我这就去穿鞋。ap;
沈言渺木讷地轻轻出声,又机械僵硬地转身离开。
靳承寒沉默不语地望着那一抹朝着卧室走去的纤细身影,而后冷冰冰地转身对着傅司夜警告道:ap;你要是再敢多说半个字,就立马给我滚回美国去!ap;
ap;ap;
傅司夜也是讪讪地摸了摸鼻尖,不情不愿地嘟囔道:ap;靳承寒你没良心,见色忘义,我怎么能知道你老婆她刚好就站在外面!ap;
沈言渺刻意在卧室里磨蹭了很久也不肯出去,她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靳承寒,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傅司夜。
当时一步错。
现在步步都是错。
不管怎么样做,在别人看来都是居心叵测。
透过澄净明亮的落地窗,沈言渺看见花园里正如火如荼开着的粉色花朵,耳畔忽而就响起了靳承寒方才那一句清浅迷惘的ap;我不知道。ap;
卷翘的眼睫轻轻颤了下,一滴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砸出眼眶。
沈言渺用力闭了闭眼眸,她微微仰起憔悴的脸颊,然后茫然无措地低声轻喃:ap;我也一样,我也不知道。ap;
自己满身的伤口还没有痊愈。
铁证如山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可他说,这都不是他所作所为。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相信!
又该相信什么!
ap;午餐想吃什么?ap;
沈言渺丝毫没有防备就突然被人从背后拥了个满怀,随即就是熟悉又清淡的木香味儿顿时溢满了鼻息。
靳承寒长臂一伸就牢牢将她圈在身前,颀长的身影顺势倾覆在她耳边,沉然继续问道:ap;你喜欢的清蒸鲈鱼好不好?ap;
还不等沈言渺回答,他又眉头轻轻微蹙自言自语地说道:ap;清蒸的话,味道会不会太淡了一点?ap;
听吴妈说,女人怀孕以后口味都会变得很奇怪,有人爱吃酸,有人爱吃辣。
靳承寒微微思索了片刻,然后难得犹疑不定地接着问:ap;那要不还是红烧鲈鱼,或者糖醋鲈鱼?ap;
见她始终没有回答。
靳承寒小心翼翼地松开手臂绕步走到她面前,他所有的动作都轻手轻脚得不像他,仿佛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一样。
结果,入目就是女孩泪水肆虐的苍白脸颊。
靳承寒忍不住眉心微皱,动作笨拙又生硬地帮她拭去泪水,然后又前言不搭后语地想要逗她开心,故意板起一张脸说:ap;沈言渺,你不许再哭了,我可不想以后被一个成天只会哭哭啼啼的小鬼喊爸爸。ap;
沈言渺原本只是无声地淌着眼泪,这一下也不知道怎么地突然就忍不住哭出了声,从昨天到现在,她所有无处安放的惊恐和委屈似乎瞬间都找到了归宿。
靳承寒沉默着将她轻轻抱进了怀里,任由她情绪崩溃地大哭,也不制止她胡乱捶在他身上的拳头,更是放纵着她语无伦次的指责。
ap;靳承寒,我从来就没有见过比你更笨更迟钝的人!ap;
ap;午餐难道就只能吃鱼吗,我想吃别的就不可以吗?ap;
ap;你以为就只有你一个人真心过吗?你以为我就没有心吗?ap;
ap;我又不是影后,在你眼里我演技是有多好啊!ap;
沈言渺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在乱七八糟地说些什么,但是情绪就是骤然这么涌了上来,她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这么莫名其妙的沈言渺,她自己也从来没有见过。
一点点难过都可以放大百倍。
一点点理性都荡然无存。
ap;靳承寒,如果你非要我生下这个孩子,那你能不能换个人娶,我不想我的孩子把林之夏当做母亲ap;
沈言渺纤白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衣襟,滚烫的泪水在他的衣服上洇染出大片水痕,她如果真的没有选择,那就至少要让孩子健康的长大。
可是林之夏。
她显然并不可能会是一个仁慈的继母。
ap;ap;
靳承寒一言不发地听着她声泪俱下的央求,心口仿佛被什么狠狠撕扯着,疼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另娶别人?
又什么时候要让自己的孩子管别人叫母亲?
ap;沈言渺,你告诉我,你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ap;
靳承寒英气的眉头紧紧拧起,他定定地望着她泪痕斑驳的小脸儿,好像这样就能看懂她所有的不安和仓皇,紧接着又穷追不舍地问了一句:ap;又到底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要娶林之夏?!ap;
ap;靳承寒,你能不能不要再骗我了!ap;
沈言渺骤然情绪激动地挣开他的怀抱,又颤颤巍巍站立不稳地向后退了半步,她泣不成声地哭喊出声:ap;我都听到了,我全部都听到了!ap;
ap;你都听到什么了?ap;
靳承寒紧跟着上前一步,一双黑眸牢牢锁在她的脸上,他莫名有些急切地问:ap;沈言渺,告诉我,你都听到谁说了什么?ap;
这些或许是他唯一能够查清所有真相的线索,但是这个线索除了沈言渺,再没有任何人知情。
ap;ap;
沈言渺闻言立时禁不住颤栗了一下,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更是白了几分,那噩梦一般的记忆又开始翻江倒海地涌到她眼前。
都听到什么了?
她九死一生,她退无可退的时候都听到什么了?
她听到林之夏媚骨如丝的撒娇。
她听到靳承寒一手策划的陷阱。
她听到他们早就被注定的结局。
可是,这些一个一个她都半点不想再记起来,更遑论是亲自说出口,她做不到,她还没有强大到这么刀枪不入的地步!
ap;靳承寒,你确定你要问吗?ap;
沈言渺满是悲凉怆然地问他,一双眸底没有半点光彩,接着又痛楚地说:ap;可我不确定等我说完那些话,是不是还能活生生地站在你面前。ap;
她也许心疼到窒息。
又也许会当场疯掉。
那样的绝望,她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