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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随即他们就又释然了，因为他们想到了现在这个小木屋是归一名少年所有。眼前这两个青年男女应该都是那名少年的朋友吧。
果不其然，那名男青年拉着身旁女孩的手，推门走进了小木屋内。
李铁和余白走进小木屋后，第一反应就是用手掩住了口鼻，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们同时闻到了一股浓浓的酒气。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白色的灯光从窗外透了进来，给桌椅勾勒出了一道道银色的边线。吧台上则摆着一口有些单薄的木棺材，通体漆黑，朴实无华。
余白合起双掌，微微朝棺材拜了一拜，表示对自己突然来打扰的歉意。
李铁则是眯着眼，适应着昏暗的光线，转头看向了四周，像是在寻找着些什么一样。
就在这时，突然从棺材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抱歉，这家店三个月前就关门喽。”
这道声音非常突兀，而且语气也有些飘忽不定，显得极为不正常。顿时把余白吓得不轻，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躲到了自己男朋友的身后。
李铁微微皱眉，大声喝道：“言烨！干嘛躲在棺材后面装神弄鬼的，给我出来！”
“铁子哥！”一个脑袋猛然从棺材后面探了出来，惊喜地打量了一下来人，然后便是整个人从吧台后面站了起来。
少年挥了挥自己手里的酒瓶子，打了一个酒嗝，醉醺醺道：“我我没装神弄鬼，我正在找老汤姆聊天呢”
李铁见到少年这副模样，脸色不禁有些难看。他拉着身后的余白走到附近的一张桌子旁坐了下来，然后朝少年招了招手：“你过来坐下，我们好好聊聊。”
言烨提着酒瓶子屁颠屁颠的从柜台后跑了出来，有些欣喜的说道：“哎呀铁子哥我想死你了，你看你这一出任务就是半年没见”
“别嬉皮笑脸的！”李铁呵斥了一声，有些严肃的打断了正在发酒疯的少年。
言烨微微一愣，然后毫不介意的拉开凳子坐在了两人对面：“好嘛好嘛，别这么凶，这次来找我有啥事啊？”
“我刚出完任务回来就听说了你的事。”李铁皱着眉头，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浑身酒气的少年：“但是我没想到情况竟然这么严重，言烨，你太让我失望了。”
“小言啊，你李铁哥很担心你。”余白在一旁小声的翻译着自己男朋友的话。
李铁转头瞪了女孩一眼，后者有些委屈的缩了缩脑袋。
言烨咧开嘴，露出了看起来有些傻的笑容：“担心我？我能有啥好担心的？我可是堂堂‘完美级觉醒者’啊！完美级呵呵哈哈”
“你现在看起来就是一条败犬，还好意思说自己‘完美级’？”李铁面色铁青，毫不客气地骂道。
“以后少喝点酒，对身体不好。”余白再次充当了“完美级”翻译官。
李铁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女朋友，举起手狠狠赏了她一个脑瓜崩，弹的女孩痛呼一声捂着脑袋，不敢再说话了。
余白很委屈，自己这个男朋友什么都好，就是理解能力不行。别人说的话只要稍微弯弯绕绕一些，这个铁疙瘩就完全听不出对方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言烨说自己是完美级觉醒者——那明显是在自嘲和挖苦自己啊，估计也只有李铁会耿直的理解为他在炫耀自己这个身份了。
余白越想越气，伸出小手狠狠地捏住了李铁腰间的软肉。
不得不说，这位兄弟的忍耐能力也是强，即使腰间传来极大的痛楚，他依旧能够面不改色的严肃的面对这个醉醺醺的少年。
“铁子哥你误会了”言烨苦笑着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完美级’，现在在堡垒里几乎是‘废物’的代名词啊。”
“我，就是个废物。”少年有些苦涩的说道，提起手中的酒瓶子又是狠狠地灌了一口。
李铁在自己女朋友的眼神警告下闭上了嘴，静静地等待着言烨的下文。
“四年了自从我觉醒已经快要四年了。”言烨将酒瓶子放在桌上，两只手一左一右撑着自己的脸颊，双眼有些迷离：“和我同一时期觉醒的人叶小柒现在是的冰系觉醒者，兰卡斯特现在也是觉醒者。我，就特么的一直是一级，一年过去了我是一级，两年过去了我是一级，三年、四年过去了，我还是一级”
“你们摸着良心说，我是不是废物？”
少年用近乎呢喃的语气说完最后一句话，双手突然一滑，脑袋重重地砸在了桌子上，竟然直接沉沉的睡过去了。
李铁和余白对视了一眼，同时有些苦涩的叹了一口气。
第三十二章·态度
街道上的灯光转变为了昏暗的黄色，提醒着堡垒的每一个居民，夜已经深了。
一个瘦削高挑的身影手上拎着一个袋子，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处。
随着这个身影迈动着双腿，昏黄的灯光将他的影子一次次的扯长，然后压扁，最后将其投射在了一个小木屋的门板上。
随着木门“吱呀”一声被人开启，李铁和刚睡醒的言烨同时扭头看向了门口。
只见门口站着一名身形有些单薄的少年，他的一头黑发有点长，还是自然卷，配上他瘦长苍白的脸颊，使他的脑袋看上去有点像个黑色的大蘑菇。少年的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有些过分宽大的眼镜。
“铁哥？你出完任务回来了？”刚刚进门的少年看见李铁后一脸欣喜，挥了挥手里提的袋子：“我刚好买了些晚餐，咱们今晚就一起吃吧。”
李铁严肃的面庞上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艾斯，把袋子先送到厨房吧，你余白姐正在里面做饭。”
“好嘞！”艾斯兴冲冲地提着袋子跑进了后厨，然后不一会儿就又跑了回来，搬了一张凳子坐在言烨和李铁的身边：“你们俩聊啥呢，我也来听听。”
“你天天和言烨生活在一起，怎么不帮忙开导一下这混小子？”李铁伸出大手，拍在了艾斯单薄的肩膀上。
“开导？为啥要开导？”艾斯一愣，直到此时他才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精味儿，也注意到了言烨此时的状态有些不对劲：“言哥，你咋了？”
言烨揉了揉自己有些发涨的太阳穴，强忍着脑袋里的晕眩感，苦笑道：“今天从酒柜的某个角落翻到了一瓶酒，正好心情不太好就打开喝了，没想到这一喝就有点儿上头了。”
“何止是有些上头，他都已经喝到一边哭一边喊自己是废物了。”正在厨房里做饭的余白探出脑袋，朝着艾斯喊道。
言烨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应该好像大概没哭吧”
听到余白说的话，艾斯有些惊讶，也有些难过。
他知道，言烨这几年的压力一直很大。
最开始一两年，学院里的学生和堡垒里的人们都称言烨为“新生代之首”。不论他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对言烨的褒扬之词。
又过了一年后，人们的赞扬纷纷变成了质疑，质疑他“完美级”的真实性，质疑他的潜力。
再到后来，质疑变成了辱骂，骂他不够努力，骂他浪费堡垒的资源。
而这个学期，艾斯已经基本没有在学院里听到有谁讨论言烨了，就好像，他已经被人遗忘了。
可是，艾斯却几乎没有怎么担心过言烨的状态，因为他一直表现的很坚强，很淡然。
人们夸奖言烨的时候，艾斯比他本人还要高兴，天天向他复述自己从别人那里听到的赞美之语。
而言烨当时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着说自己没那么优秀。
人们质疑辱骂言烨的时候，艾斯比他本人还要气愤和沮丧，每天朝他抱怨着那些鼠目寸光之辈——“他们甚至连觉醒者都不是，凭什么这么说你？”
而言烨当时只是洒脱的摆了摆手说：“何必在意别人的说法，只要我在一直努力，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呗。”
人们遗忘了言烨的时候，艾斯也成长了。当身边的同学偶尔提起那个曾经璀璨的新星时，艾斯不在为他打抱不平，也不再为他辩解什么。这个小眼镜只是在心里默默的对自己说着：只要我相信他，就够了。
外界态度的轮番转变没有对言烨造成丝毫影响——至少从艾斯的角度来看是这样的。
言烨依旧每天早早的起床去训练，直到很晚才回来。和旁人相处时也总是挂着温和的笑容，时不时还会开几个俏皮的玩笑。
在艾斯的眼里，言烨一直都没变，一直都是那个温暖而又强大的言哥。
此时看着眼前这个还有些醉醺醺的少年，艾斯突然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他一直忽略了，言烨其实一直只是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半大孩子。
“我没用那么大力气啊？”李铁一愣，有些懵地看着这个突然哭出来的小眼镜，慌张的收回了自己刚刚拍在他肩膀上的手。
“铁子哥现在训的人是我，你哭什么啊？”言烨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艾斯，脑子里的醉意竟是一时也醒了大半。
艾斯取下自己的眼镜，用衣袖擦着脸上的泪渍，一抽一抽的说道：“对对不起，言哥我不不知道你原来压力这么大”
言烨坐直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有些无奈道：“压力也确实有，但其实并没有大到承受不住啦。都怪老汤姆藏的那瓶酒，我应该是不小心喝多了，所以情绪有些激动吧。”
看着在自己面前不断抽泣的挚友，言烨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轻声道：“放心吧，其实我已经想通了。即使我这辈子都是一级觉醒者，可我仍然比堡垒里大部分的人都要强。”
说到这里，言烨指了指坐在一旁的李铁：“你看，像铁子哥这种普通人都能成为一名优秀的拓荒者，而我身为觉醒者，什么方面都比他强，我有啥压力？有啥好自卑堕落的？”
李铁面色不善的站了起来，手里还提着一张椅子：“你敢不敢把话说得更难听一点。”
一直关注着这边的余白拎着勺子从厨房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