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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没有说完,身子克制不住的剧烈颤抖了下。
陆执脚步忙乱地朝她靠近了些。
“好冷啊陆执。”姜斐低低道,声音似乎都要被冻结了一般。。
陆执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来,喉咙紧绷的疼痛难忍。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绿竹道:“公主,药煎好了。”
陆执回神,飞快转身打开门,接过药碗转头朝床边走去。
看着床上的女人,他迟疑片刻:“公主恕罪。”说完坐在床榻旁,扶起她的身子,任她半靠在自己怀中,却在接触到她时,手指轻颤了下。
她的身体,冷的如一块寒冰。
陆执将药一勺一勺喂到她口中。
姜斐任由他喂着,轻颤的牙关偶尔碰到汤匙,发出细微的声音。
陆执身躯紧绷着,喂到最后,甚至分辨不清到底是她在颤抖,还是自己的手在颤抖。
一碗药见了底。
陆执刚要站起身,姜斐的手指微微动了动,抓住了他的衣角。
陆执低头看着她。
她的身子仍僵硬着,意识有些朦胧,半靠在他的怀中,声音很轻:“好冷……”
陆执手紧攥着,如被定住般,一动不动。
解忧草逐渐起了作用,姜斐的肢体可以缓慢地动一动了,她轻轻拉着陆执的衣服,脸颊蹭着他的胸口,想要汲取着他的体温。
陆执身躯一紧,想要避开。
姜斐却蓦地将他压住了,冰凉的手指颤抖着寻找温度,最终落在了他的身前。
陆执的呼吸逐渐急促起来:“公主,不可。”
姜斐的手停了下来。
就在陆执松了一口气时,姜斐开口道:“陆执,脱衣服。”
陆执眼神一震:“公主……”
“这是……本公主的命令。”姜斐道。
“你是我买回来的人,就该……”就该如何,她最终未能说出口。
陆执只觉自己的心口一阵死寂,空荡荡的,眼神中一片漆黑。
他是她买回来的,其实,和那些与牲畜被卖的时候,并无区别。
姜斐轻轻剥开他的外衣,而后是中衣,手探入他的胸口,想要用他身上的暖意来温暖自己。
陆执没有动。
然而下瞬,姜斐的动作停了,目光有些涣散,却始终看着他的胸口。
陆执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是那个“姜”字。
上方,还有因为剜下一块肉而凹陷的伤疤,可即便剜下,依旧能隐约看清,那是一个残留着朱砂红的“奴”。
前所未有的屈辱充斥着他的内心。
陆执双手紧攥成拳,低着头不发一言。
“对不起……”不知多久,姜斐轻轻开口。
陆执猛地睁开眼望着她,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姜斐仍看着他的胸口:“对不起……”
她伸手,冰凉的指尖轻触着他的胸口:“以后,只有‘姜’,没有那个字了。”
只有“姜”。
陆执能感受到她指尖拂过胸口的触觉,还有发丝垂落在自己身前的酥痒:“公主。”
下刻,姜斐却倒在他身上,昏了过去。
陆执愣住,伸手探了探她的鼻下:“公主?”
她依旧一动不动。
陆执直起身想要离开。
姜斐却轻颤起来。
陆执靠着床榻,勉强整理好衣襟,看着依旧死死抓着他的女人,手攥紧了又松开,最终没有再动。
陆执好感度:45。
伏在陆执胸口的姜斐闻言,唇微微翘了翘。
……
国师府。
楚墨看着喝下解忧草煎的药后,逐渐睡去的姜蓉蓉,紧皱的眉头勉强舒展了些。
只是心中仍像是坠着什么,惹得他难以安生。
走出房门,看见东边逐渐泛起鱼肚白,他才察觉到已经到了第二日了。
暗卫守在门口,见到楚墨出来才忙迎了上去,神色间满是迟疑。
楚墨凝眉:“有何事?”
暗卫顿了顿才道:“是公主……”
楚墨眉头越发紧皱:“又催我回府?”
“不是,”暗卫忙摇头,“公主昨晚,寒花毒发作了。”
楚墨愣住。
想到蓉蓉毒发时的痛苦模样,姜斐从来都娇生惯养,只怕会更痛苦。
还有她苍白着脸说“不会耽误你太久”的样子。
“主人?”
“回府!”
……
姜斐昨晚演了好一出戏码,到后来竟真的睡着了。
再醒来时,天还没亮。
而陆执……
她抬头看了眼,陆执的身体始终维持着昨晚的姿势,眉头紧皱,眼下一片青黑,显然刚睡不久。
姜斐看着他,下瞬猛地低呼一声,坐起身:“你怎会在本公主的床上!”
陆执几乎瞬间睁开双眼,眸光漆黑满是谨慎与戒备,还藏着淡淡的杀气,待反应过来后忙收敛起来,飞快转眸看向姜斐。
她的脸色仍旧苍白,眼中却不复昨天那般死气沉沉,反而有了亮光。
心,逐渐松了松。
陆执想要坐起身,却因几个时辰维持一个姿势身躯僵硬,整个人朝姜斐那边倒去。
“啪”的一声,脸上一痛。
姜斐一巴掌脆生生地打在他的脸上。
陆执的脸颊朝一旁侧去,强撑着站起身。
姜斐怒视着他:“登徒子!”
陆执身躯轻颤,猛地抬头看着姜斐,眼中刹那迸射的光如野兽。
这一巴掌,甚至这句“登徒子”,竟与当初在宫池里,将那个女孩救出时的情形一模一样。
姜斐朝后缩了缩身子,仍强硬道:“你瞪我干嘛?”
陆执看着她仍苍白的脸色,最终收回目光自嘲一笑。
他真是疯了。
恰逢此刻,门被人敲了两下,绿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公主,该吃药了。”
陆执站起身,理了理衣裳的褶皱,面色平静地打开房门,接过绿竹手中的药,转身回到床边:“公主请吃药。”
姜斐谨慎地看了眼他,伸手想要将药接过来,手却仍克制不住轻颤着。
她默默看了眼陆执。
陆执则看了眼她的手,抓着药碗的手一紧,便要走上前去。
门外却陡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绿竹的疾呼:“驸马爷。”
而后房门被人推开。
楚墨站在门口,飞快看向床榻上的姜斐。
后者只看了他一眼,便飞快移开了目光,再不看他。
楚墨喉咙一紧,看向陆执手中的药碗,眸中隐隐有嗜血一扫而过,却很快隐了去。
“昨夜,麻烦陆侍卫了,”楚墨笑了笑,走上前去,“这碗药,陆侍卫就交给我吧。”
陆执没有动,只是手中的药碗轻晃了下,泛着圈圈涟漪。
楚墨伸手,抓住药碗的另一侧。
陆执的手飞快抓紧了药碗,却也只是一瞬。
他垂眸,最终缓缓松开了手。
10
陆执走了出去; 离开时脚步微有凌乱。
楚墨眉眼微敛,平静地站在原处,只有抓着药碗的手紧攥着; 攥的指尖泛白。
曾经他最厌恶姜斐总是派人前去催她回府,让他难以陪在蓉蓉身边。前两次寒花毒发作,每每都是如此。
可今次; 她却再未让人去催促他。
甚至……楚墨下颌紧绷,他回府时便已听闻,昨夜,陆执在她房中待了一整夜。
是因为陆执吗?所以连叫他都不曾?
心中止不住升起阵阵怒火; 下瞬却又茫然于自己的情绪。
“咳……”床榻上; 姜斐低低咳嗽一声,嗓音仍很沙哑。
楚墨回过神来; 抬眼间戾气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端着药碗走到床榻旁:“抱歉,斐斐; 未曾在你需要时陪在你身边; ”他说着坐在床边; “我喂你喝药。”
姜斐紧抿着苍白的唇,没有看他,冷淡地望着一旁的帷幔。
楚墨看着一动不动的女人; 顿了顿:“昨夜有些事情亟需我前去处理; 忙了一整夜; 今晨才匆忙归来,你……可是怪我?”
“……”姜斐依旧不发一言。
楚墨拿过汤匙; 轻轻扬了扬药汁; 待到不热了方才舀起一勺:“斐斐; 你便是不愿理会我,也不要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他的声音逐渐轻了。
姜斐正转过头来看着他,苍白的脸上,唯有双眼红通通的,眼中泛着雾蒙蒙的水光,写满了委屈。
楚墨看着她,轻怔片刻。
他从未如此认真地去看姜斐,甚至觉得她的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可是……昨夜他陪在姜蓉蓉身边,看着蓉蓉被寒花毒折磨的生不如死,肢体难以动弹,便连自尽都做不到。
那姜斐呢?她如此娇生惯养,一个人是如何熬下来的?
她说,她知道自己活不长。
她又是如何自己一个人消化这件事的?
“不要哭……”楚墨低声道,“昨夜未曾陪你,这几日,我一直陪着你可好?”声音不自觉地软了下来。
姜斐眼中的泪珠越发明显了,摇摇欲坠。
楚墨安静片刻:“过几日的有文灯节,我记得你前段时日便提及过,我陪你去?”
话几乎不受控地说出了口。
姜斐眼中的泪珠顷刻砸了下来,声音含着万般委屈:“昨晚,我想让人去找你的,可我怕打扰你……”
楚墨望着她的眼泪,方才因陆执升起的不悦全数被抹平。
是因为怕打扰到他,所以才不去找他吗?
“我知道,”楚墨低语,将汤匙送到她唇边,“先喝药?”
姜斐看了眼黑糊糊的药汁,抿了抿唇:“药很苦……”
楚墨笑了起来:“一会儿我让绿竹将蜜饯拿来。”
姜斐点点头,就着他的手一口一口地将药汁全部喝了下去,喝完不忘道:“你记得陪我去文灯节。”
楚墨颔首,唇不觉弯了弯。
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