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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后你们都能吃这些东西了，是子兮姑娘出的银钱，她说你们长得太瘦了，丢了她的脸面。”
众人一听热泪盈眶，都抬起小手擦着泪水：
“子兮姑娘真是个天大的好人。”
老鸨只是笑：
“什么好人不好人的，等你们长大之后才知道哪有什么好人。”
……
养活几十个小姑娘其实并没有花掉江子兮多少钱，但那群小姑娘每日看到她的时候，却像是看着菩萨一样，眼神亮晶晶的。
她其实极少在青楼姑娘的眼里看到那么带着希冀的眼神。
江子兮低眉笑了，不管生活多苦，都应该像这样怀着希望活下去。
因为很多时候再等等，只需要再等等，过一段时间，人生或许就会发生逆转。
老鸨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小姑娘们里面选择几个漂亮的出来，送到师傅面前，学习琴棋书画和舞蹈，其余的则是继续留在楼里干粗活。
而这一次，江子兮出面说了话：
“小的时候怎么能看到过这群孩子们以后的样子？妈妈，不如送把所有人都一起送去，至少念点书识些字不是？”
老鸨觉得培养一个孩子出来要花费太多的银子，所以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子兮姑娘你也不是不知道，咱们楼里最近生意一般，若是把所有孩子送去了，那咱们的银钱怎么还能周转开来？”
江子兮毫不在意的说道：
“你不用担心，差多少钱同我说就是，这些钱我来出。”
她依旧每个月接一次客，虽然她什么都没有做，但银子却依旧会落入她的兜里，加之她又没什么需要花销的，所以她有钱。
很有钱。
至少送这十几个孩子念书还是足够的。
老鸨略微震惊的看了一眼江子兮，沉默许久之后才说道：
“这才多久姑娘就忘了以前的苦日子了？钱还是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好的，谁知道哪一日人老珠黄就赚不到钱了？”
老鸨脸上出现了一丝苦笑：
“更何况，就是当了老好人又怎么样？等到人老珠黄失势了，你莫不是以为她们之中谁还会帮衬你一把不成？”
第1294章 花魁的自我救赎（24）
沦落到青楼的人，谁少过了些苦日子？
正是那些日子太苦了，所以青楼的人大多自私自利，但凡能往自己兜里塞钱的，都不会往外拿。
青楼的小丫头们过得很惨，吃不饱穿不暖，还要整日挨打挨骂，但谁不是那样过来的呢？
想要良心？请出门右拐。
所以江子兮往外拿钱的操作实在是让老鸨看不懂。
怎么，以前的苦日子都忘记了？现在准备往外撒钱玩了？
呵，江子兮不过就是靠着这张脸罢了，等过两年她脸上长了皱纹，无人喜欢了，花魁之位被挤下来了，她莫不是还以为自己能赚到什么钱？
到时候她才会知道什么叫做人善被人欺。
等这群小丫头长大了，不管江子兮以前怎么帮过她们，她们之中都有的是把江子兮往死里踩的。
果然还是年轻好，连心都敢不计后果的软上一软。
江子兮知道老鸨这话是为了她好，但她只是轻轻的笑了笑：
“无碍，本来就没有指望她们会帮衬我半分，我攒的钱还多着呢，足够以后用的了。”
她并没有准备靠着这些钱来过下半辈子。
若是在救下范齐豫的时候活下来，她会离开陵城，去另外一个地方重新开始。
若是活不下来……那这些钱就更加没用了。
老鸨恨铁不成钢的看了江子兮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声蠢货，这才接过了江子兮的银子：
“只是希望姑娘日后莫要后悔才是。”
那群小丫头们得知因为江子兮他们都能去念书，高兴得不成样子，结伴来到江子兮屋里磕头，嘴里全是感激的话。
主要是念书就能不挨打了。
从屋外路过的牡丹见到这一幕，躲在暗处，眯起了眼睛。
当初她花费了许多年才使得这些丫头一个个的高看她一眼，却不想，短短几个月，江子兮就跟这群丫头打成一片了。
手段不可谓不高。
江子兮可真是好样的，夺走了她花魁之位就算了，如今连人心都要跟她抢。
牡丹手微微收紧，她要江子兮死！
……
之后好些日子，牡丹都会送一些有毒的吃食到江子兮的屋里。
连着好几天之后，江子兮终于忍无可忍。
这人还有完没完了？
还让不让人好好吃饭了？
解毒也是要花费她不少解药的好吗？！
有钱也不能这样糟践啊。
这日，牡丹在厨房再一次准备下毒，却不想江子兮却从楼上下来了，硬是在厨房里安置了桌子：
“你不要瞎忙活，从今往后，我就在这里吃饭了。”
牡丹脸色一变。
江子兮都知道了？
难怪这些日子她下的砒霜都没有奏效了。
原来她根本没有吃。
牡丹愤恨不已，却还是勉强客套了几句才离开了。
之后她再也没有给江子兮下毒，而是等待其他的机会来害江子兮。
……
陵城因为沈家被满门抄斩平静了一段时间，但很快再次暗流涌动。
当年先皇攻下陵城占据皇位的时候，身边有范家、沈家还有常家三家的老辈跟着，这三大家族都是开国功臣，权势一直都为先皇所畏惧。
先皇死之前，利用沈家毁了常家，如今常水云和轩辕离又联手将沈家给满门抄斩，所以三大家族留下的，也就只有范家一家。
以往三家互相制约，还能保持一定的平衡，可如今一家独大，更加让人畏惧。
毫无疑问，范家成了皇上的眼中钉。
跟当年汉高祖打下天下一样，将身边的功臣一一封王，汉高祖还下了铁券丹书，立下盟约，只要汉王朝在，他们就能永远称王。
可短短几年，汉高祖便开始怀疑这几个异姓王的谋反之心，尤其是韩信，因为韩信的才智令他畏惧，一旦韩信反叛，汉王朝很有可能葬送。
韩信被吕后害死之际，说过这样一句话：
“狡者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总的来说，范家必亡。
范家人丁单薄，除了一个嫡子范齐豫之外，就只有几个庶女，若是范齐豫没什么能耐，说不定范家就能躲过一劫。
可问题是，范齐豫立下许多战功，竟将范家再次发扬光大。
所以第二年初春，邻国为了争夺一块土地，发动战乱，范齐豫被皇上指派去平定战乱。
范齐豫名声极好，得到不少百姓拥护，在得知他再次出征，京城百姓送了不少粮食布匹祝福。
但轩辕离和常水云等知晓内情的人忧心忡忡，半点笑不出来。
要知道，范齐豫是轩辕离争夺皇位的一块王牌。
他若是出事，那他的皇位也多半保不住了。
……
这夜，江子兮不顾柳姨的劝阻闯进了梅竹园。
常水云明显没有想到江子兮会突然闯进来，惊慌失措了一下，却还是勉强镇定的说道：
“你怎么进来的？出去！”
江子兮却不动：
“让柳姨出去，我有话要跟你说。”
常水云以为江子兮是来质问她的，所以生怕柳姨从江子兮嘴巴里听到什么内情，于是立马说道：
“柳姨，你先出去。”
柳姨恶狠狠的瞪了江子兮一眼：
“是，”
等到柳姨离开了，常水云才试探的问道：
“你找我有何事？”
江子兮坐在屏风外：
“常姑娘，你答应过我，等到沈家没了，你就给我解药的。”
常水云一听，眯起了眼睛。
解药？
若是没有了蛊毒的牵制，江子兮张着嘴巴到外面乱说怎么办？
所以这解药她是不可能给江子兮的。
除非江子兮去死。
“我只是说会考虑考虑，并没有说一定会给你解药，此事还需多加商议，你先回去再等等吧。”
江子兮这时才明白了常水云的想法。
常水云不是惭愧，也不是后悔，更不是因为愧疚不敢见她，而是……怕她说出实情。
不愧是能做大事的姑娘，该狠的地方就是狠。
江子兮吸了口气：
“常姑娘，你应该知道我对范将军的感情吧。”
常水云不喜欢江子兮跟范齐豫扯上关系，于是皱眉说道：
“你想说什么？”
江子兮：
“范将军此行危险重重，所以我希望姑娘能将解药给我，我想同范将军一起出征，护他周全。”
常水云：“？？？”
江子兮脑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她护范齐豫周全？
她拿什么护？
能不添乱就已经很不错了。
第1295章 花魁的自我救赎（25）
等一下，似乎有什么事情不大对劲。
常水云抬眸看向被煤油灯投影在屏风上的影子，心下盘算着，范齐豫出征从来都是百战百胜，整个陵城的人都相信这一次范齐豫也能胜仗而归。
可为何江子兮会觉得此危险重重？
难不成她知道了些什么？
“你或许是多虑了。”常水云试探的说道，“范齐豫战功赫赫，这一次不过是打退邻国一些虾兵蟹将罢了，哪里来的什么危险？”
邻国的武力向来很一般。
江子兮知道常水云在试探她，于是说道：
“既然是打仗，自然会有伤亡，便是战功赫赫又如何？打仗从来只有两个结果，得胜而归，亦或是马革裹尸。”
更何况，所有人都低估了邻国的实力。
她故作伤感的说道：
“范将军如今的一切都是用命来博的，要知道，但凡是出征便有危险，所以常姑娘，求你允诺我随他用去吧，便是死，我也想同他死在一起。”
常水云不屑一笑。
原来是这样，看来江子兮确实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