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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她还觉得这梦境莫名其妙,与自己一点儿关联也没有。
说好的噩梦在哪了?
像燕小三那样,梦见了童年被恶狗追袭的经历才叫噩梦好撒?
千岁这辈子见识过的怪事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件,这都排不上号。所以自那以后,她也没再想起这个小女孩。
可为什么这一幕又再出现,偏在这非常时期、非常之地?
她思绪如飞,水幕中的场景也在快速切换。
姚姚的父亲被甩出马车时就身受重伤,不久死去。小姑娘生吃狼肉过了两天,直到上方徘徊的狼群退去,才顺着藤蔓爬回山顶。
她奇迹般地回到了最近的小县城,毫发无伤。
但命运不再眷顾她。
姚姚年纪太小又无父无母,被人贩子抓去两次,又逃离两次,最后一次居然主动报名进入庞太师手下掌控的“天擅院”。
这个机构专收资质良好的孤儿,传授各式杀人技巧、情报搜集之术,以培养合格的奸细、刺客、死士,并以自相残杀的方式优胜劣汰。
每五十个孩子招进去了,最后只有一个合格者能活下来。
姚姚脱颖而出,比任何同辈都优秀。
庞太师对她赞誉有加,破格认她为义女,亲授神通术法,专门铲除异己。她是掌权者手上最锋锐的宝刀,果决狠辣,从不失手。
从此王城人称她为“小千岁”,明敬实怕、明捧实恨。
其后国境风云再起,王廷连年失利,直到她十七岁那年领小队深入敌后,斩敌国太子于马下,形势才开始逆转。
姚姚正式领兵,成为廷中大将。此后四年,大小五十八战无败迹。
二十一岁生日那天,她率兵屠灭敌国陪都,满城兵卒三十二万,不留活口。
敌方举国投降,而王廷众官参奏她杀孽滔天。
又一年,帝薨。庞太师起兵夺权,姚姚突然倒戈,斩庞太师首级献于朝廷。
叛乱消弥。
虽有平叛首功,但关于她的去留任免,却成了朝廷争议的焦点。
新帝升了她的官衔,让她继续为国开疆,但每三年要撤换她手下兵将。
最后,她遇到了强韧的对手。
两个月内,四十七场仗。
她终于打败了最强大的部落,自己也几乎兵尽粮绝,尚来不及庆功,边城的大地突然裂开,无数似人非人的怪物爬了出来,见人就杀。
它们比人类强大许多倍。
要紧关头,姚姚令城中百姓撤离,自己率残部垫后拖延。
可是其中有一头怪物尤其强悍,它身高超过一丈,四肢五官都像人类,但身后长着一根长长的尾巴,浑身肌肉暴棚,条条青筋浮出皮肤表面。
人眼根本跟不上它的速度,它一挥手就能收割几十条人命。就连姚姚那等修为,都不是它数十合之敌,被打落山崖、伤重垂死。
那一晚电闪雷鸣。
弥留之际,她忍不住自嘲:谁说善恶有报?平生只干这一件好事,竟要以身殉之。
这时,身边突然坐起一头妖怪。
它也是从崖上掉下来的,又干又瘦,后脑勺都被砸凹进去,看着奄奄一息,眼中忽然青光亮起,对着姚姚说起话来。
这是一只傀人,修罗道特产,却自称苍吾使。
姚姚不清楚什么是苍吾使,也不关心,只知道自己伤重将死、回天乏术。
它说她命中带煞,与她亲近者必遭横死。这种煞气历九世才能消弥,她又杀孽不断,命运会一世比一世更凄惨。好在她临终前还是做了一回好事,解救满城百姓,只要骁的命格与她神魂融合,以自身无上功业抵消她的罪煞,就能逆天改运,最多两世得遇福报。
条件呢?姚姚问。
她从小就知道,天上不会平白掉肉包。
骁开出的条件是,姚姚既得它神魂滋养,就要替它完成未尽的任务。
苍吾使往上一指,那头大开杀戒的最强怪物原本是它的皮囊。它犯下大错,不仅将一头恶魔放入人间,还被恶魔抢走了自己的躯体。
你真废,姚姚奚落这个落魄神仙,笑得咳出了血。
其实是两败俱伤,骁有些不服气:它虽被赶出皮囊、行将消亡,可那头恶魔的神魂同受重创,恐怕也快溃散。
何以见得?
骁反问她:否则它为何与你们这些凡人纠缠不休?那是主魂已经消沉,苍吾使的躯壳就凭着本能杀戮。
它也有自己的无奈,苍吾使并非六道生灵,生死不入轮回,一旦消散就万事皆空——除非它与人类的神魂相融。
骁在附近能找到的最强硬的神魂,就是姚姚。
因此姚姚未来的宿命,就是确保这头恶魔真正消亡,并且继续替骁代行天职,弥合它和恶魔留在世间的混乱与动荡。
姚姚没有多想就同意了。纵为强者,她也从未真正掌握自己的命运,再随波逐流一次又何妨?
不过,下一世她不记得这些任务怎么办?
骁说,无妨,命运自有安排。
届时,也会有人提醒你。
咽气之前,骁问她还有什么心愿未了?
姚姚摇头,只说了一句话:
望来世无父无母,天生地养。
第1609章 诱捕
杜寻拣回长刀,轻手俐脚爬上栈台,守在这里的城卫小队并没拦他,凭由他从队伍身边溜过。
轻而易举啊。
杜寻嘴角扬起,脚步轻快地自下而上穿过几间储备室,就要走去露天的平台。
东城门的符阵师就在前方。他身兼两职,既要守住护城大阵、及时为它添加灵石,又要维持保护铜符阵的结界,以结界保护阵法,任务很重。
所以符阵师身边也站着十几名守卫,而身后就是巨大的矿车,装着从储备室送上来的灵石。
每个城门的形制都不太一样,东门的储备室和露天平台挨得特别近。杜寻看着前方的符阵师,心想今次好像用不上腰间的东西。
他刚踏上平台一步,储备室上方突然跃下数人,为首的指着矿车道:“搜!把浑浊不堪的灵石都搜出来!”
符阵师吃了一惊:“大人?”
来者正是缪毒,一脸郑重:“奸细以假灵石破坏西门、北门符阵,万不可让他在东门得逞!”
假灵石?
众人大吃一惊,那十余名守卫立刻围去矿车边上,“哗啦啦”将灵石倒了一地,挨块儿检验。
杜寻垂首,头盔挡住了闪动的目光。
缪毒看着墙上闪着莹光的阵符,松了口气:“还好,奸细还没来得及动手。”
他身后忽然有人道:“切莫轻忽。你这东门储备室距离平台太近了。”
缪毒微讶:“怎么?”
“污染符阵不成,奸细还有第二条路可选。”这人赫然就是燕三郎,“杀掉符阵师即可。”
符阵师一死,结界立破,护城大阵的铜符也失去保护,奸细能动手脚的空间可就大了。
符阵师脸色一变,燕三郎还不忘补充一句:“你的结界只防妖怪,不防小人。”
如非小人作祟,另外两个城门的符阵怎会破去?
说到这里,燕三郎忽然跳下地,身形一转,正对着杜寻:“杜寻兄弟,你怎么这身打扮?”
尽管躲在建筑阴影里,杜寻还是被他一眼认了出来。
他是辅兵,也就是干后勤事务的杂兵,按理说不该穿着这一身城门守卫的服装,头盔还遮掉了大半张面孔。
若非燕三郎有心,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都不会有人留意到他。
既被识破,杜寻也不再躲藏,很干脆地抬头:“前线死人太多,着我们上来补充。”
缪毒目光深注:“谁的命令?”
杜寻不理他,只对燕三郎道:“你回来就好,我一直很担心你们……嗯,烈木哪里去了?”
少年往他身后一指:“喏,不就在那?”
杜寻哪会中计,并不回头:“真会……”
“说笑”二字未出,左边劲风忽起,有物高速盘旋而来,笔直取他颈上人头。
这是一只旋龟壳,龟甲边缘长着锋利突出的锯齿,莫说血肉之躯,就是夯实的城墙都能切割下来一大块。
杜寻脚步一错,躲开了。
他动作比缪毒还灵巧,就像颅侧长着眼睛。
但他身后的阴影里紧接着冒出一人,无声无息逼近杜寻五尺范围内,右臂才猛然弹出一截刀锋,对着他拦腰斩去。
这一击,像极了螳螂捕蝉。
莫说燕三郎,就是缪毒等人扪心自问,也是万万躲不过“白星”这阴险一击的。
哪知杜寻身形微动,快得在空气中刷出一道残影。
众人眼力还未跟得上他的行动,就听见“喀啦”一声,他已经穿过所有守卫,一把捏断了符阵师的脖子!
这十余名守卫才刚要抬手,就被人家绕去身后行了凶。
然后才是“砰砰”两声,杜寻丢出的几枚假灵石落地,炸出一片蓝雾。
燕三郎一个后跳,见机得早。
缪毒晚他一步,沾着蓝雾的衣裳顿时蚀烂,手背也凹下几个血洞,痛得他脸皮动个不停。
平台上的其他人可就倒了大霉,燕三郎就听见蓝雾中传来十几声惨叫。
他沉声道:“动手!”而后掐了个法诀,“风来!”
驭风咒只是个小术法,他很娴熟,四指一掐,平地起风。“呼”一声将蓝雾吹开大半。
与此同时,“白星”一个大跳,直接将矿车撞飞出去,露出底下原本被挡住的阵法。
这个阵法的阵器,早就埋在平台八个方位,只有显露在外的阵眼用矿车挡住。
他手心暗藏一块灵石,这时就用力拍在阵眼位置,大吼一声:“囚!”
杜寻顿觉脚底一软,地面居然陷落进去。他知不好,一个闪烁,居然跳不出去,还留在原地。
脚脖子被紧紧拽住了。
他低头一看,地面不知何时冒出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