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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震山和诸弟子作为当事人，具不便接话。
其他人，自诩分量不够，也不愿沾事，亦不开口。
这时，万圭从后堂返回：“愿闻夫子高见。”
周默池这才点头：“江湖规矩不可破，但法理都不外乎人情。今日寿宴，不便见血。既这般，老夫觉着不若仿先贤，双方约定招数。届时，未分胜负，便已平手论如何？”
“不知多少招较为恰当？”万圭追问道。
“九为极，九招太少，便以九九八十一招作限。若是万会长胜不得东方公子，便以平手论，到时，传出去亦不失为一桩美谈。”
这话一出，场中有聪明的，已然眼中一亮。
万会长这手段当真玄妙至极。
东方易擅守，拖久了，万震山年纪偏大，精力不济，肯定输；而且内力消耗大，短时间难以恢复，也容易被落井下石。
现在约定八十一招，既能保住面子，又可保存内力防范未然，一举两得！
“这姓万的……”
龙鱼帮帮主贺彪老爷脾气火爆，下意识便要出声揭破此间隐秘。
沙湖帮帮主胡四海连忙一扯。
“老胡，你这是做甚？！”贺彪不满。
胡四海指了指后堂隐秘处。
贺彪顺势望去，顿时出了身冷汗。
那方各处寒芒闪烁，显然藏着大堆弓箭手。万圭这小兔崽子方才进入在后堂显然没闲着。
若他们胆敢揭破此事，逼万震山与东方易进行公平对决。五云会诸人也不介意破坏规矩，先下手为强。
乱箭之下，他们或能脱身，但心腹手下却免不了死伤惨重。
需知，就如五云会被他们三人觊觎一般，三帮背后也是被其它诸多帮派盯着的。
此刻，他们也只能指望东方易想透此中关键，别像其他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被轻易糊弄住。
只要东方易坚持一切按江湖规矩办，万震山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场了。
毕竟，混江湖，规矩最大。
尤其是他们这种一方大佬，若是不讲规矩，对内，难以维护手下安定；对外，会招来各种非议，再难立足正道江湖。
“不知东方公子觉得老夫这提议如何？”周默池笑盈盈看向东方易。
“夫子所言甚是。”
不出所料，东方易并未反对，不过旋即便话锋一转，为难道：“不过万会长实力高强，又定下这八十一招战约，东方必得全力以赴。到时难以留手，万一……万一不小心误伤了万会长，怕是……不那么妥当。”
“比武较技，刀剑无眼。别说万某人伤了，就算是死了！此事也怨不得东方公子！
在场诸位具可作证，若是事后我门人弟子胆敢以此事纠缠东方公子，必定千刀万剐，不得好死！！”
这一刻，万震山终于豪气万分的站了出来。
……
五云会会长与滴水剑约战，放眼江湖也算大事了，自然不能草草应对。
一行人来到前院演武场。
五云会众弟子则收拾桌椅，准备看台。
万震山笑着与一众亲朋聊天谈史。
前院中央，狄云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发愣。师父在陪大师伯聊天，师妹则被大师伯的弟子们‘热情’包围，带去看万府的稀罕。他想跟上去，却中途被路过的下人挡了，再一转眼，人就不见了。
没奈何，只能停下。然后一个人空落落，也没人理会招呼。
他是个乡下人，没师父师妹在，一时也真不知该做什么。
“出去！出去！这万府也是你这叫花子能来的地？”
“万大官人今日喜宴，普天同庆。就行行好，送叫花子些吃的吧。”
“滚！赶紧给我滚！若是碍了主家眼，少不得再揍你一顿。”
大门处一阵喧闹。
是个拄着竹杖的老叫花，头发花白乱糟糟，佝偻着腰，衣衫破烂，下摆绣着三口袋。奇特的是，这叫花子倒不像一般乞丐饿得精瘦，脸形偏圆润。
此刻，这老叫花正被万府下人推搡着往外赶。
“你们也太霸道了吧，他不就要点吃的么！你们不给，我给！”
狄云见得这幕，不知为何，便怒火冲头。
他一身土包子打扮，万府下人自然不会放眼里。
吵吵间，看台已然搞好。
下人们不敢惊动主家，只得恶狠狠的盯着狄云和老乞丐。
第21章 一流
“东方公子，请！”
作为主家，万震山率先走入演武场。
东方易自白衣剑侍背后取出长剑，淡然道：“剑名滴水，长三尺九寸，重十斤七两，城中铁匠所制。自入江湖，从未见血。”
“东方公子，果真雅人也。”
万震山嘴角微微抽动。
若非查过东方易底细，还真会被这风度翩翩的卖相骗过。
“可惜万某是个大老粗，没读过太多书，只懂得手底见真章的道理！”
话音刚落，万震山身体一震，蓬勃内力透体而出，形成足有三尺厚的黄色气团。气团表面飘忽，连其身形都变得模糊。
周遭空气受内力激发，变成气旋扩散左右。
仿若狂风扑面，看台众人具被其气势震慑。
“一流！万震山竟然已经晋升一流！”
“这……这怎么可能？！”
“若他真晋升一流，先前又何必搞这么一出戏？！”
三帮帮主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正常晋升一流，就两条路。
一是修炼大门派的顶尖武学，凭借深厚精纯内力，打通奇经六脉。
普通武学，则因为创造者本身也只是一流。后来者再修行，不可能百分百契合，就算修至巅峰也是有细微差异，难以进入最高境界。
所以大部分江湖散修便只能走第二条路。
当一门武技修至圆满后，开始兼修其它类似的武技，修至圆满，相互促进，若是能完美融合，便可由外而内，顺势进入一流。
他们已是二流巅峰，按说距离一流也相差不远，但正因为他们到了这步，才更明白，更进一步的难度之大，当真犹如天堑！
江湖散修数以十万计，数十年来，能晋升一流的，屈指可数。
“不对劲！”
沙湖帮帮主胡四海眯起眼：“万震山护体内力虚浮，不似正常突破！”
“难不成他服用了丹药强行冲关？”龙鱼帮帮主贺彪老爷满脸掩饰不住的嫉妒。
增强功力的丹药得消耗大量天才地宝，且需顶尖丹师出手方能炼制成功。
江湖中，也就少林有这般财大气粗，每隔甲子便会炼制一炉小还丹，服之可入一流。
“这一战，滴水剑怕是要输了。”
“什么怕是！那是必定要输的！一流武者具是称宗做祖的人物。
当年剑圣风清扬何等意气风发，年纪轻轻便将华山顶尖剑法清风十三式修得圆满，横扫新秀无敌手，即便老一辈二流巅峰高手也难在他手中撑过三十招。
可最后，挑战黑道巨擘狂风快刀田万光。
也只能凭借精妙剑法勉力支撑七十二招，就不得不败退。”
“未见得，这滴水剑擅守，若是侥幸撑过八十一招，按约定便得以平手论！那时，滴水剑必能凭此战彻底扬名江湖！”
……
东方易长剑斜指地面，宛如一汪幽潭，任凭暴风狂吹，我自寂然不动。
二人对峙片刻。
万震山率先发难，暴喝一声，身体腾空，双掌间爆发耀眼黄芒，恶狠狠撞向东方易。
演武场对于一流高手来说，并不算大，几乎眨眼便冲至近身处。
望着闪烁黄芒的手掌，东方易露出些许凝重。
一流武者内力浑厚，也远非二流武者能比拟。
不过东方易也没选择退让，长剑横挥，水蓝色光芒闪过。
轰隆隆！
一声巨响，东方易周身丈内青石地板发出咔咔声，转而显露蛛纹似地裂痕。
踏踏踏踏！
巨力来袭，东方易身不由己得连退四步，地面留下五个清晰足印。
最后一步下落，足尖轻点，身形顺势后挪七尺，这才将余力泄尽。
“一流高手，当真恐怖，难怪能称尊做祖，雄踞一方！”
“滴水剑也算有二流巅峰战力，未料想与万会主的差距还是如此巨大！”
“一招就退十尺，这还怎么打？！”
众人议论间。
万震山已然抓住机会，乘势追击，三尺方圆的黄芒掌印再次恶狠狠下落，砸向东方易。
叮！
在这危机时刻，东方易陡然间调整身形，斜刺掌印根部。
此乃内力外涌之处。
算是弱点。
“没用的！”万震山怒喝一声，催发全部内力。
黄芒掌印陡然炸裂，内力如箭狂暴四射。
青石地板直接被射成筛子。
砰砰砰砰砰砰！
东方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斩六剑，精准的斩破内力，可身体再次不自主倒退三尺。
“卷云翻天！”
万震山双掌回旋翻动，周身黄色气团顿时一重接一重，犹如磨盘，又似龙卷。地面青石碎片被卷起，高速飞行。
一圈圈，一道道，无比厚重！
整个外院的云气似乎都被其搅动，变得沉闷无比。
闷云蔽日，暴雨将袭！
“好一个五云手！这一招卷云翻天当真了得！”龙鱼帮帮主贺彪老爷忍不住赞道。
普通一流高手，内力顶多外放三尺。
万震山却是将内力通过招式进行重叠，硬生生突破三尺范围，囊括周身半丈之地。
东方易位于龙卷中心，逃无可逃，躲无可躲！
这一下，怕是得分胜负了。
“细雨绵绵！”
无尽黄沙风爆犹如狂龙吞天噬地，密密麻麻的湛蓝色剑光亮起，千道万道，组成一个蓝色光茧，硬生生顶住吞袭。
一息，两息。