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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克洛诺斯点了点头，随后独自走到了圣塔边缘，望着宙斯消失的那片天空，微微皱起了眉头：“你当年承诺会放过我三次，真的只是对我功绩的认可吗？”
“你在生命抵达尽头的时候，为什么要看着我？”
“为什么要向我道别？为什么突然用起了我以前的名字？我的那个名字，明明是被你亲手剥夺的。”
有些问题，随着知道答案的人的死去，活着的人便再也没有机会得知真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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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2章·所谓意义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又或者说，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言烨以前几乎从未思考过这种问题，因为他打心底的觉得，这都是那些闲人吃饱了没事做，才搞出来的这些看似高大上，实则与现实毫无瓜葛，对社会毫无裨益的东西。
人生的意义？饱汉子躺在床上无所事事，脑子里冒出的莫名其妙的东西罢了。
在这末世之中，普通人哪有时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他们光是活着就已经竭尽全力了。
但随着年龄的增长，以及所经历的事情越来越多，言烨渐渐发现，这些问题倒也确实有其存在的价值。譬如可以为迷茫的人确立努力的方向，使失志的人重新走回正确的道路。
然而，言烨依旧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个问题，因为他的生活实在太过充实了。
一直奔波于提升自己的实力，完成堡垒托付的任务等等，脑子里常常被各种繁杂信息占据，平时根本没什么闲暇来思考这些大而空的东西。
直到最近，他才终于有时间，有精力，也有主动意愿，来仔细的思考这个问题了。
“吼！！”一头浑身纯白色，身上披着厚重冰晶铠甲的巨熊人立而起，朝着天空中那道小小的黑点咆哮着。
它是这片区域数十年来都无可争议的霸主，不可能容忍有人在自己的地盘挑衅自己的威严。
巨硕的熊掌狠狠拍在了身下的浮冰之上，白熊的身侧浮现出数根巨大的冰棱，锋锐的棱尖齐齐指向了天空中的那个小黑点。
白熊仰起脖子，准备再次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吼声，然后将自己的攻势倾泻而出。
它张开了嘴巴，吸了一口气，然后身形微微僵了一下，身旁的那数根十来米长的寒冰棱锥突然破碎成了冰屑。
周围的空气，好像不见了。
“安静多了。”言烨淡淡道。
他的领域已然笼罩了以白熊为中心的方圆百米，不仅将那片区域变成了绝对真空，还顺手剥夺了对方操控冰的能力。
如果仔细思索一下的话，那些被人类着重赋予意义的，似乎都是趋向于消亡和无价值的事物。
譬如“苦难”，人们常说苦难造就了成功，有时甚至于歌颂，吹捧那些自己曾受到过的苦难，说苦难使自己变成了更好的人。
然而苦难实际上是没有意义的，也没有价值的，人们要做的永远是摆脱苦难。
就比如有些人经历了苦难后一鸣惊人，有些人经历了苦难之后却毫无起色。归根究底是人的不同，丑小鸭会变成白天鹅，是因为它本身就是白天鹅，而小鸡崽经历再多苦难，也不可能成为白天鹅。
至于人为何要赋予苦难意义和价值，可能只是因为，人们不想承认自己所受的痛苦并没有价值的这个残酷的事实罢了。
现实生活已经够苦了，于是至少让自己的精神和思想上好受一点。
与之相对的，那些本身就有价值的东西，往往不需要人类去努力赋予意义。就好比从来没有人思考过，人为什么要吃饭一样。
这么看来，一直被世人强调和讴歌的所谓“人生的意义”，是不是也是因为人生本身并没有多少意义呢？
海面上漂浮的巨大浮冰之上，白色巨熊迈开粗壮的四肢，想要逃离这片让它打心底感到恐惧的区域。
它感觉自己上当了，在之前的感知之中，对方的实力明明是要比自己弱上一线的。然而到实际交手的时候，自己却连一丝反抗之力都没有。
还没往前多跑两步，白熊突然感觉自己陷入了一片绵软，低头一看，却是发现四肢都被身下的冰层牢牢的冻住了。
它用力挣扎着，想要把自己的四肢抬出来，但却是徒劳无功。
如果放在往日，白熊只需要轻轻一掌，就能拍裂整块数千米大小的浮冰。然而今天的冰层却是坚硬异常，无论它怎么发力，被冻住的四肢都无法动弹分毫。
与此同时，一股无形的压力笼罩了下来，将白熊牢牢包裹在内。一阵沉闷的骨骼摩擦声响起，它庞大的身躯被服服帖帖的压制在了冰面上。
在言烨看来，所谓人生，大可理解为人的生命，亦或是人的生活，两者如果稍微结合一下，或许可以理解为人的“存在”。
在此逻辑的推演下，人生的意义，应该能够和人的存在的意义划上等号。
存在的意义？存在好像没有意义，因为你原本就存在，你不需要追求或试图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人的存在就如草长莺飞，四季更替，只不过是在自然运作的规则之下，繁衍，成长，迭代罢了。
意义本身并不是某样东西自带的固有属性，甚至所谓“意义”这个词语，不过是人类创造出来的，如果整个人类社会消失了，意义便就没有了意义。
得出这个结论后，言烨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浪费时间了。
“意义”本身并没有意义，这个词汇只不过是人类臆想和创造出来的罢了。
人类需要“意义”，是因为他们有情感和交流方面的需要罢了。他们需要一个东西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激励自己，仅此而已。
而此时的言烨不需要这些，也早已无法理解这些。
他微微低下头，第一次正眼看向了那头趴在冰层上的白色巨熊。漆黑的墨质长枪从天而降，彻底终结了这头九级陨兽的生命。
在离开堡垒的一年半以后，言烨终于将自己的所有元素能力提升到了九级。
言烨原本以为自己花的时间会更久，但是随着一个个元素达到上限，他发现自己的感知能力也呈几何倍的增长了起来。
那些本需要他一处一处仔细搜查才能找出来的九级陨兽，在后来变得如同黑暗中的篝火，他能无比轻易的寻到它们的踪迹。
在此时的言烨的感知中，脚下的这颗星球上闪动着七个银灰色的光点，皆是正在飞速汲取着地球的生命力。
“你吃的最多。”言烨默默选定了其中一个光点，随后身形便消失在了空中，无迹可寻。
不知道什么原因，或许是内心深处依旧藏着一丝人性，言烨突然推翻了自己之前得出的结论，重新开始思考起了“意义”的意义。
如果把“意义”理解成一件事物本身的作用，或者是一个过程产生的结果呢？
以人类的角度思考，我存在的意义，应该是为了赶走魔鬼，拯救世界，让他们能够安全幸福的生活。
而从这颗星球的角度出发，我存在的意义，应该是为了赶走魔鬼，延长它存在的时间。
那么，对我自己来说，我存在的意义，我做这些事情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如果是曾经的我，可能是为了守护吧，守护家园，朋友和亲人，还有我所珍视的一切。
但是所谓的“守护”，实际上是基于自身的情感所做出的一种行为罢了。而我这方面的情感需求已经消失，是不是就代表这个行为对于我来说，已经失去了其原本的意义了呢？
我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且对于我本身来说没有意义这件事情；或许可以称之为“职责”。
我的职责是让所有魔鬼在这颗星球上消失，仅此而已。而完成这份职责，就是这件事对于我自己本身的意义。
想到这里，言烨突然感觉自己的心里少了点什么。
他一开始思考的问题，是“人生的意义。”
而在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中，他先是得出了“人生”本身可能没有意义的结论，随后又否定了自己作为“人”的身份，最后以此为前提，否定了“意义”的存在。
然而在这个思考的过程中，他所做的是“消除”了这个问题，而并非是“解答”了这个问题，心里便隐隐有些不满意这个思考的结果。
当言烨从另一个角度尝试剖析“意义”这个词的时候，终于得到了一个逻辑自洽的答案。那就是对于不同的对象，自己存在的意义也不尽相同。
到最后，可能是因为他仅存的“人性”中最后的疑问得到了满足，心中的某些东西便就此彻底的消失了。
第493章·新大陆
渐下的夕阳投射出橘红的光芒，铺满了整片一望无际的海洋。宛若是在天地间横放了一面镜子，海水映照着天空的云彩与晚霞，细节与整体都丝毫不差，让人一时难以分辨上与下。
若是有人能看到这一幕，估计会下意识的感慨一声此景的绝美，但紧接着便会感到脊背发毛，心底涌现出莫名的寒意。
从空中看下去，这片海域宛若一块蔚蓝色的半透明结晶，没有一丝波纹，没有一缕咸风，也没有一条游鱼。
与其说这像镜子，不如说这就是一面镜子，一面囊括了整片天空的景象的镜子。
没有丝毫征兆的，这片镜子破碎了。一个黑影从天边划过，迅捷而轻柔的落了下来，脚尖轻点在海面中央，激起了一圈圈圆形的波纹。
那道身影就那么静静地站着，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几分钟过后，似乎是要等的东西依旧没有出现，他抬起一只脚，重重地踏在了海面上。一股劲风顿时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将周围平静如镜的海水激起了百米高的巨浪。
浪潮一波接着一波，重重地拍打在海面上。在晴朗的天空之下，这片海域顿时变得比暴风雨时还要暴躁和凶险。
在跺了这一脚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