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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连绵这时候突然插了句嘴:“咱们是亲戚,得尊一声外祖母,怎么就没有关系了?”
萧老夫人连连点头,却听夜温言又道:“外祖母?别闹了,刚刚我就说过,我外祖是穆家,二姐如果想认萧家为外祖,就自己认去。至于人家收不收,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至于亲戚不亲戚的,其实也谈不上。大房是大房,二房是二房,这中间可差着事儿呢!”
她说到这里,目光忽然投向了夜老夫人,“祖母您说是不是?”
夜老夫人脸色变了又变,就觉得夜温言话里有话。
什么叫中间差着事儿呢?差着的是什么事儿?
老夫人不敢问,甚至都不敢搭夜温言这茬儿。好在夜温言也就随口问了这么一句,没指望她真的能把话接过来,她只是对夜连绵说:“二姐都这么大了,还不懂得审时度势。从前你巴结二夫人也就罢了,毕竟她是当家主母,你想得到些庇佑也是正常。可如今是二叔要娶平妻,那今后咱们府里可就是有两位主母了,且明显如今的二夫人是不受宠的那一个。二姐在这种时候还帮着萧家说话,这事儿以后万一要是传到了那位没过门儿的新二婶耳朵里,那你可得小心她给你小鞋穿。”
夜连绵也觉得自己嘴快了。她只想着胳膊受伤时二婶管过她,可也就管了一晚上,等到大夫说不能完全治好之后就不再管她了。她这种时候多的哪门子嘴,替二婶说什么话呢?
她不吱声了,继续端着胳膊看戏。
萧老夫人就觉得自己刚才那口气好不容易缓过来,这会儿又要气背过去了。
她身边的丫鬟也气,立即就要替主子出头,结果才张了嘴,声儿都没等发出来呢,就听坠儿来了一句:“边上站着那个,你要是敢废一句话,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你是丫鬟,没资格让我家小姐同你说话,所以你能对得上的也就是我。我也是个丫鬟,没读过什么书,也不明白太多规矩道理,我就知道谁以下犯上谁就该打。”
萧家的丫鬟想起刚才坠儿打熙春那场面,吓得不敢吱声了。
萧老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低声咒骂了句:“没出息的东西!”然后再指着夜温言跟夜老夫人说:“你们夜家就是这样教养子女的?”
夜老夫人没说话,穆氏听不下去了,随口就回了句:“就是这样教养的,我觉得挺好,至少比萧家的女儿强,更比萧家女儿的女儿强。”
这话里话外带了萧书白和夜红妆两个人,堵得萧老夫人一句话都没有。
夜清眉也跟了一句:“我们家言儿只是言语犀利了一些,却不会做出格的事,至少没有在成婚之前就和男子怎样怎样,品行是绝对端正的。”
夜飞玉也道:“而且言儿说的也都是实话,这世上越是实话越不好听,却偏偏我们大房这边对子女的教导就是不得说谎,所以我们从小就只会实话实说。”
一直坐着没吱声的夜楚怜有点儿坐不住了,闷闷地来了一句:“其实说起做药,我四姐姐也会做药。但她做出来的是救命的药,可不是放在酒里给男人喝的药。”
“放肆!”萧书白可算找到了发泄口,“你指桑骂槐的在说谁?小小庶女竟也敢欺到我的头上,我还没死,我还是夜家的二夫人呢!”
她怒目直视夜景盛,“你到底是要娶平妻,还是要休妻!”
夜景盛撇了她一眼,“那就要看你们萧家的态度了。若一直是这样闹下去,那我也只能走休妻一步。你擅妒,也相当于无子,已犯七出,这事儿就是说到官府那去,我都有理。”
“你敢!”萧老夫人急了,“夜景盛你敢休妻?”
“我有何不敢?”夜景盛今儿也是豁出去了,常雪乔怀着孩子在外城等他,他要是不把家里给整明白了,如何对得起他心爱的女人等他多年?“我说过了,萧书白数得上七出之罪,休了她也在情理之中。之所以说娶平妻,多少也是顾念着宁国侯府的颜面。可你们要是再继续闹,那咱们就谁也别给谁留脸了。就一起把当年的事说一说,看谁丢人。”
他说完还瞪了萧书白一眼,气得萧书白几乎就想冲上去手撕了他。
夜温言还在那儿“溜缝儿”:“以前年纪小,只知道二叔娶了宁国侯府的嫡女,可是好大的脸面。后来长大了些,就左看右看都觉得二婶长得比二叔还老,我还以为只是长相显老,没想到还真比我二叔大一岁。这就不奇怪了。”
萧书白气得直翻白眼,她保养得当,怎么看起来就比夜景盛还老了?
夜景盛瞅着今日的夜温言,就觉格外顺眼,甚至她说一句他就点头一下,配合还挺默契。
萧家人见局势对她们越来越不利,想再说点儿什么,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于是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一边哭一边不停地盘算这事儿该怎么办,这个局该怎么破。
夜景盛也不着急,他觉得娶平妻这个事儿已经赢定了,且从今往后萧书白也不能再在他跟前耀武扬威,这简直是一举两得。
于是他坐下来,还安慰了熙春一番,又跟老夫人说:“是儿子的事让母亲跟着烦心了,这都是儿子的错。待将来新妇入府,定让她好好孝敬母亲。”
这时,谁都没有注意到丫鬟随喜正从门外匆匆进来,走到夜楚怜身边耳语了几句。
之后夜楚怜便冲着对面坐着的夜温言使眼色,同时,嘴巴也一开一合,用唇语无声地说了两个字出来——“银票!”
第380章 你们夜家就是一群疯子
夜温言笑了。
银票,说的就是那张炎华宫的银票。
那是师离渊给夜楚怜的改口钱,而夜楚怜当时就曾断言银票一定会被人偷走。
二夫人对巧梳院儿的妒恨经年累月,对巧梳院儿的打压也已经习惯成自然。夜楚怜虽然有自己的院子住,但她是柳氏生的,那在二夫人眼里就跟柳氏一样招人恨。
她们心里有数,银票出事是早晚的,却没想到竟来得这么快。
夜温言冲着夜楚怜点了点头,甚至还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目光。这一幕碰巧被夜飞舟看到,做为知情人之一,他自然明白夜楚怜这一句无声的“银票”代表着什么意思。
他瞅瞅萧氏,再瞅瞅萧老夫人,默默地又垂下了头,表示这件事他绝不插手。
夜楚怜受到了鼓舞,腾地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拉过刚刚来传话的随喜,二人直接就跪到了屋子中间,规规矩矩地冲着老夫人磕了个头,然后又冲着夜温言磕了个头。
这一下把夜老夫人给整懵了,全屋人也都跟着懵了,萧老夫人和萧书白忘了再哭,就听着夜楚怜跪在那处用几乎是喊着的声音说:“祖母,大事不好了,孙女屋里丢了张大额银票!”
老夫人绝没想到夜楚怜竟会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由得也起了兴趣:“大额是多大?”
夜楚怜答:“一百万两!”
这话一出,全家人都跟着一哆嗦。
不是他们多没见识,觉得一百万两是很大的数目。实在是谁都想不到夜楚怜一个庶女,居然会有这么多银子。这银子是哪来的?
夜老夫人也皱了眉,立即就斥责夜楚怜:“胡闹!这个节骨眼儿你跟着闹什么?还一百万两,哪怕你说是一万两,老身都不会相信你有那么多银子。快快起来一边儿坐着去,跟别着起哄。”说完又剜了柳氏一眼,吓得柳氏赶紧低下了头。
可夜楚怜不起来,她就在那儿跪着,说话声音依然洪亮:“就是一百万两,那是四姐姐暂放在我这里的银票,说好了今日就拿走的。谁成想刚刚院儿里的丫鬟来报,说银票被偷了。孙女实在着急,也心有愧疚,所以刚刚也给四妹妹磕了个头。求祖母帮帮我,替我找找。”
家里人这一下不觉得奇怪了,如果说银票是夜温言的,那也有可能。毕竟夜温言如今本事通天,跟许多大人物都有几分交情。何况她院儿里本来就有许多赏赐,金银珠宝都是大量的,她能拿出一百万两的银票不足为奇,能暂放在近日交好的五妹妹手里,也不足为奇。
那么就只剩下一个奇:银票是谁偷的?
夜楚怜扯了一把边上跪着的随喜,随喜立即道:“禀老夫人,我家小姐方才见四小姐也来这边请安了,就让奴婢回屋去把银票给取来,还给四小姐。可谁成想奴婢去取银票时,就发现银票已经不见了。当时奴婢就着了急,就在屋里院儿里到处问人有没有看到,结果就听到有位姐姐说,银票她已经拿给二夫人了,让奴婢不用再找了。”
萧书白脑子轰地一声炸了开,一下就想起来今天早上出云院儿的线人递过来的银票。
她当时因为知得母亲已经到了,就没顾得上看面额是多少,匆匆揣到袖袋里就来了这边。
难不成说的就是那张银票?竟有一百万两那么多?
当然,具体有多少两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银票竟是夜温言的,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唉。”忽然就有一声叹气传了来,人们顺着声看去,发现叹气的人是夜温言。就听夜温言一边叹着一边说,“刚刚我们还在讲萧家不会教养女儿,竟会使些下作手段。合着咱们的二夫人不只会下药,还能唆使下人偷东西呢?这可真是千防万防家贼难防,往后这一品将军府里还能不能住人了?晚上还能不能睡觉了?家里的下人该不会都是二夫人养的贼吧?”
她说着话又看向了萧老夫人,“你们萧家就是这样教养女儿的?”
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还得萧老夫人目瞪口呆。
夜清眉这时探过身来,用只有她二人能听得见的声音问夜温言:“今儿怎的一直在替二叔说话?你这是希望那位平妻进门?”
夜温言笑笑,同样低声回她:“进不进门也是二房的事,跟咱们无关。同理,能不能进门也是二房的事,咱们想管也管不着。左右现在的二婶也不好,不如换一个看看,或许还能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