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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很巧的是南风亭同样有三名唐人。
张大人抬头朝崖下山路看了过去。
然后呼啸的风雪中响起了树枝被人踩断的干脆声响。
积雪深厚的地面没有任何植被出现,只有这山崖上的风忽然变得猛烈了许多,吹弯了一棵树枝,折断着落到了地上。
天上还在下着雪。
张大人分别看了一眼左右,其余二人始终在侧目看着崖外的风雪还有熙攘的小城,目光中带着留恋,唐国很好,但这南风亭毕竟也是生活了一辈子的地方,临死前看不到长安,总要多看一眼眼前。
“即便是真的覆灭雪国那也是以后的事情,眼下你还是要死。”
周洛看着他说道:“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清楚,雪国族人天生天养身化万千,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杀光的?”
张大人的老脸之上浮现了一抹骄傲,说道:“无论是雪国还是荒人都只不过是我大唐辉煌路上的磨刀石罢了,百年前他们破不了我唐国边境,现在仍然破不掉,再待百年后便是我大唐挥军直入,那时候你们还会认为我大唐鞭长莫及吗?”
“圣宗会得到大唐的友谊,老夫想不通,你们凭什么认为唐国不如万香城?难道就是因为鞭长莫及?群敌环伺?”
“其实武王应该清楚,当初若不是你圣宗与阴曹还有荒人达成合作,用谢氏族人逼迫聪小小刺杀李休,这个梁子也结不下来,李休也会和聪小小毫无波澜的走到一起。”
听着这变得有些冷厉的声音,张大人老脸之上的褶皱似乎更深了一些:“翟一宽和李休无仇,你与郭同济同样无仇,但你却杀了郭同济,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人,到头来分的就是生死罢了,没必要争论一些冠冕堂皇的对与错。”
周洛偏头看着他,面色仍旧是那般严肃且认真:“翟一宽是我圣宗三境当中最出色的圣子,他与李休无冤无仇,却死在了他的手上,大人说这该如何?”
了?”
张大人叹了一口气:“大唐已经欠了李帅一条命,又怎么能让他的儿子不舒服?堂堂的陈留王世子,杀几个人而已,又怎么
周洛点了点头,目光并没有什么波动,唐国人敬仰李来之,但荒州人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波动。
“武王应该也知道,李休是李来之的儿子。”
听到这话,张大人眼中的念旧之色不仅没有淡化下去,反而更加浓郁起来,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笑容之中满是宠溺的模样:“老夫虽然在南风亭几十年不曾回去唐国,对于大唐之内的诸多事情亦是十分了解,倾天策的茶前录我也是每次都看。”
周洛收回了放到山崖脚下的目光,抬手拍了拍来运的肩膀,说道:“如果李休没有杀翟一宽,或许这南风亭还是南风亭,春集镇也仍是春集镇。”
人老了就爱怀旧,总喜欢去想以前的旧事,那双浑浊的眸子当中带着浓浓的怀念,他拿着核桃,在谈核桃,但说的却并不是核桃。
他取出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核桃放到了桌面上,有些怀念的说道:“老夫盘了几十年,到如今也不尚未竟全功,这大核桃真难盘。”
张大人看着崖上风雪,略显浑浊的眸子当中满是追忆之色,沉默了会儿他又道:“当初老夫得知同济受命去往春集镇之时,曾特别托付他在长安给我带了两个核桃,结果这小子以为我要打牙祭,特意挑了两个拳头大小的核桃还提前炒熟并且加上了糖。”
“那就好,人生来不带痛苦,死时也能不带痛苦,这才最好。”
周洛想了半晌,想说一些好话,最后话到嘴边就只说出了这一句。
“他走的很安详。”
沉默了一会儿,张大人突然问道。
“郭同济怎么做的?”
周洛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人力到底有穷,我们穷其一生所能够做的事情是否值得,又能做多少这些都是未知的,所以我们才要在尚且还活着并还有些能力的时候为了各自身后的人多做一些事情。”
能做的终究有限。”
张大人摇了摇头,笑道:“我以国士待人,人以国士待我,南风亭能有今日最离不开的还是他们本身的努力和上进,老夫所
周洛走到悬崖边俯视着城下人潮不算密集但街道格局却十分顺眼的小城,眼中颇有些尊敬,轻声道:“六七十年间能让一个资源匮乏贫瘠的南风亭变成方圆十万里内少有的富饶小城,并且能够辐射四周城镇,不愧是唐国官员,治理家国的手段当真了不起。”
坐在亭中首位的老者闭眼回忆了一下,然后叹了口气似乎是在感慨年纪大了,记性也就跟着差了。
“记不清了,应该有个六七十年了。”
此地常年吹拂南风,故此日积月累下来这间小亭子便被称之为南风亭,连带着山崖脚下的小城也被人称之为南风亭。
从而降下甘霖雨露。
然后让人们将最真挚的嘱咐写在天纸之上,再由神使们诚恳的诵读融入到那串风铃当中,每一次有风吹进亭子带动风铃摇晃传出来的悦耳声响便会穿进天上诸神的耳中。
山崖上有一间小亭子,亭子中央挂着一串风铃,据说是千年以前在这处边角还是黄土一片的时候,当地的人们为了求雨,于是便请求祭祀神使建造了一座小亭子。
周洛站在一处山崖上,四周没有一株花草,就连仅存的几棵树木也只剩下了枯枝,此处原本是一片黄土,只是常年被大雪遮掩,看不见让人绝望的干涸,却留下了同样让人心惊的冰冷。
“张大人在南风亭生活了多少年?”
只是看起来身子骨颇为硬朗,再加上修行者的缘故离得近了看起来就只是五六十岁的模样。
和春集镇的六位先生比较起来的话生活在南风亭的三位唐人的年纪则是要大一些,大概都是十岁的年纪,足以称得上是老者。
周洛也跟着回过了头。
在山下有一个穿着蓝衫的青年顶着风雪走了上来,那根树枝断在了他的脚下。
第116章要是来得早些就更好了
这个人很吸引目光,在百里雪白山崖之上出现了一抹蓝色,这便已经足够扎眼。
这个人走的并不快,甚至还在大口的喘息着,胸膛上下不停起伏,仿佛是消耗了极大的体力。
来运不停地点着头,眼眶跟着越来越红,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因为周洛的庇佑,他整日里在宗门无忧无虑的过日子没人敢招惹,对于外界的事情也了解不多。
他看着来运的双眼,说着最后的教导之语。
周洛摸了摸他的脑袋,嘱咐道:“每个人的脚下都有很多路,怎么走,如何走,朝哪里走,只有自己说的才算。”
来运的眼眶有些红,想要说话却发现所有的话都梗在喉咙里吐不出来。
“还有一种便是面对死亡坦然自若,每个人都怕死,那不是什么丢脸的事情,但当你做了某些事情之后死亡便总会随时找上门来,做了就要承担责任,生死也是如此。”
他偏头看了看来运,严肃的面色变得柔和了一些,略作沉默之后说道:“人在面临绝境或死亡的时候往往会有两个极端,不济者不甘心死亡,总认为老天爷薄待自己,总想着许多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周洛这一次没有说话,他不是陈知墨的对手,这一点在战斗开始之前便已经注定了,就像郭同济六人不会是他的对手一样。
陈知墨叹了一口气,感慨道。
“以前总觉得荒州之大总能遇见一些了不起的人,后来发现最了不起的还是一群普通人,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这些都是大实话,也是再扎实不过的道理。
“换算过来就等于我欠郭同济一个人情,你杀了他,所以我也要杀了你。”
“直到前不久圣宗办法了长老令,我恰巧听闻,恰巧在附近路过便想着去无夏塾里谈一谈接下来该去哪,我去了无夏塾,但你比我更快一步,郭同济死了,他是郭芙蓉的兄长,我和李休亲如兄弟,他欠吕轻侯一个人情,也就等于欠郭芙蓉一个人情。”
情,再不济领略一些风俗变化也是好事。”
陈知墨也有些惆怅:“当初本打算在荒州闯些名头出来,后来发现荒州虽大也没甚意思,所以我便想着多走一走这些边角处,总能遇到意想不到的人和事
他的声音有些惆怅,就像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滋味来表达。
“早前便听闻你来荒州闯荡,只是许久下来都不曾有任何消息传出,想不到你会在这贫瘠之地。”
他在草荒州上排名第三十六位,尚且比不上大红袍,自然也就远不如陈知墨。
看着这个眉眼和煦,一身蓝衫的青年,周洛突然间沉默了起来。
因为他胜过了草黄纸上排名第二十一的大红袍,这算不得什么秘密,早都已经传遍了天下并且被倾天策记录在了其中,并且将陈知墨排进了荒州草黄纸上,高居第十八位。
在荒州也有一些名望。
陈知墨这个名字在唐国的声望很高。
话音落下,身后南风亭里的张大人垂在袖中的双手不停颤抖着,原本还有些浑浊的双眼瞬间变得清明了许多,就连他身侧那两位始终在对这世间做着最后留恋的两个人都是收回了注视崖下的目光,忍不住起身看了过去。
“在下唐书院,陈知墨。”
听到这话,蓝衫青年的眼中闪过了一抹歉意,说道:“抱歉,急着赶路有些忘乎所以,望阁下莫怪。”
周洛本就严肃的脸上多了一抹认真,他上下打量着蓝衫青年,从头到脚的看了一遍,确定自己并不认识,以前也从未见过,不由得问道:“你是什么人?”
两次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傻子那就是有些本事的人。
蓝衫青年还是之前的答复:“做过一场才知道。”
又回到了之前的话题。
周洛却还是一样的态度:“你赶得再快一些,除了死的更快之外,想来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