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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犼化将臣。
无魄亦无魂。
蜕变后的将臣不再受佛印束缚，滔天尸气扫荡了整个灵山圣境，其余四位先天大圣也主动化尸，压抑亿万年的血仇在这一刻尽数释放，双方无有对错之分，无有种族之别，只有纯粹的生与死。
但饶是如此，五位大圣依旧没有忘记自身的目标：不仅仅要复仇，更要让妖族从此不再受佛门约束。
于是就有了万妖国。
“佛门崇尚智慧，而智慧源于知识，遍读三千真经，可开本性慧光，证无上菩提，所以佛门因知识而强大。”
有人知道他们。
有人传唱他们。
有人了解他们。
彼此之间的因果愈是紧密，他们就愈是强大。
所以真龙一族掩盖了那一段历史，所有逃出来的妖族自愿斩去了这部分识忆，只有被众妖推举的最古老者，才得以保住了这段历史，而每一代龙君即位后，这位古老者都会前去告诉龙君真相。
万妖庙祝。
这个规矩始于中古，横跨近古，一直到现在，只出现了一次意外。因为邢道戎变化的假敖泽的出现。
通过假敖泽，敖光得到了来自心魔寺的秘宝。
借助这件秘宝，
敖光窥探到了这段被埋葬在岁月里的神话传说，而后它又看到了前代饕餮大圣，吞天为其昭示的未来。一切的一切都在推动着它，让它最后走到了今天，走到了这里，走到了这座灵山的巅顶。
“随着真犼大圣将臣吞食七宝妙树，佛门随之入灭。”
“但这并非全部。”
“灵山圣境终究只是留于表面，真正的灵山，不在现世，只在佛祖的心中，菩萨，罗汉，金刚一应如此。”
“昔日佛祖入灭时，就宣告了佛门未来的灭法时代。事实上当时佛门也一直都在为灭法时代做准备，只是他们没想到，最后掀起了灭法时代的，会是他们始终没有放在心上，视为坐骑的妖族。”
“但有灭法。”
“就有正法。”
敖光看着手里那半块“雷音”牌匾，神色怅然地喃喃道：“佛祖并未身亡，当时诸大圣攻入大雷音寺的时候，就曾亲眼看到，那株象征佛祖的十二品金莲，依旧盛开如常，没有半点凋零迹象。”
“解铃还须系铃人。”
“昔年掀起灭法时代，断了佛门最后气数的是我妖族，如今想要佛门重归正法，自然也需要我妖族。”
“这就是因果。”
敖光众妖在面前的巨兽面前站定。这位曾经的真犼大圣，现在的尸王将臣，就是镇封佛门气数的关键所在，其因吞吃七宝妙树而化身将臣，只要七宝妙树尚在其体内，佛门就逃不出灭法时代。
而现在
“诸位”
敖光要取出真正的七宝妙树。或者更确切地讲，它要让佛门重现世间，将失踪的佛祖重新接引回来！
事实上当初的佛门就已经在做这种事情了。
只不过最后被真犼大圣掀起的叛乱给破坏了，但饶是如此，昔日的法仪还有留存，敖光也得到了相应的记载，它知道该如何操作。只要将七宝妙树取出，以此作为道标，足以将佛祖接引回来！
“呼”
望着眼前那似醒非醒的将臣，敖光深深地叹了口气：“或许对我们妖族而言，佛门就是所谓的宿命吧。”
被宿命束缚的同时，也意味着被宿命所庇护。
脱离宿命的束缚，
固然是获得了自由，
但也意味着失去了宿命的庇护，妖族将不得不面对宿命以外的恶意，而那样的恶意，在敖光看来，实在是太过沉重了。沉重到如今的妖族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与之抗衡的结果只会是以卵击石。
因此
“开始吧。”
第五十七章 佛本是魔
灵山巅顶。
随着敖光一声令下，吞天大圣，混沌大圣，乃至当代饕餮大圣，都立刻行动了起来，开始围绕着将臣的躯体布置。只见一尊尊法器被它们取出，或是木鱼，或是佛珠，或是宝杵，亦或是灯盏。
这些都是昔日大雷音寺的法器。
确切地说，这些其实曾经都只是凡俗之物，只是因为被放置在了大雷音寺，常年聆听佛祖说法讲道，
这才升华成了法器。
同时它们和佛祖的因果联系也最重。
“当初诸大圣选了个非常巧妙的时机，佛门一应菩萨，罗汉，金刚，全都聚集在了大雷音寺之中，布置法仪，想要以七宝妙树为锚点，将失踪的佛祖重新召唤回来，使得其他地方没有人坐镇。”
“因此诸大圣动手之际，才能长驱直入，无有阻碍。最后真犼大圣吞吃七宝妙树，更是让佛门功败垂成。”
“但是法仪并没有失败。”
“真犼大圣吞吃得不仅仅是七宝妙树，而是包括七宝妙树在内的，大雷音寺的整座中央明堂，那法仪自然也被其一同吞吃了进去，所以此刻在真犼大圣体内的，还留存有一座召唤佛祖的法仪。”
“这就是机会。”
“法仪的具体步骤，在叛乱之后落入了我妖族手中，只要用昔日从大雷音寺取出来的这些法器作根基，
就能复制出同样的法仪。”
“虽说用来召唤佛祖太过勉强，但用来召唤七宝妙树的话，却是绰绰有余。何况宝树本就有灵，只是被真犼大圣吞没后，尸气遮掩了其灵性，只要召唤力度够强，就能强行将其灵性重新唤醒。”
“而其一旦脱离真犼大圣，原本的法仪立刻就会重新开始运转。而到时候，就不需要我等再做什么了。”
条理清晰地嘱咐了吞天大圣等妖后，
又过了片刻。
只见敖光陡然转身，猛地看向了身后的山路，眼神中难以掩饰惊讶，旋即开口道：“没想到会是道友先来。”
“无痕无迹，这是什么神通？”
少顷，只见再那山道入口处，一道阴影缓缓浮现，紧接着，就有一道白衣大氅的身影从阴影之中中走出。
“正立无影，算是在下草创。”
“让殿下见笑了。”
“如此妙法，可说不上见笑，难以想象，身为证道人仙，你的种种手段和之前可谓是有了天壤之别。”
“谬赞。”
陆行舟和敖光相对而立，随后让敖光瞳孔骤缩的是，也没见陆行舟如何动作，只是掐了个法决，接着就见其眼中有眸光乍现，一道道画面划过，赫然就是此前，敖光嘱咐吞天大圣等妖的场景！
“你”这一次，敖光是真的难以掩饰自身的惊讶：“查看过往，你居然已经触摸到阴神二重天了！？”
这不可能！
众所周知，阴神一重天想要到阴神二重天，必须要有时间的积累，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忽略这种积累！
事实也确实如此。
“殿下高看我了。”陆行舟微微一笑：“只是一点小术而已，名唤逆知未来。不过也只是名字叫得好听，虽然可以查看部分过往，但远远不如二重天修士。也就是这个时候，才能勉强拿来献丑。”
“”
陆行舟话说得谦虚，但敖光可不会真的当他谦虚，只会对这个下界飞升而来的人妖生出更多的警惕。
“所以？道友是想要阻止我么？”
“殿下又如何？”陆行舟双眼划过此前画面，前因后果尽入其心中：“解封灵山，将佛祖重新召唤回来。”
“这有何意义？”
“况且昔日是妖族引发了佛门灭法，如今再将佛门唤回，殿下焉知佛门会不会报复？”
“你不懂。”
陆行舟的话完全没有动摇敖光，只见其摇了摇头，坦然道：“佛门重因果，因果之道本就是佛祖根基，所以佛祖行事向来以因果为先。佛门入灭本就是定数，就算没有我族，也只是时间问题。”
“因此这虽是恶因，但恶果并不重。”
“但佛祖回归，却是不可知的变数，我族若是能将其做成，便是天大的善因，自然也会得到天大的善果。”
“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
“不外如是。”
敖光的言语间满是肯定，显然是笃定了这件事情，但在陆行舟看来，当其将希望放在外人身上的时候，就已经称不上是希望了，再怎么说因果，都只在外人一念之差，根本没有任何保障可言。
换而言之：
“道不同，不相为谋。”
更何况
“殿下，您又怎知，佛门真的入灭了呢？”
敖光：“！？”
灵山之外，凌云渡峡谷深处。
陆行舟的少年分身摸了摸下巴，打量着眼前这个七窍流淌黑血，黑血又蒸发化作黑雾的完整尸体。
那尊尸体模样怪异。
只见其袒胸露腹，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容可掬，开口便笑，笑天下可笑之人，只趺坐在那里，用肉眼望去或许平平无奇，但若以神意相观，却能看到有一朵朵金莲在他周身徐徐绽放。
未来弥勒佛！
“和神话传说中的完全一样，当来下生弥勒尊佛世尊的继任者，正法时代婆娑世界的下一尊佛。”
少年分身咽了咽口水，旋即大步向着那尸体走去。
毕竟他只是分身。
本体不灭他不死。
怕啥？
最大限度地催发渡劫玄光后，少年分身就这样一步步走向了那尸体，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寻常修士死后，其道蕴弥散，会对下境修士造成一种难言的压迫，但眼前的这具尸体却没给他这种感觉。
少年甚至没费多少力气。
很轻松就走到了尸体的面前，而那尸体也没有如他想象中的那样，突然暴起，然后给他一记如来神掌。
仿佛真的死了一样。
“”
少年沉吟片刻后，又绕着那尸体走了一圈，然后双手合十，毫无诚意地念叨了一句“得罪莫怪”后，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噗扭。”
然后轻轻戳了戳眼前的尸体。
紧接着
“轰隆！”
伴随着一声如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