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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就算定了下来,夜飞玉把他们送走,特地叮嘱夜温言一定照顾好自己,这才依依不舍地看着夜家的车队走上了回京的路。
他问身边的书童三七:“你说二夫人将我留下来,真的只是为了没烧完的纸和没点完的油灯吗?往年腊月十五也没有这些个规矩。”
三七想了想,说:“可能是因为今年咱们府上有大丧吧!往年都没有这样的丧事,所以跟今年不一样。少爷在担心什么?”
他摇摇头没再说话,也不知道在担心什么,就是觉得萧氏突然整了这么一出,似乎不单单是因为烧纸和油灯。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还能是什么呢?
回去时马车跑得更快了些,虽然路况比来的时候更不好,但因为时辰来不及了,再拖延就要关城门。虽然解释一番也能进城,但到底是麻烦。
夜温言和坠儿坐在萧氏的车里,走着走着就落到了最后。夜景盛很不高兴,大声喝问车夫:“你是怎么赶的车?怎么这样慢?你瞅瞅前面的车落你多远了!”
车夫很委屈:“老爷,咱们车里坐的人多,实在是快不起来啊!前面不是还有一辆空车吗?能不能匀一匀,坐到那边两个人?时辰不早了,咱们耽搁不起。”
夜景盛瞪了夜温言一眼,吩咐车夫:“停车!”
车夫勒了马,在路边停了下来,同时也大声地喊前面的车队:“都停下来!”
夜景盛咳了一声,对夜温言说:“你也看到了,不是不肯带你,实在是因为马跑不动了,再这么拖下去临安城就得关城门,你总不能让我们一大家子都住城外吧?”
夜温言浑身难受,虽然身体不热,但又确实是发高烧的那种感觉。听了夜景盛的话,她就开口问道:“二叔什么意思?有话就直说。”
这话一出口首先就把坠儿给吓了一跳:“小姐你的嗓子怎么哑成这样了?”
萧氏也惊讶地看向她,但这个惊讶里头又带着一层淡淡的惊喜,好像夜温言越病越重她就越高兴一般。她也关切地问了句:“四姑娘这是怎么了?”
夜景盛抢着说道:“装什么装?咱们家就数她最生龙活虎,就算真生病了本事也比咱们大,所以根本不用担心她,只管担心我们自己就好。”
夜温言轻轻笑了下,“二叔担心自己什么呢?我还能吃人不成?”
“你不能吃人,但你会拖累我们进不了城。所以你回自己马车里去吧,这样就能跑得快些,不至于跟守城的官兵废话。万一那些官兵今天心情不好,咱们可就得住在马车里。”
坠儿一下就急了,“为什么要小姐换车?在庙里时跟大少爷说好的,二夫人会照顾我们四小姐。现在我们四小姐还病着,让她自己一辆车,万一有个什么事怎么办?”
“怎么能是自己一辆车?不是还有你么?”夜景盛瞪向坠儿,“你是她的丫鬟,难道还侍候不了你家主子了?行了行了别废话,赶紧的,回你们自己马车去。”
夜景盛直接赶人,夜温言被他推了一把,差点儿就推到车厢外面去。
夜景盛也有些奇怪了,这四丫头一向彪悍跋扈的,怎的今日这般虚弱?还真是病得很重?恩,瞅这样子是挺重的,如果能一病不起该多好,或者直接就病死了,那他一定要放两挂炮仗大庆三天。这个该死的魔女差点儿废了他的一只手,此仇不共戴天!
夜景盛这样想着,嘴上又开始催促:“赶紧的,快着点儿!磨磨蹭蹭跟个死人一样。”
夜温言难得没有跟他互怼,只扯了坠儿一下,吩咐道:“扶我换回原来的车。”
坠儿不甘心,“小姐,说好的二夫人照顾您,她们不能说话不算话。”
萧氏就在车里坐着,一句话都不说,就好像坠儿的话她没有听见一样,也好像之前在庙里跟夜飞玉说话的不是她一样。
夜温言看着这场面心里头就开始冷笑,只道果然如她所料,将夜飞玉留在庙里是萧氏故意的,再把她赶回自己的马车更是故意的,一会儿指不定又要出什么妖娥子。
可惜她现在没力气,不想跟他们吵,谁让这趟出门正赶上十五了呢,身体难受成这样子,这辆马车她就是想留也留不下。
她带着坠儿下车,又上了来时那辆马车。车队重新前行,果然比先前跑得快了许多。
她告诉坠儿精神着点儿,留意外头的动静,然后自己靠在车厢里,再也不想说一句话。
每月十五灵力丧失,早上是最轻的,随着时辰推移,越是到晚上就越是难受得厉害。
现在是下晌,她整个人已经比上午虚弱许多,不只嗓子沙哑,就连四肢都跟着酸痛起来。
坠儿看着她这副样子十分担心,但眼下又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自己的披风也取下来给她盖上,然后默默祈祷能快一点回到京城,哪怕只是进入临安外城也行,先请个大夫再说。
如此又行了小半个时辰,夜温言已经睡沉了,坠儿觉得马车比之前跑得又快了许多,心里头十分高兴。马跑得越快回城就越快,小姐现在太需要看大夫了。
可渐渐地就觉得似乎不大对劲,因为太颠了,她刚刚还听到了拉车的马发出一阵嘶鸣,像是十分痛苦,车子也跟着剧烈地晃动了一下。
她很想掀开车帘子问问车夫怎么了,可见夜温言惨白着一张脸,整个人冷得哆哆嗦嗦的,又怕一掀帘子灌入风雪小姐太遭罪,就只能隔着帘子问道:“出了什么事?为何这样颠?”
可惜没有人回答她。
她以为是自己声音小了,于是又喊着重问了一遍,还是没有人回答她。
这一下把夜温言给喊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起初只是嵌了一条缝,可是很快地,一双眼睛腾地一下彻底张开,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别问了,外头没人。”
坠儿听到突然说话声还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是小姐醒了,赶紧就道歉:“是奴婢吵醒小姐了。小姐再睡会儿,奴婢不大声说话了。”说完,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对劲,这才想起刚刚夜温言的话。外头没人?外头怎么会没人呢?
夜温言无奈摇头,“还睡什么睡,再睡命都要睡没了。”她往前凑了凑,狠狠打了个冷颤,但还是咬着牙掀开厚重的棉车帘子。
坠儿往外去瞅,这一瞅就懵了。
车夫不在!她们坐的马车竟是马在自己跑着的。
不但马在自己跑,还是在疯跑,马屁股上明晃晃地扎着一把匕首,血流了一路……
第88章 去炎华宫找帝尊
“小姐,将军府的车队怎么都看不见了?”坠儿说话声有些哆嗦,不是冷的,是吓的。
夜温言无奈地摇头,“马疯成这样,指不定跑的是哪条路,早就跟车队分开了。你有留意到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对劲的吗?”
坠儿哭丧着脸说:“应该有一盏茶的工夫了,我就听到马叫了一声,我们的车子往后仰了下,车夫当时还说让我们坐稳,我就没多想。后来车越跑越快,我虽然心里害怕,可是风雪太大了,掀帘子又怕小姐冷着,所以一直没去瞧外面。小姐,都是奴婢的错。”
“现在不是论谁对谁错的时候,咱们得想办法摆脱这种局面。”
“能有什么办法?这马如果一直跑下去,能跑到哪呀?”
夜温言还是摇头,“能跑到哪不知道,但一定不会有好结果。或者说,打从他们把我哥哥留在庙里那一刻起,就没打算给我们一个好结果了。”
“二夫人干的?”坠儿气得直捶车厢,“她怎么这么坏啊?这样的人绝对不能放过她!”
“放心,只要我们能平安回去,我定不会轻饶了她。但眼下要考虑的是该如何回去,甚至是如何先离开这辆马车。”夜温言一边说一边握住了坠儿的手腕,“打起精神来,跟住我,我们得从车上跳下去。”
坠儿都吓懵了,跳马车?跑这么快的马车怎么跳啊?跳下去还不得摔死?
正想着呢,突然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拽出车厢,迎着大风雪腾空侧移,扑通一下就摔进了小路旁边的雪堆里。
马车继续往前跑了,不一会儿就没了影子。坠儿摔了一下,迷糊了一阵,但好在雪堆够厚也没摔怎么样,迷糊多半也是吓的,很快就清醒过来。
夜温言却没那么好命,身体本来就虚弱,刚才那一下不说用尽全身力气,也把劲儿使得差不多了。以至于有拽着一个丫鬟腾跃起来的本事,却没有在落地时保护好自己的能耐,坠儿把她翻到时,她一口血涌了出来,染红了一片白雪。
“小姐,小姐你可别吓唬奴婢!”小丫鬟真急哭了,都来不及抽帕子,就拿手一下一下擦着夜温言涌出来的血,同时也没忘了往小路上看,就指望能遇着个过路人帮她们一把。
夜温言这口血吐出来,到是比之前好受了许多。她撑着坠儿的胳膊直起身,用袖子往嘴角抹了一把,这才开口道:“别看了,这地方不会有人,就算有人打算从这里过,也一早就被他们支开,选择了别的路。”
坠儿不解,“小姐说的他们是谁们?”
“他们就是想要我们命的人。”夜温言轻轻叹气,千防万防,没防到腊月十五这天出了这样的事。她在十五这天灵气尽失的事没人知道,就连师离渊她都没告诉过,所以今儿这事的确是巧合。只是这个巧合也太不巧了,看来是老天爷诚心想要刁难她。
“出来吧!”她突然大声喊起来,虽然声音沙哑,但用尽力气的喊还是能传出很远。“费尽心机设了这么个局,虽然不怎么高明,但好歹也得出来打个照面儿。这么大的风雪,使箭应该是不管什么用的,所以不如就出来,咱们打一打,谁赢谁就活,谁输谁就死!”
这话说完,果然有人影从风雪中急窜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配合这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这一拨杀手竟没有穿标志性的黑衫,而是个个一身雪白,就连罩面的布巾也是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