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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又有人闹事了,她们便纷纷跟着一起指责,恨不能把夜温言说成是要命的罗刹。
夜温言却不理会这些,她只做自己的分析:“怪不得大年初一就天降大灾,竟是有小官为恶,上不尊国之功勋,下不爱平民百姓,如此为官者,便是老天有意罚之吧!可惜连累了我们大家,让临安城上上下下都跟着你们一家受苦。”
那五品官老爷懵了,“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德不配位,当初不知道怎么做上的京官儿,走的是谁家的门路。总之老天爷发了怒,以为北齐官员都是这样的,所以才一怒之下降了天灾,来表达自己对北齐朝廷的不满。但实际上我们都知道,北齐这样的官员并不多,可能整个临安城也就只有你们一家吧?你说是不是你们连累了大家?”
这番话说得人们都一愣一愣的,就是个治病的事儿,这怎么夜四小姐三言两语就给扯到天灾上去了?这跟天灾有关系吗?
有人将质疑问出口,只换得夜温言一句回答:“行事不端为官不正,天怒人怨啊!”
那五品官老爷听懂了,人们也有点懂了,这意思是说这人小官一个,却总装大尾巴狼,对堂堂一品将军府不敬,就是以下犯上。所以老天爷生气了,急眼了,就地龙翻身了!
瘦大人气得直哆嗦,“你胡说八道!我区区五品官,老天爷如何看得到我?”
“哟,您还知道自己只是个五品官啊!”夜温言都听笑了,“我瞧着您打上门来的这个架势,还以为您是当朝正一品大员呢!不过即使是当朝正一品大员,也不至于虎到来一品将军府闹事,毕竟人家有脑子,做事不冲动,懂得什么叫做三思!”
“我呸!”瘦大人气得跳脚,“一品将军府?那是以前!现在你们没那个官爵了!”
夜温言摇头,“可别这么说话,人没了,军功还在,你这样说话,得让那些为北齐抛头露面洒热血的将士多寒心啊!”
人群中,有个年轻小伙子往前挤了挤,一脸怒意看向那位大人,“我家哥哥就是死在沙场上的,因为路远,尸体都没拉回来,只带回一只不知道混了多少人骨灰的罐子。官府将那罐子送到家里的那天还带了圣旨,圣旨说所有为国捐躯的将士都不会白死,他们的功绩也不会随着人死而跟着泯灭。北齐永远都会记着他们,他们的家人也永远都会食朝廷俸禄,会被朝廷照顾。人不在了军功还在,是任何人都欺不得的。你不过五品小官,何以敢说出刚刚那样的话来?你当那些抛却自己的性命去保家卫国的人是什么?你又算什么东西?”
那人真是急了,越说越来气,最后干脆跟那五品官撕打起来。
好在围观的人多,给拉开了,但他还是照着那位官老爷狠狠踹了一脚,踹得对方直趔斜,差点儿就没坐到地上去。
五品官想冲上去打人,却听夜温言说:“快走吧,再闹下去老天爷又要发怒了,一个雷打下来劈死你是小事,万一地龙再翻一回身,你让全城的百姓活是不活?凭什么你一个人不遭老天爷待见,还要连累我们大家?”
人们对此议论纷纷,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站在哪一方的也都有。
夜老夫人又插了嘴:“人家说得没错,不救人就等同于杀人啊!现在的将军府不比从前了,你如此强势,万一事情闹大了可该如何收场?”
不等夜温言说话呢,刚刚那个打架被拉开的小伙子又不干了:“夜老夫人您什么意思?您是坐在家里什么都不管,坐享其成了,可也不能如此妄自菲薄!夜老将军和大将军多不容易啊!用命换来了这份家业,您怎么说低头就低头了呢?就不给他治怎么了?就他这个态度,哪个傻子能给他儿子治病?从头到尾我可都听着看着呢,白天的事我也知道。可他们来了也不说道歉,就跟上官对下官似的要求四小姐去治病,他凭什么?就不给他治怎么了?”
老太太被堵得没了话说,武将是夜家立足的根本,她要是在这种时候显得太不硬气,那可是真能寒了人心的。
老夫人不说话了,人们又开始思索夜温言给那五品官扣的罪名。
说心里话,这五品官是有点儿不识好歹,一品将军府是什么地方啊!这是哪来的胆子上一品将军府来闹事?这五品官是脑子有病吧?
夜家军功赫赫,就这么闹上门来,万一这会儿老天爷正好路过,看着了听着了,可不就得生气么。甚至更有人说起:“这位大人姓孙,才搬到京城来不久,刚搬来那天就在外城当街挥鞭子打伤了一个卖菜的。后来进了内城,当晚就又跟一位四品官老爷起了争执,他以区区五品的下官之姿竟掌掴那位大人,当真是嚣张至极。”
也有人说:“能不嚣张么,听说走的是六殿下的路子,从前的六殿下那可是先帝嫡子,是要继承皇位的。六殿下的人,谁能不怕?”
“可问题六殿下并不是继位人选啊!甚至先帝留下的遗诏上面写的也不是他的名字。”
“所以说一切都搞错了嘛!犯了这么大的错误,你说老天爷能不生气?”
这二人的话被许多人听了去,人们一个传一个,很快就主动自觉地将大年初一的地龙翻身,跟这位五品官扯到了一起,还说这就是老天爷发怒的根本。
那五品官简直气得要疯,不停地跳脚大喊:“胡说八道,你们统统胡说八道!”
胖夫人也急了,没有夜飞舟长剑的威胁,她很快就又活跃起来,当时就指着夜温言大叫:“她胡扯的!这个魔女胡扯的!我们家跟地龙翻身没关系,我们家跟什么事都没关系!”
夜温言这时又开了口,问了句:“你们家是没来京城多久吧?哪天进的京?”
有人替他们答:“腊月初一搬的家,我们好多人都看到了,他们家还摆了宴!”
“你看你看!”夜温言摇头,“腊月初一你们来临安,初二先帝就驾崩了……不带这么巧的。刚刚我还听说是六殿下引荐你来的京城?那这就更巧了,腊月初二肃王府发生了什么事,不用我说了,诸位都知道了吧?六殿下遭了多大的罪啊!都是你家方的。”
那夫妻二人这下真急了,先帝驾崩这顶帽子扣下来可太大了,他们家就算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砍的啊!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发展的?
五品官瞪圆了眼珠子,瘦猴子一样的人竟迸出一股子戾气来。就见他冲着夜温言伸出手臂,口中大叫:“你这个魔女,非但不治我儿,还栽赃陷害于我,我跟你拼了!”
说话就要上前去掐她的脖子。
夜温言身形轻巧地往夜飞舟后头一绕,同时大声喊道:“你别过来!你的行为已经惹恼上天了,地龙都翻一次身了,难不成你还想再翻一次?你的心怎么那么恶毒啊?你还让不让临安城的人活了?求求你给我们留条生路吧!”
那人嗷嗷怪叫,根本不可能停下来,即使有夜飞舟挡着,他也要跃过夜飞舟去掏夜温言的喉咙。
夜温言站着不动,同时也压低声音告诉夜飞舟别动,就眼看着那人的手直伸过来,眼瞅着就要挨着皮肤了。
就在这时,突然之间,大地晃动起来……
第197章 我可以亲手送你上西天
五品官在夜温言的脸上看到一丝诡异的笑,只一下下,他就被突如其来的晃动掀翻在地。
所有人都慌了,“这是怎么了?地龙又翻身了吗?怎么会这样?”
的确是地龙又翻身了,不但掀翻了门口众人,还掀翻了一品将军府守门的石狮子。
两只石狮子一倒,一个砸了胖夫人的腿,一个砸了夜老夫人的脚。
两人齐齐嚎叫,都坐到了地上。
人们晃晃悠悠地好不容易稳住身形,也不知道是谁先带头喊了声:“都是你这个祸害!都是你这个小官惹得地龙再次翻身,你们简直该死!”
夜温言也捂着谁也没碰着的脖子大声道:“我们跟你家有什么仇?我已经一再的提醒你不要以下犯上,不要以五品官位欺上一品将军府,你这样是目无法纪藐视朝廷,更是在践踏热血将士的亡灵。你为何不听?你就是故意的!你赔我们家石狮子!赔我们家宅子!”
她说这些话时人还躲在夜飞舟身后,两只小手扒着夜飞舟的胳膊,探出一只小脑袋来扯着脖子喊,又认真又滑稽,夜飞舟差点儿没让她给逗笑了。但为了配合这表演,也是努力做出站不住的样子,还跟着起哄:“这位大人是要害死临安百姓啊!”
大地晃动时间不久,一会儿就结束了,但人们的愤怒却并没有因此而告一段落。特别是还有人在晃动时崴了脚,这样一来就愤怒加倍,晃动一停立即就扑了上去,不管不顾地跟那五品官扭打起来。
如今新帝登基了,并不是六殿下,所以人们对于走六殿下这条路线进京的官员也不再有那么多的顾及。一个人带头上去打,立即就有一群人上去一起打。单挑变成群殴,直打得那五品官摔倒在地,再也没能起来。
人们打累了,也发现一品将军府的大门早已经关了起来,只剩下那只石狮子还倒在五品胖夫人的腿上。
于是大家就开始感慨,纷纷表示自己错了,这一切不是夜四小姐造成的,而是临安城那些官位很低,却又很嚣张、还看不上外城百姓的官员们造成的。
是他们德不配位,是他们通过不正当的途径得到了本不该属于自己的官职,老天爷发怒了,所以他们才是原罪!
将军府里,老夫人由君桃搀扶着站在前院儿,她觉得自己的脚肯定肿了,指不定还断了骨头,不然怎么能这么疼。真是没想到啊,第一次地龙翻身她人都压在废墟里了也没怎么样,这次却这么不巧被石狮子给砸了,她这点子也太背了。
君桃问她:“要不奴婢叫个大力婆子背老夫人回屋吧!然后再去请个大夫来瞧瞧,可别伤了骨头,那可不太好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