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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被江子兮看到她如此屈辱的一面，她怕是会更加受不住。
“子兮姑娘，牡丹姑娘已经睡了……”牡丹的贴身丫头小玲小声的说道。
睡了？
牡丹今晚怕是睡不着吧。
江子兮摆了摆手：
“无碍，我就进去看看她，不会弄出多大的声音的。”
小玲知道劝不住江子兮，便只得任由江子兮进去了。
刚进屋子，一股巨大的膏药味道就侵入江子兮的鼻息，带着清凉和略微苦涩的味道。
“嘎吱。”小玲贴心的关上了门。
江子兮视线落在不远处床上的人身上，那人卧躺着，衣裳虽然已经换下，但背上还是渗出了不少血迹。
血？
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江子兮快步上前两步，掀开牡丹的衣裳看了看，入目一片鞭痕，每一处鞭痕都隐隐约约透着血迹，不少已经皮开肉绽。
这手段比原文中要狠辣得多。
原文中沈家主顶多只是给了两人几巴掌，踢了两人几脚，其余的就都是精神上的侮辱。
而如今，沈家主明显是在牡丹身上泄愤了。
江子兮垂下眸子，她今日似乎不应该离开的。
不过若是不离开，她也会和牡丹一样遭受到非人的待遇，因为以她的身份，不能对抗沈家主，也绝对不能让沈家主看出任何不对经的端倪。
要知道，身为反派，沈家主身后的势力不容小觑。
就是以她的武功，最多也不过是能做到自保。
若是反抗了沈家主，整个玉水楼的人怎么办？
一起陪葬么？
“看够了么？”就在江子兮思绪万千的时候，牡丹突然说道。
她的声音虽然虚弱，却阴气十足。
她在怨，怨江子兮今日为什么不在玉水楼，否则今日受到如此待遇的人就不是她而是江子兮了！
第1285章 花魁的自我救赎（15）
正在牡丹怒火中烧，毫无活下去的念头的时候，突然背脊上有一双柔若无骨的指尖划过，那如火烧一般的背脊上瞬间变得凉飕飕的。
她微微一愣。
是江子兮在给她抹药？
这药似乎比大夫开的要有效得多，就连她伤口的疼和痒都一并减少了不少。
她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江子兮手里居然有如此好的药膏么？
呵，花魁就是花魁啊，老鸨给她们买的药居然都不相同。
可江子兮从未伤得如此重过，即便是这样，老鸨竟也厚此薄彼，给她的药还是最低等的。
想到这里，牡丹眼中涌起愤恨的泪水。
不甘心啊，她不甘心啊！
她自以为才情样貌比起江子兮来半点不差，待人也宽厚得多，可花魁之位江子兮却稳坐如山。
凭什么？
凭什么只有她一人受到这些非人的待遇？！
江子兮感觉到了牡丹的怒气，略微思考就知道牡丹到底在生什么气，于是解释道：
“这药是范将军前些日子赏给我的雪露膏，但是听闻此药膏可以不留疤，我一直都舍不得用，但是你伤得如此之重，所以我也不能藏私了……”
牡丹一顿，范将军送的？
范齐豫最近备受圣上宠爱，什么奇珍异宝没有？所以牡丹并没有怀疑江子兮话里的真实性。
不过江子兮如此爱慕范齐豫，真的舍得将范齐豫送给她的东西给她？
若真是如此，那江子兮可真够蠢的。
待江子兮擦完药膏，牡丹身上的疼痛减少了许多，困意立马袭来，但怒火却一直支撑着她：
“姐姐你可知道，沈大人今日来的时候点名要见的人是谁？”
江子兮将药膏放在柜子上：
“嗯，知道。”
牡丹眯起眼睛：
“那姐姐也应该知道，我今日所遭受的一切都是替姐姐遭受的。”
江子兮：“……”
其实不管她在与不在，牡丹都会被羞辱一番。
轻或重的区别罢了。
牡丹咬了咬牙，泪再一次涌了出来：
“姐姐，你说我该不该恨你？”
江子兮替牡丹盖好被子，轻声的说道：
“牡丹，我觉得你恨错了人。”
牡丹手微微收紧。
恨错了人？
她怎么就恨错了人？
这一切都是江子兮应该遭遇的，却因为意外都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恨江子兮到底有什么错？！
“若今日我在楼里，肯定会跟众姐妹一起遭罪。”江子兮继续说道，“可是牡丹，你以为我在楼里，你就能免遭这一劫吗？”
牡丹一愣，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说道：
“自然能，今日楼里的姐妹除了我，几乎都逃过了一劫，若是你在，我也就能逃过一劫！”
江子兮淡淡的笑了：
“这只是你的猜测罢了。”
牡丹听到江子兮的辩解，更加恨毒了江子兮，她咬紧牙关，不再跟江子兮辩驳此事。
“你该恨的人，是往你身上施暴的人，而不是恨一个或许同样会被施暴的人。”江子兮说道。
一切都要追根溯源不是？
牡丹今日的悲剧和原主以往的悲剧，都是由沈大人造成的，所以一切的恩怨，都应该是沈大人才对。
牡丹将一切的恨意都付诸在原主身上，并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是沈大人造成的，也不是不知道自己该恨的人是沈大人。
只是……她不敢罢了。
沈大人是什么人？那可是手握京城大半权力的人。
权力大到即便今日他将牡丹打了个半死，明日沈大人再来，牡丹还是得赔笑。
既然不敢恨沈大人，那么江子兮就成了一个很好的靶子。
因为牡丹和她都是地位低微的人。
这一点江子兮明白，牡丹更加明白。
牡丹手收得愈发的紧了，却不再说话。
她觉得很无力。
内心的阴暗面被江子兮剖析得一点不剩。
“你放心，今日你所受的一切，会有人帮你找回来的，沈大人也总有一天会受到应有的惩罚。”江子兮说道。
那个人自然是常水云。
牡丹宛若死水一般的眸子突然又灵动了起来。
江子兮这话什么意思？
难不成这个蠢货会帮她报仇？
想到这里，她心凉了半分。
就江子兮一个青楼女子，她能做什么？
蚂蚁如何能撼动大树之威？
“京城谁不知道，沈大人与许家、林家结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要想撼动沈大人，就必须得将这三家一同拔起，试问京城谁有这般能耐？”
说到这里，牡丹又叹了口气：
“你的话我都明白了，但姐姐，你先回吧，我想睡一会儿。”
若想着去撼动沈大人，还不如恨着江子兮来得舒坦。
总有一天她能将江子兮从花魁的宝座上拉下来！
江子兮点头起身，在走出房间之前还是说道：
“没什么不能撼动的，伴君如伴虎，谁知道下一刻他们会遭遇什么，想要长长久久的拥有富贵和权势，那也得看他沈家有没有那个本事。”
听到这话，牡丹瞳孔微缩，挣扎着想要起身看江子兮一眼，但由于周身都是伤，她挣扎许久还是没有翻过身子。
不知为何，这些话分明是从最蠢笨的江子兮嘴里说出来的，但她却莫名觉得沈家主肯定会有落魄的一日。
从这一刻开始，牡丹将所有的恨意都转移到了沈家主的身上，至于江子兮……她也必须得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
……
听闻玉水楼出事，范齐豫立马赶了过去。
一路上他听到了许多可怕的传言，比如玉水楼有一个名气很高的姑娘被当场扒下了衣裳看，打了个半死。
名气很高？
难不成是江子兮？
连范齐豫自己都没有发现，此时的他对江子兮要比对常水云更加上心。
赶到玉水楼的时候，楼里一团乱，四处的瓶瓶罐罐都被摔了个稀碎，顶上的几个灯笼也都被打落了下来，桌椅板凳都是缺胳膊少腿的。
见到这一幕，范齐豫愈发担心江子兮的安全。
好在老鸨知道范齐豫和江子兮是有情人，于是立马上前说道：
“将军是为了子兮姑娘而来的吧？将军不必担忧，今日出事的时候，子兮姑娘并不在楼里。”
范齐豫不可见的松了口气。
她没事就好。
待他反应过来自己担心江子兮的时候，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就为了一个青楼女子，他疯了似的赶了十几里路？
第1286章 花魁的自我救赎（16）
而且听闻前些日子江子兮才委身给了韦家那个以折磨女子为乐的韦命，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范齐豫刚刚所有的担心都化作了厌恶。
这样的女子有什么值得让人担心的？
果然是青楼女子，人尽可夫，脏得要死。
即便她不是自愿堕入青楼的，也不能抹去她如今身上脏了的事实。
想到这里，他话语间也多了几分厌烦感：
“谁跟你说我是为她而来的？她今日在不在楼里与我何干？就是被打死了又与我何干？妈妈这话说得有些可笑。”
话语中的讥讽和厌恶十分明显。
老鸨楞了楞，范齐豫对江子兮不是一直很在意么？不是一直花大价钱让江子兮作陪的么？现在这些狠话是什么情况？
她也看得出来，江子兮将范齐豫当做良人了，一心想着他为她赎身，可是如今看来……难了。
不过老鸨见识过的男子太多，无情之人数不胜数，堕入红尘中的女子嘛，何德何能被人真的惦记上？
若是江子兮真的一心系在范齐豫的身上，也只能怪江子兮自己蠢。
“将军说的是，那不知将军今日来是？”老鸨立马换上笑脸问道。
倚在二楼的江子兮咬了一口板栗糕，轻轻的嚼着。
啧……范齐豫这变脸变得……怪让人伤心的。
要知道，原主可是至死都在惦记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