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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白干脆利落的点了点头。
于是胡二的脸色更加难看,他开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何你们那日不直接杀了我?”
“用唐人杀唐人,难道不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吗?依我看来这些年来胡二将军杀的唐人要比我多得多啊!”
知白摊了摊手,如墨般的眉毛抬起。
“那么你为何现在要杀了我?”
他问道。
知白转过身子侧对着他,低头俯视着高台下方的祭坛,道:“十年祭是大事,以前你不知道祭祀的地点,所以留一条命用来给唐军传递错误军情也没什么,但今年你知道,为了保险起见,你一定要死。”
“因为只有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胡二这次没有摸自己的脑袋,他的眸子紧紧盯着知白的身体,身体肌肉紧绷。
“你只是承意,而我是游野,要杀你很简单。”
他看着那仍旧带着腼腆笑容的脸,认真道。
的确,这是再简单的不过的道理。
知白很强,他也有资本越境杀上三关,但是却绝对挡不住游野修士的一剑。
尤其是胡二在游野修士当中也属于中上游,他杀了很多人,一身的煞气在此刻情不自禁的扩散着。
高台之下,空地之上的祭坛崩坏一角,许多人在下面发出惊呼之声。
“的确,胡二将军要杀我只需要轻轻抬一抬手,但是你为何一直不动手呢?”
知白看着他,声音很低,明明是在询问,听上去却更像是喃喃自语。
也不待胡二回答,他便自顾自继续道:“知白不才,自认还有些本事,在荒人当中的地位也是不低,若是在小南桥前你与李休联手杀了我,然后再重新回到唐国复命,那一定是一件不小的功劳。”
“但你没有动手,因为我有大祭司的印章,你知道杀不死我。”
说到这里知白顿了顿,脸上挂着一抹好奇问道:“只是我很想知道,若是杨不定没有来,你还会继续动手杀了李休吗?”
“六先生智计无双,何必多此一问?”
胡二道。
知白点了点头。
这个问题的确很多余。
李休的地位很高,除了李弦一之外大唐年轻一辈当中再也没有比他身份更高的人,哪怕是其余两位皇子与他比起来也是差了一些。
而且他的支持者很多,在庙堂里他是李来之的儿子,在江湖中他是听雪楼的少主。
所以李休才能一言否定那份计划,才能一句话聚齐整个小南桥的话事人。
所以很多事与他的安危比起来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胡二自然也不会杀了李休。
“那还请胡二将军找个舒服的姿势和地方躺下,便在此地归去,如何?”
知白问道。
“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什么都会,就是不会等死,六先生,不如你我赌一赌是我的动作快还是你拿出那枚印章的速度快?”
他向前躬身,调整了一下姿势,以保证自己能够用最快的速度捏碎那颗脑袋。
“打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但我不想赌。”
“既然很有意思,六先生为何不想赌?”
知白摇了摇头,叹道:“打赌自然很有意思,但若是知晓自己一定会赢,那么就很没意思。”
胡二还想再说话,目光却瞥见了一个人,一个持伞的男人。
雪原此刻尚在下雪,但雪花不算大,这个男人却撑着伞,看上去有些奇怪。
胡二看着这个人,然后看着那把伞,原本打算说的话尽数咽回了肚子,摆出的姿势也放了下去,变回原样静静站着。
这是一个中年人,有些消瘦,就和李休未破三劫之前的模样一般,看上去病恹恹的,他的皮肤很白,比李休还要白,只是比徐赋差一些。
他撑着伞从角落一侧走了出来,速度不快,就像是寻常人散步一般走了过来。
一步接着一步。
越来越近。
“既然是四先生来了,那么的确没有打赌的必要了。”
胡二叹了口气,然后转身将目光远远探出,张望着遥远处,那是大唐的方向。
“我没看过武当那些神神叨叨的道书,对风水这东西也不了解,只是我却觉得此地不好,能不能求六先生一件事?”
他问道。
知白没有询问,因为他知道那是什么事,于是点了点头:“我答应你。”
持伞的四先生走到了他的身侧站下。
胡二笑着伸出大手摸了摸光头,死后能够身归唐国,魂归兵冢,如此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然后他的脑袋掉了下去。
身体也跟着倒在了地面,砸进了雪中。
四先生静静瞧着下方的祭坛,数片雪花落在了他的伞上,道:“今天的雪倒是小了许多。”
“祭祀结束之后,我会派人把他的尸体送回大唐,四师兄,唐人还真是了不起。”
知白脸上带着钦佩,觉得很是佩服。
四先生点了点头,笑道:“唐人当然了不起。”
“你的伤很重,还是去休息几天比较好。”
知白摇了摇头,他看着下方的祭坛,双目明亮,神采飞扬:“大祭已经备好,祭品也快要登门,我哪里还敢休息?”
“留了他这么多年,如今终于派上了用场,只是你暴露了荒人的秘密,从今以后唐人怕是不会再派奸细过来了。”
四先生说道。
知白笑了笑:“要想钓到大鱼,就要给出鱼饵,四师兄,你说的对,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天上的雪花渐渐大了起来,二人站在伞下不再说话。
这盘棋,才刚刚开始。
第102章众生为棋子我是下棋人
“李休应该是个聪明人,不亚于师弟。”
“他的确是个聪明人,下棋的本事也很高明,但他却一定下不过我。”
知白伸手捏住了天上落下来的一片白雪,脸上的笑容不在腼腆,而是充满了傲气。
“唐人有一句话说的很有道理,骄兵必败,师弟莫要大意。”
四先生轻轻地劝了一句。
知白摇了摇头:“我的棋子很多,他的棋子很少,而且小南桥的那些人很蠢,他要如何赢我呢?”
他的双手负在身后腰间,目光抬头看着天空,欲要凌霄,他的眼中带着惆怅。
竟是恨天太低。
“众生为棋子,我当为棋手,放眼天下又有何人配坐在我的棋盘上?”
知白喃喃道。
四先生持伞站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
修士的世界总是充满了一切不可能与光怪陆离。
北海有一种鱼会在深夜歌唱,发出动听悦耳的音律吸引过海的人或是其他妖类。
绿海内有一种兔子,站起来比人还要高上几分,一跳数丈高,腿力惊人,一脚可以踢死一个承意修士,但是偏偏生来胆子小的很,别说人哪怕是见到比他小很多的小动物也会感到害怕,从而闷头一路逃窜。
是在逃不掉的话就会在地面挖一个洞出来,然后将脑袋埋进去一动不动。
人死了就是死了,死人不会开口,不会说话。
自然也不会通风报信。
可有些时候死人也是会说话的。
小南桥将军府内,当场间近三百人一分为二相互对峙的时候。
那摆放在桌上的那枚玉令突然疯狂的晃动起来,然后一道光芒一闪而逝,紧接着一幅画面从玉令之上放出,映在了天空之中。
李休凝眸看去。
发现画面中出现的正是先前打算杀他却被杨不定逼退的胡二将军以及六先生知白。
那场对话一字不漏的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当中。
然后四先生走了出来。
那把伞的伞面轻轻转了转,胡二的人头便落到了地上。
那具尸体倒在了白雪当中,鲜血流淌染红了雪面。
画面到此消失,玉令轻轻抖了抖,光芒也跟着消失。
将军府内的三百余人看着这一幕尽数沉默了起来,白落提微微躬身,把头低了下来。
然后所有人的头都低了下来。
老秀才眼睛闭上,深陷在眼窝当中的眸子带着苦意。
他佝偻着身子轻轻咳嗽了两声,听上去满是落寞。
李休低下了头,此刻他方才知晓原来这位将军竟然是唐国的人。
他的一只手负在身后,手掌在宽的袖子当中握成了拳头。
眼中带着冷意,有愤怒,有愧疚。
那是很复杂的眼神与目光。
在他身后有人走了出来战回了原来的位置,那代表了他开始支持老秀才,支持陈玄策的这份计划。
这是仇,是血仇,那么自然要用血来偿。
又有人跟着走出。
片刻,李休的身后便只剩下了七八十人。
“现在,世子殿下还要这枚玉令兵符吗?”
老秀才看着李休,问道。
这一次,李休没有说话。
那副画面当中的对话很清楚,知白并不知道唐军会选择突袭的事情,自然也不清楚陈玄策几人的计划。
正如他所言,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所以知白对胡二说的那些话当然都是真的。
他没有防备,而且因为胡二的死反而更加放松了警惕。
这就是有可为。
既如此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李休沉默了很久很久。
将军府内也没有人出声插话。
终于,李休抬头,他还想再试试:“如果这幅画面和那些对话是知白故意放出来的诱饵呢?我还是那句话,不同意执行这份计划。”
其余人并没有讽刺他不肯低头一类的话。
因为这些人知道李休是真的在为大唐着想,而且这个可能性也的确存在,只是相对于成功带来的收益来说这点风险可以忽略不计。
于是他身后又走出了一半人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最重要的是长安亲军统帅李泗也迈步走了过去,平镇军统领叶枭伸出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李泗的脚步停了下来。
白落提跟着抬起一只手拍了拍叶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