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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心里也有一番猜测,夜四小姐脸色苍白常打冷颤,那块暖玉怕不是要来送给四小姐的吧?
夜温言走在皇宫里,并没有第一时间往炎华宫的方向去,到是走着走着就走到了神仙殿。
先帝驾崩那晚,她就是在神仙殿里治好了七殿下的嗓子。那个跟倾城长得很像的孩子,后天就要做这北齐国的皇帝了,她很想去看看他。
神仙殿大殿前,吴否站在雪地里,仰着头往房顶上看,一边看一边喊:“皇上,快下来吧!这还下着薄雪呢,屋顶湿滑,危险得很。”
她听到吴否说话声,也抬头看了去,果然看到房顶上有个人,正踩着被白雪覆盖的琉璃瓦走来走去。虽然身形还算平稳,但雪却被踩得偶尔掉下来一块儿,看着也挺吓人。
每掉下来一块雪,吴否都要打个激灵,权青城每跳动一下,吴否都吓得要闭上眼睛。
偏偏屋顶上的少年皇帝还同他说:“吴公公你不要胆子那样小,我从前虽不会说话,但功夫却是一直学着的。就算及不上四哥五哥,也不至于就拙劣到会从屋顶上掉下去。”
吴否擦了一把脑门上的汗,一脸的无奈:“明日先帝落葬,虽有帝尊送您,但也得提早休息啊!”
“时辰尚早,不急。”
“还早?都快到子时了!”吴否实在是拿这个少年皇帝没有办法,小孩子玩儿心重,总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他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身后有人在他肩头轻轻拍了一下,带着一股子浸人的花香。
吴否吓得一激灵,猛地回过头来,赫然发现身后竟站着一个不属于皇宫里的人。
他揉揉眼,挥了挥眼前飘落的雪花,这才认出来人是于他有着救命恩情的夜温言。
可这夜四小姐何以大半夜的出现在皇宫里?她又是如何做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走到神仙殿,身后竟没有一位宫人或是禁军侍卫跟随过来?
“四,四小姐。”吴否开口,说话都结巴了,一时间更是没想好是该行礼问安,还是该问她究竟是怎么进来的。
夜温言也不说话,只冲着他笑笑,然后伸手朝着一个方向指了指。
那是炎华宫的方向,是上一次进宫时,云臣告诉她的。
吴否明了,也不再疑惑了。先帝驾崩那天晚上他就意识到一个关键,这夜四小姐怕不是跟云臣有往来,而是跟云臣背后的那个人有几分瓜葛。否则帝尊的声音出现在承光殿时,也不会点名道姓地提到夜家四小姐,云臣更不会对这位四小姐的态度那样的恭敬。
可是这话他不能说,心里有数就行,嘴上是万万不能讲的。
眼下夜温言指了炎华宫的方向,那就说明这一趟进宫是炎华宫那位应允了的。之所以神出鬼没无人跟随而来,怕也是炎华宫那位施了大术法。
那是天大的本事,不是他这种凡人能够觊觎的。
于是俯身施礼,“奴才问夜四小姐安。”
夜温言点点头,“吴公公不必多礼,我去看看皇上,跟他说说话,公公在下面等着也可,先行回去歇着也可。不必担心皇上安危,一切有我呢!”
她说完,整个人轻飘飘地腾了空,看在吴否眼里那就如同仙女一般,奔着屋顶上的权青城就去了。
吴否抹了把汗,心道果然是帝尊的人,这腾空飘起来用的绝对不是轻功,到像是仙法。
权青城也看到夜温言玄妙般地腾空而起,但是他没有惊讶,因为那天夜温言给他治嗓子,用的就绝不是凡人手段。他一直将那视为他二人之间的小秘密,每每想起总会在心中窃喜。
眼瞅着人飘到自己眼前,稳稳下落,权青城笑容灿烂,一双桃花眼弯成了好看的弧型。
他说:“姐姐你来啦!”
她点头,“恩,来看看。”
“我就知道姐姐不是普通人,你是神仙,就跟那位一样。”权青城伸手也往炎华宫那边指了指,然后蹲下来,用宽大的袖子在琉璃瓦片上扫出一块干净的地方来。“姐姐坐。”
夜温言坐下来,见权青城也坐到她身边,这才问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走来走去的干什么?吴公公在下面急得团团转,要不是我到了,怕是他都得去求助禁军把你给接下去。他说得没错,雪天瓦片太滑,很容易摔了。”
“不会的,我以前也经常这样在屋顶上走。”权青城说,“从六七岁那时起,我就喜欢在屋顶上站着了。因为站得高看得远,不像人在下面,转头就只能看到四面房屋那般憋屈。只是那时候没有人管我,母妃总要去皇后娘娘那边请安问礼,下人们也觉得我是个哑巴,将来肯定是没什么前途,所以根本也没把我放在眼里。”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她告诉他,“现在你是皇帝,你的安危关乎着国运,就不可以再这样任性。就算会功夫,也要时时处处加倍小心。”
“姐!”他抓上她的手腕,就像前世夜倾城一着急激动时,也喜欢两手抓着她的腕一样。“姐,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这两日群臣以及两宫太后已经举议了摄政王的人选。是小皇叔,我父皇最小的一个弟弟……”
第49章 师离渊你个单身狗
“小皇叔?”她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是有那么一位小皇叔,是先帝的弟弟,今年好像才四十左右岁。“恩,新君年少,由一位皇族中人来辅政,这也是正常的。”
“可是他从前对六哥最好。”权青城说,“那些年我虽然不掺合朝中之事,但我到底也是皇子,许多事情就算不想听也还是能听到一些的。听说小皇叔待我六哥特别好,是六哥最坚定的拥护者。此番让他放弃六哥为我辅政,姐,你说他能是真心的吗?”
她摇头,“我也不知。听起来不太可能是真心,但也不排除他是一位有大义之人,愿意不计前嫌来守护权家的大业。青城,”她反问他,“你怕不怕?”
权青城点头,“有点儿。”
“不要怕。”她握住他的手,“男子汉要有担当,你的父亲在天上看着呢,会保佑你的。”
权青城抬头看天,似乎想从夜空中找到他的父亲。可惜,除了越下越大的雪以外,什么都看不见,天上连颗星星都没有。
夜温言搓了搓手臂,她已经感到很寒冷了,且这雪下得似乎不大对劲。
“姐姐你说父皇会喜欢我做新的皇帝吗?”权青城不太自信,“六哥才是嫡子,之前那么多年,父皇甚少来看我,皇族宗亲也认为我是权家的耻辱。他怎么会愿意我这个耻辱成为新帝,指不定在天上看着我时,还要骂我几回。”
夜温言从漫天大雪中收回心思,认认真真地对这位少年皇帝说:“他们认为你是权家的耻辱,那你就要努力地把自己活成权家的骄傲,如此才好打他们的脸,也让你的父皇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好儿子。”
“那我该如何跟摄政王相处?”
她告诉他:“正常表达自己的意见,你是皇帝,即使他是摄政王,在国事的决定上,也必须要以你的意见为第一参考,之后才能是他的意见。遇到分歧时,你可以据理力争,但也要学会保护自己。有时候退让也是一种前进,总归有朝一日会羽翼丰满,国君亲政。”
“是啊,总归有朝一日我会羽翼丰满,会将他踢出朝局,亲自为政。我也会迎娶我的皇后,夫妻携手,振我北齐。”少年皇帝的自信心终于找了回来,他看向夜温言,“姐姐,你也会一直向着我的,对吧?”
她笑着点头,“会的。”
“只要姐姐你向着我,我就什么都不怕!”
大殿下方,吴否的声音又传了来:“皇上,四小姐,雪太大了,你们下来吧!”
她起身,朝着权青城伸出手,将少年皇帝也给拉了起来。
“雪确实太大,寒冬腊月是最冷的时节,皇上保重龙体,我也该回去了。”
夜温言亲自将人送下屋顶,交到吴否手上,“给皇上煮一碗姜汤,后天登基大典,有劳公公多看护一二。”
吴否揖手恭身,再抬头时,眼前的夜四小姐已经不见影迹。
权青城对着雪夜喊了一声:“后天你会来看我的大典吗?”
夜幕下,一个声音轻轻送至他的耳边:“会的。”
少年皇帝笑了起来,终于肯回到大殿。
雪比之前更大了,像是老天爷发了怒,报复一般地向她席卷而来。
夜温言隐着身形皱起眉,心里连连咒骂:神经病。
然后脚步加快,朝着炎华宫去了。
炎华宫是这皇宫里最特别的一处宫院,坐落在一处半高的山顶,从山脚到宫殿一共修了一百九十九级台阶。
台阶入口并无人把守,但她却能感受到一种禁制的存在,像是一个大罩子,将整座山和山顶的宫殿都笼罩起来。
只是这种禁制十分普通,她随手捏花灵力一散,禁制就被冲开了一扇小门,供她进入。
夜温言想,许是这世间灵力全部消散,除了炎华宫的主人以外,再无人可用灵力,所以他也无需给自己的地盘加上太繁杂的禁制,只需随意挥一挥手,这简单得她三岁就能破解的禁制,就能阻隔住世间万物,甚至数十万精兵。
她一级一级走上台阶,大风雪终于停了下来,又成了细细飘扬的轻雪。
她仔细回想风雪加大的那一刻,似乎是她刚刚握住权青城手的时候。试问这世间谁人能控风雪,除了炎华宫这位,她也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人。
可是为啥她握握权青城的小手,那家伙就巴巴的送来一场大风雪?
这事儿她得找他好好理论理论,还得问问他为何不去将军府送铃铛。明明她都服软了主动说想要回来,他却不给,男人怎么可以这样小气?
带着这样的心情,夜温言终于到了炎华宫大殿前。
巍峨大殿从里到外也不知道是用了多少宝石制成,在没有月的夜里也隐隐晃眼。
最上方一颗硕大的夜明珠散着淡淡的光,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