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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压齐至,如岳临渊。
柳书竹不过是一位孺口小儿,玄森主持却是名动大漠的神僧,他一句话,却是连整座菩提寺都骂了进去。
这个时候,舍利塔中虽无动静,但远处也响起了一声佛号。
街道的尽头,观战之人纷纷自发让开,一行十几位佛光罩顶的僧人,在延德方丈的带领下,向菩提寺走了过来。来到柳书竹和小和尚身后,大明王寺的老僧们面无表情,各自盘膝坐下,对立的态度已十分鲜明。
尽皆哗然,这一场热闹,却是连围观的人都有些胆战心惊了!
从人数和各自的修持上看,大明王寺一方明显处于劣势,但延德方丈却微带笑意,将手中的四孔锡杖插在了地上,对玄森主持等人视而不见,反而躬身对柳书竹道:“小菩萨说的好。”
看来,大明王寺也不是完全糊涂透顶,菩提寺这么多长辈出面,他们也终于知道赶过来为二人撑撑场面了。
玄森主持面对延德方丈,两人身份对等,他身上的气势顿时开始拔升,显出傲然本色,声色俱厉,对延德方丈发难。
“此子杀性如此浓重,怎能担当起中兴佛门的大任,你们这回却是错了。只有佛陀再临,才能拯救佛门出离苦海!”
延德方丈道:“阿弥陀佛。”彻底来了个闭目不理。
玄僧主持微微皱眉,延德方丈心境平和,以前总要敬让他三分,态度从来都不像今日这般‘恶劣’,竟有意无视他的问话。
柳书竹的底气却变得更足,分外不齿道:“你既然身为大庙主持,我来问你,你比菩萨如何?”
玄森主持略一踌躇,跟柳书竹辩驳,本身便显得掉价,但他自认为不会在口角上输给他,为了不显怯弱,断然回道:“不如!”
“那好。小爷我再问你,你懂佛陀,还是菩萨更懂?”
“玄森不过菩提寺中一贱僧,怎敢与上古菩萨比肩论佛。”
柳书竹肆声大笑,语气铿锵有力,盛气凌人:“那就是了!论法力,你比不过菩萨;论知佛,你更是拍马也不及。可惜……”
玄森主持道:“可惜什么。”
“可惜,大愿菩萨的舍利选择了我,而不是你;可惜,六祖赠珠之人也是我,而不是你;更可惜,天下人视我为菩萨托体重生,与你也没有一点关系。从这点儿上看来,我比你更接近菩萨,也就比你更懂佛……你……不如我!”
所有人禁言聆听,柳书竹大言不惭,极尽狡辩。
“佛门大劫,你们不过是从历代罗汉的口中得知。然而,罗汉号称金身不败,却也不能与菩萨相比。谁来拯救佛门,谁来普度众生,你说了不算。”他侃侃而谈,尽展胸中恶气,“至于那个人是不是我,我救还是不救,又与你一个‘贱’僧何干?”
玄森主持乃大庙主持之尊,被一个后辈言语凌辱,心境再好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他毕竟出自菩提一脉,傲气早已根深入骨,但偏偏又不能对柳书竹出手!
柳书竹则是个胡搅蛮缠的主儿,岁数小但嘴巴黑,半点情面都不顾及。
诸位高僧若跟他一般见识,有失身份;不与他计较,又着实可气!而且,当着许多人的面,总不能容他大放厥词而置之不理。
妙林和尚见师门长辈受辱,终难再忍受,由他出面来反驳,身份与柳书竹对等,即便嘴上输了几句也没什么。
“你一介俗子,不要以为得了菩萨的舍利,便能对佛门子弟颐指气使,你连剃度之礼都未行,哪里来的胆子渎我菩提一脉!”
柳书竹转向他,大笑道:“真是个笑话!佛陀眼里,怎么会拘泥派别之分。”
“怎会没有!”又有一位年轻僧人怒声斥道:“大法三千,自有大乘小乘之分,佛门亦有正统和旁门之别,你不过与我佛门有几分机缘而已,却不识大体,搅乱我佛门内部事务,当诛心伐罪!”
“这就要诛心了?”柳书竹表情故作乖张,“那好,我再问你,你眼里的须弥菩提佛是什么?世人供奉佛陀,自古至今,又是因何故?”
“红尘疾苦,世间有罪!”年轻僧人也是当仁不让,“只因我佛法力无边,可普度众生苦难,世人所以敬拜!”
柳书竹一嘴骂了回去:“佛家讲普度众生,有没有这个本事先且不论,但度的既是是众生,救的是滚滚红尘,又岂会因为你是和尚而我是俗人,便分出高低和先后。众生生来皆平等,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小孩子都知道,你装了满脑子浆糊,修心又有什么用!”
年轻僧人登时哑口无言。
“你和我,走兽与蝼蚁,从本质上而言都无任何分别。”
玄森主持以及菩提寺一众长老的脸色都发生了细微变化,十分难看,但一时却又不知该拿什么话语反驳。
柳书竹语气又加重许多,道:“自古至今,圣贤菩萨皆刍狗,你们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东道西。红口白牙张嘴便是佛,却一念之轻就决定别人的命运!”
佛陀无上,可超越一切凡圣。
那么,站在佛的高度,眼中的一切都可以是尊贵无比的,也可以是微不足道的,自然也包括圣贤和菩萨。
当真是一句狂傲无匹的悖逆之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入寺
不仅菩提寺一方,就连延德方丈等人,也纷纷睁眼看来,神情颇为复杂。
玄森主持面色终于微露不喜,二十几位老僧也尽皆忿然,毁灭的气息升腾而起,干扰了头顶上方的空域,幻起幻灭。似乎随时都会不管不顾,把柳书竹打成飞灰。
舍利塔上方,静兰舍利的光芒却骤然强盛了千百倍,祥光普照,将整座巨城笼罩在内,让这片地域的不安气氛迅速归于平静。
这是来自空藏神僧的提醒。
柳书竹却还没说完:“难怪佛门会没落。不要以为剃了光头点几颗戒疤,就能算是佛门子弟了。”大手一挥,直指二十几位老僧面门,“你们充其量算是一帮合格的秃贼,却不配论佛,更不配以出家人自居!”
他自顾发出一阵肆无忌惮的狂笑。
“入眼尽是光头客,怎奈无一有缘人!”
寺内深处,遥遥传来一声稚嫩的嗓音,杀意滔滔,那位菩提神婴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好一个圣贤菩萨皆刍狗,倒是有些小瞧你了!我乖徒儿心善,本想留你日后侍奉左右,但你想进来寻死,便进来好了!”
听到婴儿僧的吩咐,玄森主持等人立即让开了庙门,眼中戾气横生,前所未有。
如果不是因为柳书竹的身份极为特殊,谁敢当着他们的面说出这等狂言?
即便对方是圆满,也不敢对菩提一脉公然不敬。
“今日之辱,菩提寺引以为耻,就此记下。”玄森主持看向微笑不语的延德方丈,“自此之后,庙门不两立!”
柳书竹一甩衣袖,毫不犹豫的迈步入寺,经过众僧时,却连看都不屑看他们一眼。
“记住就好,你们最好都能活的久一点,好亲眼看着,来日我若证了菩萨,得了大法,第一件事就是拆了你们这座破庙,砸了菩提佛的龛位,让你们无佛可奉!”
无佛可奉!
大劫未临,佛门内部却已成乱象,皆因柳书竹心有不平而起。
如真小和尚激动的浑身发抖,一生中,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风光,柳书竹舌战群僧,说到底还是为了他出头。
他瓮声狂笑道:“入眼尽是光头客,怎奈无一有缘人!哈哈,说得好!俺这兄弟一个……便胜过你们所有人!”紧紧追随柳书竹的步伐,向参天树影的方向走去。
良久,远处看热闹的人群才蓦然醒神。
菩提寺前,一场孺子对诸僧的论佛,虽寥寥几句,却丝毫不亚于数千年前六祖成名之日。
他们嘴上不敢说,心里则不免为之击节赞叹,菩提寺的做派不仅佛门内部不喜,就连外面的人缘也不如其他两家。
不知是谁大胆嘀咕了一句:“这场论佛,以前没有机缘听到,以后怕是也再难有机会……”
……
山岭中,接近参天树影后,建筑物变得渐渐稀疏,保留了天然古朴的气息,周围的草木也随之变得愈发庄重,与舍利塔周围的气息相比,更添了许多无形的威严!
自古狂僧汇集之地,所滞留的气息也更加慑人心魄。
一路上,许多僧人因二人而驻步,目光中尽是敌视的目光。
柳书竹摇头道:“佛家讲博爱,这好大的一座寺里,却充斥着不该有的恨意,自己尚不能超脱,又谈何舍己渡人。”
视线的尽头处,隐约见一处陡峭断崖。
那处断崖,便是赫赫有名的‘悔过崖’。曾是四祖罗汉悔罪之地,也是他的金身泯灭之处。
菩提寺不出世的高僧应该都在崖底修持,但他们即便知晓了寺门前的一举一动,却也不闻不问。
断崖顶上,婴儿僧在那里来回踱步,用神念注视着柳书竹和如真小和尚的举动,不知怎的,心中竟隐隐觉得有些焦躁不安!
这个小子,无论胆色还是心志,都远远出乎他的意料。
他怎会看不出,柳书竹之所以在寺门前大放厥词,其目的无非还是为了搅混水。宁肯让两大庙的高僧为了他打起来,也不愿意接受‘天成宿命’!
先前那番话,婴儿僧一句都不认同,但就连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反驳。
佛门修心,跟别的势力终究不同,法力和境界都建立在修心的基础上。菩提一脉即便再狂妄,也向来都是心安理得,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信仰!
而信仰……则决定了一切。
可是,那小子却好不歹毒,巧舌如簧,想要动摇信仰之根本。
……
一路来到缓坡处,眼中终于见到了参天树影的本体。
近处观来,菩提树好似一把巨大的火炬,绿霞升腾,跳动不息,更加彰显非凡!
树下,背对着柳书竹和小和尚站了一位白袍僧人。
两人走近,他也没有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